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1 / 1)

徐延山的臉色沉沉,臉頰的紅暈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氣的,但他的眼神如刀,看著被他卡住脖子的中年男人時恨不得用目光把他砍成一條一條的扔到垃圾桶裡。他原本流暢的側臉此時看著愈發淩厲,眉頭皺起,嘴角也抿成一條直線。

自從晏桉跟在徐延山身邊,他還沒見過小徐總這麼生氣過。此刻,他終於感知到了小徐總身上震懾八方的、呃、霸總之氣?難怪公司裡的好多人都害怕小徐總。

晏桉看著眼前怒氣滔天的小徐總和他的那頭半長的微卷發,不小心走神幾秒。他腦海中浮現某些電影片頭出現的毛發旺盛的雄獅,小徐總在他心中的動物關聯詞從狗升級成了獅子。

此時,卷毛雄獅壓抑著怒氣,反而擠出了瘮人的冷笑:“王總,你想把我的心腹助理挖走?”

小徐總不愧是文化人,把齷齪的事描述得還蠻商業的,隻是他下手的動作卻並不怎麼顧念商務情。

可能是單手舉肥豬舉累了,他鬆開王總,出了一道選擇題給王總:“我問你,這件事你想怎麼給我的助理道歉?A.天涼王破;B.自願被他抽一個嘴巴子。”

王總雖然沒再被徐延山卡住脖子提起來,但也不知道是被嚇軟了腿還是沒力氣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眼中滿是驚恐,他算是酒醒了。

他根本惹不起徐延山。雖然徐總王總都是總,但這個總不在一個層次上。天知道他要是知道晏桉是徐延山的心腹,讓晏桉玩他都行。

雖然他害怕徐延山,但他的求知精神和謹慎心支撐著他的意誌,麵對徐延山的選擇題,他沒有意識不清胡亂選一個了事,他提出疑問:“什麼是天涼王破?”

晏桉了然,看來王總並不是一個了解網絡熱梗的潮流中年人。

他好心解釋:“是這樣的王總,天涼王破是網絡熱梗‘天涼了,讓王氏集團破產吧’的縮寫。”

噢,原來如此。

王總恍然,王總大悟,王總跪了。

姓王的招誰惹誰了?!

“B!B!B!我選B!”王總爬起來利落地把臉湊過去,生怕晚一秒就隻要被天涼王破。

但,晏桉想給兩位老總進行普法:“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三條,毆打他人的,或者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一般情況: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並處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罰款。”

“以上內容由智能助手生成。”不是他瞎編的。

晏桉看著王總在外一整天已經變得油膩膩的臉,婉拒了這個有法律風險的提議。

王總心裡苦啊,他沒想到他做選擇題都能把路走窄了,硬生生從兩個選項噶成了一個,比噶蛋二選一都痛苦。

他痛哭流涕,申請改選項:“不不不!徐總,我不配被您的助理親手打臉,我自己來。”

“等等,王總……”晏桉開口。

王總趕忙抬起手,生怕再拖就真得親身實踐天涼王破的含義。

他也怕疼,也沒狠抽過自己耳光,但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隻能閉緊雙眼,狠下心來,抬手就對著自己的右臉來了個響亮的巴掌。

“啪”!

嘶,臉麻了。

隨即就是灼燒般火辣辣的感覺從巴掌處蔓延,半張臉又疼又脹,臉上的血管還跳個不停。

他這使出全力的一巴掌,沒有一點水分,結結實實,用出了成年男子的掌力。一個響亮的巴掌換取他資產的平安,這賬他還是會算的。

徐延山看向晏桉,王總也看向晏桉,兩道目光都仿佛在問:你還滿意不?

晏桉:“……”

他補充完剛剛沒來得及說出的話:“王總,我是想說,這事沒動手的必要,說聲對不起就行。”

雖然他看之前想要猥褻他的王總自扇巴掌是挺爽的。

王總臉頰抽搐,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覺得自己命苦委屈,但他還是沒忘對晏桉補句:“真的對不起您,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喝酒迷了神智。”

晏桉接受了他的道歉,他知道,沒有徐延山,他或許現在還在被王總糾纏,更彆提能得到一個道歉,既然這樣,也沒必要揪著這事不放。

王總捂著腫脹的臉離開了,雖然他自己在內心安慰自己,莫欺中年窮,但心中滿是苦水,連嘴巴裡都是苦味。雖然這苦味也可能是因為他之前喝多後在廁所吐了殘留在嘴裡的酒味。

“徐總,您的外套。”晏桉不忘自己的職責,把取回來的備用外套遞給徐延山。

徐延山接過卻沒有穿上。

“抱歉,小桉,是我沒保護好你。”他的眼神從剛剛看著王總的狠厲又恢複成以往的柔和,帶著些許愧疚和不安。

晏桉不明白他在愧疚什麼,他在不安什麼,又為什麼要道歉。

徐延山是他老板,又不是他老母,沒有責任和義務保護他,更彆提是一個健康的成年男人保護另一個健康的成年男人。就算是他媽,在他成年以後也很少以保護者的角色出現。

晏桉心裡充斥著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他沒想到徐延山願意站在他前麵,為他抵擋惡意,為他出氣,哪怕他隻是一個和他認識不久的小助理。

王總剛剛做出的事,即使是在法律上也很難做出懲戒,可徐延山卻願意給他一個公道。明明隻需要說場麵話,再把他拉走,就算是個合格的老板。但徐延山沒有權衡利弊,沒有顧惜己身,就那麼直接以行動庇護他。

晏桉第一次在徐延山麵前柔和了眉眼,翹起嘴角,露出一個真心笑容:“怎麼會,是我該謝謝您,徐總。”

“我們現在進去嗎?”他又問。

徐延山搖了搖頭:“不用,該談的正事都談完了,咱們回去吧。”

“好。”既然老板都這麼說了,晏桉也不會反對。正好剛剛王總的事極大地影響了他上班的心情,能早點結束回家再好不過。

徐延山帶著晏桉往外走,剛走了幾步,他又停了下來。

“怎麼了徐總?”晏桉問他,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剛剛卡住王總脖子的那隻手上。

彆是王總太重讓他的手扭著了吧?

徐延山微微蹙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語氣還有點可憐:“小桉,可能酒勁上來了,我怎麼感覺頭有點暈。”

說著,身形還輕微晃了晃。

晏桉:“!!!”他也沒想到剛剛還威猛無比的小徐總突然就變、柔弱了?!

晏桉連忙上前扶住徐延山的胳膊,另一隻手摟住他的腰,防止他走得走得摔倒。

徐延山看不出剛剛收拾王總時的淩厲,現在的他看著還有點虛弱。

他的身體輕輕靠著晏桉,心卻砰砰砰跳得厲害。

晏桉擔心他:“徐總,您在堅持一下,很快就到門口了。”

“嗯。”徐延山輕輕應了一聲。

他半長的頭發有些蹭到了晏桉的脖頸,癢癢的。

晏桉和徐延山靠得有點近,但他沒有在徐延山身上聞到之前的紅酒味,也沒有王總身上熏人的酒臭,反而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這種氣味還有點熟悉。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記起是酒店衛生間提供的男士香水。他之前上廁所出來的時候正好有個男的正在往身上噴,他離得近,剛好聞到了一點。

原來小徐總這麼講究,處理衣服上的酒漬也不忘補噴香水。

是的,這是徐延山專門噴的。

他本來處理好襯衣上的酒漬已經出去了,可他怕身上會有酒味熏到晏桉,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他就又折返回去,往身上噴了點香水。但他平時其實是不喜歡噴香水的,因為他的嗅覺比較敏感。

此時他靠在晏桉身上,被晏桉摟著,無比慶幸他剛剛的臨時決定。

出了酒店的門,朱司機已經把車開過來了,見晏桉扶著徐延山出來,連忙把後邊的車門打開,卻並沒有上手去幫忙扶人。

唉,他朱司機是二少爺身邊的老人了,可太熟悉他家少爺了。

晏桉把徐延山扶進車裡,自己也跟著從另一邊上了車,車緩緩啟動。

“唔。”徐延山已經閉上了雙眼,他沒有把頭靠在晏桉肩上,隻是微微向後仰靠在座椅靠背上,但靠背似乎不太舒服,他的眉頭皺著始終無法舒展。

晏桉輕歎一口氣,想到他有不定時暈車的毛病,主動問他:“徐總,你要不要把頭躺到我腿上?可能會好受些。”

和之前不同,晏桉這次是心甘情願做徐延山的人肉靠墊。

徐延山聽話地側躺下身子,乖巧地把頭放在晏桉腿上。隻是他太大一隻,蜷縮在車裡看著有點可憐兮兮的。

晏桉看著合著雙眼、眉頭舒展的徐延山,彎起嘴角。彆家的霸總有胃疼的毛病,他家的小徐總有暈車的毛病。

到家後,晏桉叫醒徐延山,把他扶回房間。

這是晏桉第一次進徐延山的房間,格局和他的房間差不多,他輕易就找到了主燈的開關。

他把徐延山放在床上,從他身下扯出被子給他蓋上。正打算走,又聽見徐延山在那哼哼,閉著眼睛想解扣子又解不開。

晏桉無奈,又返回去幫他解開襯衣的扣子,順便幫他把衣服脫了,至於褲子,還是算了吧。

這是晏桉在健身房那次後再次看見徐延山飽滿的大胸肌,還是忍不住感歎,小徐總這身肌肉練得不是一般得好。小徐總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

他扯過被子,把脫了上衣的徐延山裹得嚴嚴實實,邊邊角角都塞到身下。

“晚安,小桉。”徐延山迷迷糊糊地呢喃。

晏桉輕笑出聲,“晚安,小徐總。”

他關了主燈,隻留了盞小夜燈。

過了一會兒,門輕輕被合上,晏桉出去了,留下躺在床上的徐延山。他睜開眼,小麥色的皮膚中透著紅暈,捂著臉在他的大床上滾來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