沈清瀾接起電話，立馬傳來沈清溦著急的聲音：“哥，你沒事吧？怎麼又一晚上沒接電話……”

“沒事。”

沈清溦已經習慣他的口是心非，擔憂不減，肯定道：“你去見叔叔的人了。”

沈清瀾也沒想著瞞他，卻也不想多說，簡單道：“見了，拉攏失敗了。”

“喝酒了？”

“嗯，不多。”

沈清溦緊張得語速快了不少：“你胃怎麼樣，還疼嗎？吃藥了嗎？趙醫生怎麼說？你吃早飯……”

“清溦。”沈清瀾打斷他的喋喋不休。

說起他脆弱的胃，輕輕撫摸上去，一切如常，甚至感覺還好上許多。

倒是有些奇怪。

“沒喝多少，也沒疼。”

沈清溦鬆了口氣：“聽起來是真的，謝天謝地。”

沈清瀾有些好奇：“這怎麼聽出來的？”

那頭沈清溦發出一聲輕歎：“哥，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建議你實話實話，省的謊話被戳破你尷尬。”

沈清瀾笑了一聲，他已經許久沒有過尷尬的情緒了。

“哥？”沈清溦驚呼出聲。

他哥那個情感淡漠冰塊臉剛剛是笑了嗎？

“怎麼了？”

沈清瀾語氣和平日一樣，平靜淡然，故意放輕一些。

可沈清溦敏銳發現一點不對勁，好像能感受到他……心情不錯。

他心裡有個大概的猜測，試探問道：“你旁邊有人嗎？”

沈清瀾不解他為何這樣問，老實答道：“沒有。有什麼話要跟哥哥說？還是想要什麼禮物？”

“哥……”沈清溦琢磨著詞句，想著怎麼問不會惹到他渾身刺的哥哥。

“你……昨晚住的酒店，和誰？”

沈清瀾頓住了，因為醉酒而缺失的那塊記憶依舊空白，再三深究引發一陣頭疼。

他抬手按住太陽穴：“我自己。”

沈清溦篤定道：“撒謊。”

他思索一會兒，換個更容易讓人接受的表達方式：“昨晚你五百米以內有其他人嗎？”

他弟弟問的太過小心翼翼，沈清瀾聽出來不對勁：“清溦，你到底想說什麼？”

沈清溦聲音弱下去，扣住輪椅扶手發出細微的聲音：“哥，你彆生氣，我就是擔心你……”

沈清瀾有些懊悔方才急了，頓一下道：“有。”

“王一？”

沈清瀾越發不解他弟弟怎麼這麼激動，無奈“嗯”了聲。

“順便告訴你，我打算……”

沈清溦著急道：“不許開除他！留下留下必須留下！”

剛來一天讓他潔癖嚴重的哥哥住酒店，一覺醒來沒冷臉發脾氣，心情還不錯！

這樣的人求都求不來！

“清溦，冷靜。”沈清瀾疑惑地皺起眉，“聽我把話說完。”

“你一個人照顧一家太累，我打算在家裡招個寵物醫生。”

“嗯？！”沈清溦擼貓的手一頓，看向院子裡嬉戲玩鬨的一家毛茸茸。

其中那個帶著溫柔笑容的人格外吸睛。

他笑道：“哥，我已經有人選了，包靠譜的。”

沈清瀾不大放心，畢竟前車之鑒實則太過深刻。

上次一進家門，一個頭發打結的流浪漢坐在沙發上，他將人趕出去後，全部家具連夜換。

要不是老宅動不了，他牆都想換新的。

他為數不多地和弟弟放了狠話，不許他再結交不三不四的人。

“清溦，人選資料發我一份，我看看。”

沈清溦一個音撒嬌地拐出個八九個彎：“你相信我嘛，他人很好的，溫柔負責，糖葫蘆可喜歡他了。”

沈清瀾正想再爭取一下，手機一震，傳來了十幾張照片。

糖葫蘆賴在什麼人的懷裡舒服地伸腰，照片隻拍到隻手和一點藍色毛衣。

小家夥精氣神好了不少。

那人看起來老實本分，有點溫柔氣質。

沈清瀾無奈歎口氣：“先彆讓他住進家裡，等我回家見過再說。”

沈清溦抿抿唇，藏起心虛，重重“嗯”了聲：“哥哥，你注意休息，身體要緊，拜拜！”

忙音響起，沈清瀾將聽筒挪開，猜不透弟弟今天怎麼回事。

又是問他莫名其妙的話，又是奇怪地掛電話特彆早，都不粘著他多說點。

剛剛掛電話前好像有男人說話的聲音……

*

王一另開間房，快速衝個澡出來，他的手機已經不知道震了多久。

他看眼來電顯示，痛苦地接起。

“姐……”

王琳陰陽怪氣，語調轉著詭異的彎：“喲，您的春宵可真是苦短，大中午才起。”

王一心累，趕忙解釋：“沒有沒有！我和老板真的沒什麼！”

可惜王琳一點也沒聽進去：“聽你這中氣不足的聲音，你那八塊腹肌白練的嗎！壓都壓不過，丟人！”

“啊？”王一看眼鏡子裡的自己，身材樣貌自我感覺良好，哪裡白練了？

蜜色的肌膚，肌肉線條完美，比沈清瀾那中看不中用的好多了。

他遲鈍的大腦緩慢轉過來，一下子跳起：“你說什麼呢！我們沒睡沒睡！要睡我也是上麵的！”

王琳歪嘴譏諷一笑：“誒呦，上麵的～”

王一：“……”

總感覺那女人在想危險的東西。

王琳清清嗓子，正色道：“男朋友還是P友，這個很重要，老實說。”

“兩個都不是。”王一無語道，“霸總和他的冤種助理，這個答案您滿意嗎？”

王琳當他放了個屁，換個方式問：“需要我幫你刪監控嗎，刪徹徹底底的那種？”

“需要需要！太謝謝親愛的姐……”

“王一！”

王一的恭維彩虹屁還沒吹完，被他姐的獅子吼嚇回去。

他猛地一哆嗦，手機都差點脫手。

“上次跟你說的公序良俗、和諧社會喂狗了嗎！自家酒店玩H色，嫌家裡錢多還是想進去蹲啊！”

“不是，我們沒……”王一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沒乾啥事但就是條件發射地害怕。

他也不知道他姐那腦子裡裝的什麼，怎麼就篤定他和沈清瀾有什麼呢。

他敢有什麼嗎……

“姐姐姐姐！”他大聲止住王琳的連環輸出。

下一秒又沒了大喊的勇氣：“我真的沒對老板乾什麼……”

老板對他……emm……

他莫名覺得大腿有點麻，可能坐久了吧，他站起來繞著房間溜達。

王琳一聽他沒底氣的聲音，氣得手癢，下命令道：“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把炮友變成男朋友，一個管好你的下半身。”

王一：“……你是真聽不懂人話。”

“不，隻是不想聽你狗叫。”

o……k。

王一已經習慣落敗，快速整理好心情：“給你買新出的香水，限量款的，求求好姐姐，幫忙幫忙……”

王琳心情大好，也不是她買不起，就喜歡看這個犟種對她求饒。

“勉為其難同意了，再帶個包。”

王一隔著電磁波咬她一口：“黑心商人。”

“對了……”王琳最後道，“周末回家吃飯，沒忘吧。”

王一看了眼日期：“嗯……沒忘。”

不是忘了周末要回家，是忙得忘了今天周幾。

都怪沈清瀾……

*

飛機落地，拖著兩個行李箱走出航站樓看到日光的那一刻，王一呼出口濁氣。

可算平安回來了。

見走在前麵的沈清瀾徑直走向一個方向，他那口沒呼完的氣差點哽死他。

“沈總，我馬上訂車！”

沈清瀾腳步不停：“不用了。”

不遠處的畢助理小跑著迎上來，先遞過平板，熟練開始彙報。

途中幫沈清瀾拉了車門，自己再從另一邊快速上車，接著彙報。

王一看得目瞪口呆，這就是頂級牛馬的實力嗎！

隨後他嘴一抽，以男人的身份對沈清瀾丟過去個鄙視眼神——竟然讓女孩子給他開門！

人模狗樣，裝腔作勢，Bking。

畢助理慌得穩不住笑：“沈總，王一他……”

沈清瀾將目光收回來，麵無表情：“繼續。”

王一坐到副駕駛，心裡再次佩服畢助理的能力。

鼻尖一動，冷香好聞又提神醒腦，他一下子清醒不少，忍不住多吸幾口。

小型加濕器吐出水霧，快要乾裂的皮膚不多時緩過來，一身舒坦。

小桌上是備好的溫水，平板電腦手機展開不同的工作頁麵。

畢助巴拉巴拉不停地說。

王一突然覺得沈清瀾忍耐力挺好的。

昨天他弄成那樣，自己回憶都是要給自己一巴掌的地步，沈清瀾居然沒有直接暴揍他一頓。

一聲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方案重做。”

王一：“……”他收回剛才的覺得。

車內的氣壓陡然降低，他大氣都不敢喘，司機師傅憋的臉都紫了。

畢助縱使見得多了，還是受不住這句話：“沈總，嘉藝那邊忙嘉年華，全部重做的話……”

“去嘉藝。”

王一聽著兩人時不時蹦出專業術語，他聽不懂，又睡不著，隨處亂看。

小桌上有幾塊曲奇，正好有些餓，他偷摸挑出個往嘴裡塞，味道不錯又再多吃幾個。

畢助無語地看著那隻自以為隱蔽的手，安靜車內還有忽略不掉的“哢嚓”咀嚼聲。

“……”

她正要出聲攔，沈清瀾沒抬頭，抬手止住。

她微微愣住，沈總這是……

車子停穩，王一先一步竄下車，替沈清瀾拉開車門。

沈清瀾麵上自若，心裡有些意外。

後跟來的畢助也驚訝地瞪大眼睛：王一突然進化了？

王一一笑，他這個奴才不乾，讓女孩子乾嗎，他可不像沈清瀾那麼冷漠無情。

轉身看清辦公樓刹那，他笑不出來了。

怎麼和王氏在一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