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下意識竄出去，扶住沈清瀾腰。
手觸及那片光滑的肌膚，差點打滑讓人又溜下去，不得不用勁箍住，讓他靠在懷裡撐著。
王一不由得皺了眉。
一個大男人怎麼皮膚不光白，還滑，剝了殼的水煮蛋似的。
嬌氣。
他胳膊懟懟沈清瀾：“起來。”
沈清瀾像是被嚇到了，睫毛飛速眨動，扒拉著王一胳膊不肯鬆手，慢慢坐到浴缸裡。
王一手往外抽，沒抽動，深吸一口氣道：“放手。”
彩色的澡球沒化完，他袖子半截泡在水裡，染上亂七八糟的顏色。
他“嘖”了一聲，更讓他難受的是他被一個赤身裸體的大男人扯著。
他可是直男！
忍了一天，他好脾氣快耗儘，手往外扯，語氣也急了：“沈清瀾，放開。”
沈清瀾發出一聲不滿的鼻音，大力一拽。
王一不料踩到拖鞋，腳下一滑，一個沒撐住往前撲去。
“！”
眼看著沈清瀾那張臉越來越近，他一顆心快跳出來，一隻手迅速撐住浴缸壁。
靠著強大的臂力和腰力，一點也沒碰到沈清瀾。
幸好幸好……
沈清瀾腦袋依舊不清醒，對近在咫尺卻看不清的臉滿是好奇，挺起腰身想看清楚些。
王一不敢動，屏住呼吸，急促喚道：“沈清瀾……”
沈清瀾靠得太近了，清淺的呼吸打在臉側，他得一個勁歪頭躲避觸碰。
“你鬆手，彆過來了！”
退無可退之際，沈清瀾鼻尖差點碰到他的臉，他緊張地一頭汗水，吞口口水。
沈清瀾卻沒了興趣，怎麼看也看不清，瞪得眼睛疼，隨意往後一躺：“睡覺。”
“這不是床！”
眼看著沈清瀾頭要沒入水麵下，王一手迅速按住他胸膛，位置太靠上，幾乎手扣到了脖頸。
一把將人抵在浴缸壁上。
他沒了支撐，一下子撲進水裡。
好巧不巧，澡球化開，水變得粉色透明。
“！”
他嘴正對著沈清瀾鎖骨！
他趕忙收緊唇瓣，這樣就不算是親吻……
牙齒撞上口腔軟肉，血味一下子冒出來，他沒忍住“嘶”了一聲。
肌膚隔著薄薄一層衛衣相貼，他的小腹跳了一下。
囫圇吞下一口血，他慌亂爬起來，瞄見沈清瀾依舊迷離的眼睛，心跳回胸腔，抓著浴缸壁翻出去。
“那什麼，你自己洗哈……”
他著急要走，剛邁出一步手臂一疼。
他的胳膊還被沈清瀾抓在手裡！
他無奈折回來，蹲在浴缸邊，避免再被扯進浴缸：“沈清瀾，你放開我……”
沈清瀾像是睡著了，抱著他的胳膊當抱枕。
王一心裡咆哮：這哪是潔癖啊，作精吧！
此時肚子咕咕直叫，給他的崩潰再添上一把火。
他從濕衣服裡摸出手機，甩甩水：“送一套衣服到頂層，對，我的尺碼，全套的。”
送點吃的，吐司就行，一人……多送點吧。”
……
經理來得很快，低著頭進門，卻沒在臥室裡找到人，床鋪更是整齊，隻有微微的壓痕。
“小少爺？”
浴室裡傳來聲音：“東西放下吧，謝謝。”
經理壓住腦子裡亂飛的想象力和企圖起飛的嘴角，應聲好。
想著臨走前把垃圾帶一下，卻發現垃圾桶裡是空的！
她帶來的袋子丟棄在牆角，東西散亂，一點沒被用過。
她驚訝地合不攏嘴：****!
浴室裡王一使勁掰著沈清瀾手指，看著挺細，力氣是真不小。
“乾嘛？”沈清瀾不悅被吵醒，沒睜眼，含糊問道。
王一：“……”合著他礙著霸總睡覺了唄。
他輕輕嗓子，竭力夾個溫柔嗓音：“我去給你買冰激淩，一會兒就回來。”
咦，他自己都惡心。
沈清瀾慢慢鬆開手指：“開心果味的。”
王一趕緊跑，翻個白眼。
還開心果！
換上乾爽的衣服，兩口解決一個牛角麵包，往舒服的大床上一躺，他終於算是活過來了。
一直沒聽到浴室有動靜，他撕咬吐司片動作一頓，莫名有點慌。
彆又沉下去，那洗澡水看著也不是能喝的樣子。
他敲敲門：“沈清瀾，你泡好沒？泡好出來睡覺。”
無人應答。
他用吐司片擋住眼睛，推開門：“我進來了哈。”
沈清瀾見人帶來的東西不對，眉心一皺，“哼”了一聲：“騙子。”
手臂一滑拉水麵，王一跨欄似的躲，幸好沒再被弄濕。
他心虛摸下鼻子，意思性地遞過去麵包：“冰激淩店關門了，麵包你要嗎？”
霸總怎麼可能吃這種低檔東西——
沈清瀾一挺身，就著王一手叼走了一小口，抿一下還不錯，又咬了一口。
“！”王一趕忙收手，“不是，你……”
還是對著他咬過的地方咬的。
完了！
沈清瀾清醒知道他吃了他口水，不得弄死他！
沈清瀾不滿到嘴的食物飛走，跪在浴缸裡，半邊身子伸出要抓麵包：“給我。”
“我再給你拿一個！”王一撒開腿就跑。
途中腳滑，四肢在空中亂飛也沒敢停下，火速拿片新的吐司，畢恭畢敬奉上。
沈清瀾沉回水中，手臂搭在浴缸邊緣，頭枕在其上，張了張嘴。
“你自己拿著。”
沈清瀾：“啊——”
王一：“……”有手還要人伺候，真當自己是皇帝！
他咬咬牙，全當是動物園喂猴子。
看著人慢條斯理地咬，他想起中午沈清瀾優雅的進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要是沈清瀾知道他自己這個樣子，會先拍死自己吧。
沈清瀾吃完最後一口，舔舔嘴角渣：“還要。”
“你太……”
話沒說完，王一就憋了回去，想起晚上沈清瀾確實沒吃一口，空腹喝酒對胃也不好。
同情心泛濫，他隻好認命又取了塊來：“吃吧吃吧，嘬嘬嘬，看把孩子餓的。”
沈清瀾咀嚼動作一頓。
王一脊背一涼，緊張吞口口水。
他真是登鼻子上臉，霸總玩笑也敢開，不要命了！
他趕忙殷勤送上杯溫水，笑得諂媚：“沈總，喝水，彆噎著……”
沈清瀾啜飲一小口，接著嚼嚼嚼，腮幫子鼓起一小塊，又張了張嘴。
王一鬆了口氣，默默繼續投喂。
等到沈清瀾搖搖頭示意不吃了，王一快速洗了手，洗手液都打了三遍。
臉上更是嫌棄之色。
他一個直男竟然……
身後響起水聲，他回身一看，鼻子裡熱血流下……
沈清瀾從浴缸中跨出，水成股地沿著肌肉紋理流下，白皙的身體在柔和的暖光下似乎在發光。
發絲撥在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臉上沒了往日的淩厲，像是撥開雪的墨梅。
他看向呆愣的王一：“睡覺。”
王一如當頭棒喝，趕忙一抹鼻下，看清刹那頓住了，卻很快想通。
急了一整天，水都沒顧得上喝，可不得上火嘛。
他丟過去個浴巾：“乾淨的。自己擦乾，睡覺去。”
浴巾正落在沈清瀾頭頂，他沒動。
王一有種不祥的預感：“你不會這也想我幫你吧？”
“嗯。”
王一：“……”
他無奈拿起浴巾胡亂擦，嘀咕道：“上輩子我是不是你的狗啊，這輩子要遭這種罪。”
從行李箱裡拿出真絲睡衣給人套上，他達到了一天最無語的時刻。
提褲子的時候，避無可避地看到那個一直故意不去看的地方。
嘖，還行，比他也就差一點。
將人送進被窩，王一眼疾手快將抱枕塞進沈清瀾懷裡，抱著自己的手直呼“幸好”。
沈清瀾舒服蹭蹭枕頭，環著睡去。
王一長出一口氣：終於睡了，親爹都沒你難伺候！
疲憊湧上心頭，他走路都累，隨意往沙發上一倒，意識快速遁入漆黑。
快要睡著刹那，他彈跳起立，奔向臥室，把拿袋子大逆不道的東西拿出來。
丟哪都看著不行，想了想壓進行李箱。
睡覺……
第二天王一醒了，迷迷糊糊間聽到說話聲，他一個鯉魚打挺起來。
那聲音是沈清瀾，不……嚴格說是沈總的聲音。
沈清瀾視頻會議正好說到最後一句：“先這樣，我回去後再說。”
王一緊張地看向沈清瀾，見他又是一副精英人士的樣子，從頭精致到尾。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的。
昨晚的事還記得多少……
“沈總？我們現在回去嗎？”說著他就要訂票，“這次我會看清楚的。”
“不用。”
王一詫異地抬起頭。
沈清瀾看向他眼底的黑眼圈，腦海裡浮現出他擋在自己身前的樣子，眉尾不易察覺揚了下。
“昨天你喝多了，今天可以休息一會兒再走。”
他猶豫片刻，難得有些緊張：“昨晚，我喝多了，沒乾什麼吧？”
“沒呀……”王一竭力表情管理，做出恰到好處的茫然。
實則心裡一邊大叫一邊翻白眼，又感到萬分的慶幸。
還好不記得！
沈清瀾點點頭，麵上不顯，心裡卻鬆了口氣：“訂午餐吧。”
午餐？
王一看眼時間，果然已經快正午。
難得這人開口說要。
他滑動著手機，指指桌上昨晚剩的全麥切片麵包：“沈總，要不要先墊墊，米其林離的有點遠，送過來得一會兒。”
沈清瀾看眼黑棕色的東西，立刻挪開了目光。
王一：“……”嫌棄是吧，昨晚是誰一口接一口啊！
沈清瀾看過來刹那，他立馬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狂翻白眼。
電話鈴聲響起，沈清瀾看眼來電人：“王一，買杯咖啡。”
“好……”王一假笑著站起，護食似的帶走他的麵包。
被從他家的私人套房裡趕出來，這感覺……
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