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1 / 1)

那是紀鶴的手,白而修長,指尖有些微微顫抖。

“上校?”

霍鬱柏仍舊坐著不動,頭顱竟微微低垂著,比以往濃烈數十倍的信息素在他的血液裡橫衝直撞。

男人的手臂搭在兩側,手指緊緊抓著那薄薄的床單,掌心死死貼著那層柔軟。

過高的體溫,灼燒著Alpha為數不多的理智,全身上下都像是著了火。

洶湧情潮終將把一切燒成灰燼,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霍鬱柏抬眸去看,卻發現自己聞到的信息素不是幻覺,好像真的有個人站在那裡。

紀鶴不是第一次見他如此,由於過往的經曆實在太過慘烈,令他每一次都不免躊躇。

他大著膽子,又叫了一聲“上校”,好像這樣就能不害怕了一樣。

易感期的Alpha攻擊力非常強,如果得不到Omega的撫慰,會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如果紀鶴不是Beta,恐怕早在S級Alpha信息素威壓之下,軟了雙腿,直直地跪了下去。

軍事基地裡遇到這樣的情況,通常會給Alpha注射抑製劑,或口服相應的藥物進行緩解,再嚴重一些的會申請禁屋度過易感期。

很不幸,霍鬱柏屬於後者。

“你是誰?”霍上校終於出聲,看向自己下屬的眼神裡滿是迷茫。

紀鶴很想回答,但即便他回答了,對方在這個情況之下也不會記得自己。

霍鬱柏病了,而他隻是一味藥而已。

監控的信息素數值開始狂跳,一路飆升到一個可怕的數值。

如果此刻在房間裡的是一個普通的Alpha,恐怕那人早就死了,連帶著會咬死房間內的Beta。

霍鬱柏微微皺起眉頭,顯然不滿於對方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他實在太熱了,伸手一顆接著一顆解著扣子,脫掉了軍裝外套。

Alpha的手指都是燙的,捏著扣子的力道很大,仿佛下一瞬扣子就會裂成碎片。

外套脫掉之後,隻剩一件灰綠色的長袖襯衫。

紀鶴看著對方的動作,想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切,不免跟著口乾舌燥起來。

霍鬱柏眯著眼睛,原本明亮的眼眸變得狹長而深邃,像是某種正在捕食的動物。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Omega出現在禁屋裡,更不確定是不是信息素紊亂症使他出現了幻覺。

男人由原先的坐姿變為站立,以一個極快的速度來到紀鶴麵前。

兩人麵對麵而站,霍鬱柏一米九的身高,使得紀鶴隻有微微抬頭的時候才能直視他的雙眼。

Beta緊張地眨了眨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瞳孔在燈光下顯得濕漉漉的,忽閃忽閃的。

霍鬱柏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雙眸子,卻死活也想不起來。

他隻是憑著本能,伸手捏住了麵前這個來路不明的Omega男人的下巴,力道很大。

“你到底是誰?”

紀鶴無法掙脫,微微仰起下巴,想讓自己舒服一些。

那是一截修長而脆弱的脖頸,看起來可憐極了。

“彆試圖挑戰我的耐性。”

霍上校的語氣冰冷,先將人的臉重重地甩到另一側,然後一把捏住了他的脖頸。

“疼……”

紀鶴抬眸看向霍鬱柏,喘不過氣來,被逼出的生理性眼淚,落在Alpha眼裡化為波光粼粼的勾引。

還是最下等、最拙劣的勾引。

針對這一點,所有聯邦Alpha軍人都上過一堂名為信息素抵抗與誘惑訓練的必修課,霍上校在這個科目上取得了全A的成績。

可不知道為什麼,當霍鬱柏看清對方眼裡的淚時,心頭還是一軟,手上也放鬆了力道,將人一把推開。

“滾出去!”

紀鶴重重地咳了好幾聲,一隻手拍著自己的胸膛,胃裡翻滾起來,抑製不住乾嘔起來。

霍鬱柏開始煩躁不安地踱步,看向那扇緊閉的門,又開始懷疑眼前這人會不會是自己的幻覺。

如果是幻覺,他能否依靠這幻像度過難熬的易感期。

紀鶴盯著Alpha手臂暴起的青筋,上校的襯衫仍舊一絲不苟地紮進皮質腰帶裡。

霍鬱柏討厭這樣的目光,微微側過身去。

紀鶴注意到他身上的變化,眼神有些發虛,也偏過頭去,心臟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

那是他暗戀了很多年的人。

他雖然聞不到Alpha的信息素,但那人身上的氣味令他著迷,雖稱不上誘惑,但足以催動紀鶴的步伐。

霍鬱柏離他更遠了幾步,好像這樣才能忽視這個Omega的存在。

但無論他怎麼退,兩人始終都在同一個空間裡,說到底也是避無可避。

那人的信息素很淡,有股奶甜味,好像是從皮膚深處蒸騰出來的氣息,暖烘烘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就好像,自己的信息素認定了他。

霍上校嗤笑一聲,伸手抓了一把黑色的短發,有些苦惱的樣子。

他不自覺地開始窺視這人的嘴唇,是漂亮的淺粉色,上唇還有不太明顯的唇珠。

霍鬱柏不得不承認自己竟然有被誘惑到,也在那一秒想過放縱。

這份源於本能的需要太過於強烈,強烈到Alpha堅挺的脊背一陣陣發熱,而他的手指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覆上了紀鶴的嘴唇。

霍鬱柏的指腹揉捏著男人薄薄的嘴唇,直揉到那兩瓣嘴唇變得豔紅,才肯停手。

“唔……”

他越靠越近,鼻梁的陰影打在紀鶴的側臉上,像是一場無聲的拉鋸。

終究是紀鶴先動了情,亂了心,把嘴唇湊了上去,他在討一個吻。

“你很想要嗎?”

霍鬱柏笑了起來,親眼看著自己落下的影子,吻上那人的唇角。

“上校。”

在這種時候,稱呼Alpha的軍職,無異於調情。

霍上校一隻手揪住男人的衣領,一隻手扣住紀鶴的後腦勺,用氣音問道:“我在問你,想嗎?”

“想。”

“那就乖一點。”

柏樹氣味的信息素,通過這個吻被源源不斷地渡入Beta的喉底。

那無處發泄的欲念,突然找到了一個出口。

哪怕霍鬱柏的吻技並不高超,但紀鶴仍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那聲響好似擂鼓,一聲越過一聲。

兩人的嘴唇貼在一起,涼的涼,燙的燙,潤濕、廝磨、啃咬。

霍鬱柏微微俯身,伸手攬過紀鶴的腰,輕輕一帶,便讓兩人貼得更近。

Alpha眸色一深,將嘴唇貼著男人光潔的耳朵輪廓,調笑道:“腰怎麼這麼細。”

當被心愛的人用這樣直白鋒利的眼神注視時,紀鶴好像瀕死的鳥,隻會傻傻地撲棱,還想聽霍鬱柏說更多平常他聽不到的話。

他陷了進去,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紀鶴伸手,抱住上校的腰那雙手臂穿過Alpha的腋下,交疊在那寬厚的肩背上。

他小心翼翼地輕吻著男人的臉頰,像是小獸的舔舐。

Alpha一邊吻,一邊去解男人襯衫的扣子,那動作有條不紊,仿佛處於易感期的不是他自己似的。

隻見霍鬱柏用牙齒咬住了紀鶴的衣領,輕輕一扯,露出他半個渾圓的肩頭。

“上校!”

紀鶴偏過頭去,胸膛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著。

纖細的鎖骨,橫在那處,自托住一汪恨海情天。

紀鶴輕輕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身體微微顫抖著,不敢去看霍鬱柏。

霍上校伸手,摸上對方的後頸,這人的腺體不太明顯,像是個沒有發育好的Omega。

男人的手指燙得驚人,令紀鶴下意識想躲。

在霍鬱柏眼裡,眼前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Omega渾身都很白,臉頰和耳朵都泛著淺淺的粉,像是一朵將開未開的芍藥花。

“彆躲。”

隻見Alpha將四指並攏,微微彎曲指節,揉捏著那一截清瘦的後頸。

紀鶴被他用另一隻手攔腰抱起,腳不著地便來到了床尾的位置,整個人像個小孩一樣窩在霍上校懷裡。

“我的信息素讓你很難受嗎?”

紀鶴一愣,然後意識到霍鬱柏這次也把自己當成了Omega。

可他是Beta,既沒有腺體,也聞不到信息素。

他的嘴唇微微往下,有些委屈地又要去親他,卻被霍上校偏頭躲過。

“你親親我……”

紀鶴原本清冷的聲線,微微發抖,尾音顫得像是在撒嬌。

過了好久,久到紀鶴覺得自己不會再得到霍鬱柏的吻的時候。

吻像雨點一樣密密麻麻地落了下來,砸進了每一寸乾涸的土地裡。

如果此刻閉上眼睛,忘掉一切,他和上校,就好像一對相愛的情侶。

霍鬱柏將人翻了個身,壓住對方,牙齒刺破後頸的皮膚,很快冒出幾顆血珠。

當Alpha的牙齒沒入皮膚的時候,紀鶴有種被野獸撕咬的錯覺。

但麵對野獸的時候,他可以戰鬥,麵對霍鬱柏的時候,隻能畫地為牢。

痛痛痛痛。

Beta的臉色一白,他沒有腺體,意味著霍鬱柏的臨時標記起不到任何作用。

霍鬱柏的反應和之前一樣,心中更加確定他是一個發育不良的Omega。

“親親我……”

“再親親我就不疼了。”

紀鶴的身體被無休止地探索著,他將自己獻祭給了霍鬱柏的欲望。

斑駁的咬痕,淚濕的雙眼,迷離的目光,酸軟的雙腿,還有前額被汗水浸濕的黑發。

是紀鶴在這場獻祭裡所得到的全部。

“好好一個Beta,讓Alpha咬成這個樣子,真是作孽啊。”

恍惚中,紀鶴好像聽見了阿斯克勒的聲音,緩緩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