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叫小山嗎?(1 / 1)

第二天晏桉醒得比往常早一些。他昨晚上沒聽到有人在夢裡小桉小桉的喊他,但是起來時卻感覺休息得不如往常好。

他提前下樓,本想問問廚房有沒有給徐延山準備點緩解宿醉的湯水,畢竟之前徐延山還沒有像昨晚那樣醉到需要他扶進房間,但工作人員以為他是要找徐延山,就告訴他徐延山正在健身房。

晏桉咂舌,小徐總真是精力旺盛又自律,昨晚醉得那麼厲害,今早還能早起健身。

他想了想還是不過去了,他現在一想到健身房,腦海裡浮現的就是徐延山赤.裸的上身和結實飽滿的胸肌,實在是上次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過了一會兒,徐延山出現在餐桌上。他換上了西裝,顯然已經是健身後洗完澡了。

早餐和昨天的花樣又不一樣,隻有中間的那一大盤海鮮一如既往。

晏桉從來沒見過像徐延山這樣愛吃海鮮的人,一天三頓,頓頓不離,他都懷疑徐延山每天攝入海鮮的量超標了。

徐延山在餐桌上挑起話頭:“我昨晚夢見在外邊烤肉串。”

晏桉倒是沒夢見什麼烤肉串,隻不過可能是昨晚徐延山單手卡提王總太過驚豔,他夢見徐延山用鐵鉤往架子上吊死豬。

夢裡他驚奇徐延山這樣的有錢人怎麼也要親手處理豬肉,他本想問問徐延山這些豬是要用來做過年吃的臘肉嗎,結果湊近一瞧,豬頭上長了張王總的臉。

晏桉:“……”這豬肉多少有點惡心了。

晏桉頓了頓,接徐延山關於夢裡烤肉的話,堅決不能讓老板的話掉地上:“要不今天中午讓李助理幫您訂烤肉吃?”

徐延山並不是這個意思,他對烤肉什麼的不感興趣,烤海鮮還行,“不用,正好這段時間忙過了,小桉,這周末你有時間嗎?咱們要不要去戶外野餐?”

老板問有沒有時間,當然是有時間。

晏桉點頭:“好的徐總,我去安排一下。”

徐延山卻說:“不用,彆墅這邊有工作人員去準備,到時候咱們直接出發就行。”

站在餐桌幾米遠一直不說話當背景的貝姨笑得一臉慈愛,接話:“是的,晏先生,您不用擔心,我們會準備好一切的。”

晏桉有時候覺得自己生活助理的職位空有名頭。

貼心的貝姨包攬下一切,晏桉就不多過問操心了。

他以為徐總出去玩總會多帶幾個人,但等到周末的時候,他才發現隻有徐延山和他兩個人去,朱司機也不去。

晏桉尷尬了,他雖然拿了駕照,但那已經是上大學前那個暑假的事了。長久沒開車,他都記不得刹車油門在左邊還是右邊。實話講,他自己都不敢坐自己開的車。

他看了看徐延山,總不能讓老板給他開車。

但徐延山很自然地接過了貝姨遞過來的鑰匙進了駕駛座,“上車,小桉。”

晏桉呼了口氣,也不推辭,直接上了副駕座。他是真不怎麼會開車,萬一他推辭一下,小徐總當真了真要讓他開就尷尬了。

不過說真的,他好像平時都沒有見過小徐總開車。平時有朱司機接送他們,而那些年輕的富家少爺們喜歡的跑車摩托車什麼的也沒見小徐總玩過。

他好奇:“徐總,您上一次開車是什麼時候?”

徐延山想了想:“這個啊,可能是幾年前考駕照的時候,之後因為有司機就基本沒有自己開過。”

晏桉:“……”默默調緊了自己的安全帶。

好在徐延山還是靠譜的,一路上他開得很平穩,看不出許久沒開的生疏。

他們今天要去的是郊區的一個自然公園,許多家庭都會選擇在周末的時候去那裡郊遊。本來晏桉以為徐延山這種有錢人出遊會去什麼一般人接觸不到的私人場地,沒想到選的地方還挺接地氣。

車按照公園的提示停在了規定的露營區域。這片區域臨近溪流,背靠森林,旁邊還設了個公廁和自動販賣機方便遊客。

現在是冬季,出來露營的人很少,一路開車過來也就看到幾家人。

晏桉一下車就聞到了山野間草木味的清新空氣,禁錮在鋼筋水泥城市中的身心頓時放鬆了下來,整個人生出一種回歸自然的愜意,內心裡猶如奔跑著一隻捶胸呐喊的大猩猩,臉上的表情也舒展了起來。

這裡的自然生態環境真的很好,晏桉還在旁邊看到了標識牌上麵寫著“小心野生動物出沒”,不由讓他想到在城裡居民區看到的貉和黃鼠狼。

“城裡還有這些野生動物嗎?”徐延山還是第一次知道。

“對,老舊小區裡偶爾能看到。”

晏桉提起那次他一打開家門正好和樓道裡的黃鼠狼眼對眼:“……我嚇了一跳,還好它沒問我像不像人。”

徐延山聽過黃鼠狼討封的傳說:“還好沒有,不然你這麼好,多年後可能又會有人回來找你。”

他說得認真,晏桉倒是沒當真:“這不過是沒有科學根據的傳說。”

貝姨準備的是輛露營車,車裡東西準備的很齊全,食材烤架桌椅之類的都有,甚至還準備了一個小音箱。

晏桉以前沒這麼專業地出來露營過,他記得小時候和父母到公園野餐,也就是帶點吃的,最多再帶塊鋪在地上的布供他們坐在上邊。

而徐延山帶他出來露營則要講究許多。他不太懂,就跟在徐延山身後幫忙,徐延山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他們是下午出來的,打算在這吃個晚飯看會兒星星再回去。現在時間還早,不急著烤肉,但外邊溫度不高,還需要生個爐火。

徐延山把貝姨準備的爐子和炭火拿了出來,用夾子把木炭壘成了空心蜂窩狀。

晏桉不懂,感覺徐延山像是在玩搭積木,就湊過去問:“徐總,你在乾什麼?”

徐延山回答:“我在生炭火。”

晏桉蹲在旁邊,看他操作,他還以為隻需要用打火機點燃就行。

徐延山頓了頓,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看著晏桉:“小桉,現在不算是上班時間。”

“嗯。”晏桉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叫我徐總?”徐延山那張野性張揚的臉上帶著絲小心翼翼的試探,像是野生獵豹被禁錮在牢籠,生怕探出的爪子會被拍掉。

他像在祈求:“可以叫我小山嗎?”

晏桉一怔,他沒想到徐延山會和他說這個。

現在確實不是上班時間,老板和助理的界限並不分明。

他看著徐延山認真的神情,想到這是他們初次一起出來玩,周圍除了他們兩個也沒有彆的同事,他不想破壞徐延山遊玩的心情,就答應了下來:“好。”

隻不過,要當著老板的麵直呼他的名字,還是這麼有親昵意味的小名,雖然是下班後的老板,但他也略感壓力,舌尖在口腔裡轉了幾轉,才喊出口:“小山。”

“嗯,小桉。”徐延山彎起嘴角,笑得很開心。

晏桉神色複雜地看著擺弄炭火的徐延山,感歎,難道這就是有錢人很寂寞、有錢人少朋友的真實寫照?喊老板小山什麼的,真是讓打工人渾身不自在。

徐延山繼續弄炭火。他搭好了木炭蜂窩塔,又用夾子把一塊疊好的紙巾浸透在食用油中,拿一塊乾紙巾包裹了起來。

他舉著夾子,把包好的紙巾伸向晏桉:“小桉,幫我把它點著。”

晏桉應了一聲,拿出打火機點燃紙巾。

火很順利地燃燒了起來,徐延山夾著燃燒的紙巾放進了木炭塔中間的空隙,然後木炭就很快也燃燒了起來。

生好炭火,徐延山鬆了口氣,他臨時在網上學的生炭方法,還好有用,沒在晏桉麵前出醜。

徐延山和晏桉圍著爐火取暖。雖然冬天戶外溫度有點低,但是爐火一烤,整個人暖洋洋的,有種鬆鼠囤積滿樹洞堅果過冬的幸福感。

徐延山往爐火上放了個罐子,嘴角翹起,笑著問晏桉:“小桉,你想喝點熱茶、熱奶、還是熱奶茶?”

“這算不算是圍爐煮茶?”晏桉笑了,一瞬間如冰雪融化梨花盛開。

徐延山盯著晏桉的笑容移不開目光,他覺得炙熱的爐火也沒有晏桉的笑容暖和。

“我喝熱奶茶。”雖然選茶更有文人雅士的氛圍感,但晏桉是個俗人,他的胃想在冬日裡喝杯香濃的熱奶茶。

“好。”徐延山應了下來,往罐子裡加了茶葉和一半礦泉水,等著燒開了之後再加奶和糖。

晏桉看著徐延山做完這一切,才想起來他是徐延山的生活助理,這些好像應該是他做的事?但爐火太過溫暖,讓他忘記了自己打工人的身份,也忘記了徐延山是他老板。

他試圖亡羊補牢,“我來烤點東西吧,小、小山,你吃烤年糕桂圓紅棗什麼的嗎?”叫老板小山什麼的,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徐延山點點頭,一雙眼睛格外明亮。

他臉上看不出什麼,但其實有點興奮,心跳也砰砰砰起來。

他、他要吃到小桉親手給他烤的食物了嗎?!

晏桉放了些堅果年糕在烤網上,徐延山的目光就隨著他的手來回移動,看得晏桉心中好笑。

爐裡的炭火慢慢炙烤著食物和茶水,慢慢散發出香氣。

晏桉和徐延山半躺在折疊椅中,相視一笑,臉上的神情都很放鬆,晏桉在這一刻仿佛忘記了生活中的諸多苦惱。

風吹過樹林,樹叢中發出細細簌簌的聲響,越來越近,聽得越來越清楚,晏桉笑著對徐延山說:“小山,後邊山裡的風好像比這邊大,把樹都吹得直作響。”

徐延山眼中心裡全是晏桉,裝得滿滿的,在容不下彆的,聽晏桉說起山林風大,他直愣愣地點頭,也不知道聽到耳朵裡了沒。

樹叢中發出的聲響更大了些,晏桉奇怪,今天風有這麼大嗎?

他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心猛地一跳。一頭野豬可能被食物的香氣吸引,橫衝直撞地從樹林裡朝他們所在的地方衝了過來。

他大喊:“小心,有野豬!”

徐延山瞬間回神,立刻彈跳了起來。

晏桉卻因為椅子放在石子地上並不平穩,一時心急起來,失去了平衡,從椅子上側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