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總力拔山兮氣蓋世(1 / 1)

晏桉眼前一晃,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連帶著折疊椅一起翻了過去,隻來得及用手肘撐一下緩衝。還好冬天穿得衣服厚,隻露在外邊的手被地上的石子擦傷了。

如果是平時還好,可現在一頭健壯碩大且獠牙鋒利的野豬即將撞過來。

野豬衝得太快,剛剛還和他們有段距離,眨眼間就已經奔到眼前。

在危急時刻,晏桉想趕緊爬起來就跑,但他的身體卻不受控製,愣在當場如同卡住的電腦。他的眼睛中倒映出野豬越來越近的身影,心中焦急,卻根本無法逃離。

“撲通”“撲通”這一刻,仿佛世界都被靜音,他的耳邊隻有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腦子裡在瞬間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

他想到曾聽新聞報道過某人被車撞死、被大象撞死、被滾落的山石撞死……現在,他可能要被大野豬撞死了。到時候新聞報道可能就是,“受害人晏某在戶外露營時不幸被野豬撞死,在此提醒大家野外露營需謹慎”。

他還想到,還好他的手機裡沒有存放奇怪的照片或者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瀏覽記錄,這樣他等會兒也不用拖著被野豬撞斷的身體去刪各種記錄。

他由衷希望,他要是沒被野豬撞死而隻是撞傷的話能被認定是工傷,這是他作為打工人最後的小心願。

他的目光最後聚焦在野豬那張的豬臉上,和王總的豬臉不同,這是一張真正的豬臉,帶著野生大型動物的凶殘狂暴,板栗大小的眼睛直盯著他衝過來,絲毫不考慮停下來歇會兒的事。

晏桉下意識閉上雙眼,手指顫抖。他仿佛能感受到野豬長長的豬鼻間的熱氣噴在了他的臉上,帶著讓人作嘔的腥臭,這並不是一隻講究口腔衛生的野豬。

晏桉做好了被撞飛出去的準備,做好了疼痛的準備。

然而什麼也沒發生,沒有被迫起飛降落的失重感,沒有肢體軀乾撞擊後的腫脹感。

他睜開眼,剛好和野豬四目相對。他要是探一下頭,可能都能直接吃過最鮮活的豬拱嘴。

晏桉:“……”睜眼睜早了。

但麵前的野豬並沒有繼續向前,或者說是它不能向前。它的前蹄掙紮著要往前跑,但整個身體卻像被粘在原地一樣,動不了分毫。

晏桉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徐延山沒有自己逃跑,也不是用夾子之類的工具去攻擊野豬,更不是自己擋在晏桉身前,而是一隻手拽著野豬的尾巴,一隻手拽著它的後腿,身上的肌肉一用力,如同大力神附體,將整隻野豬提了起來,又狠狠地砸了出去,野豬瞬間就被摔暈了。

晏桉:!!!

這簡直比擋在他前邊還令人震驚。

晏桉咽了口唾沫,差點忘記了小徐總是個可以單手卡住王總脖子把他提起來的狠人。

不愧是小徐總,威武雄壯!

一種死裡逃生的慶幸湧上晏桉心頭。

可能是徐延山的行為給了他勇氣,他又恢複了對身體的掌控權。超高的腎上腺素飆升,一股熱血湧上腦門。他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有了力氣跳起來,抄起旁邊的折疊椅,跑到掙紮著要起來的野豬那,又狠狠衝著那顆大豬頭砸了幾下,防止它再醒來。

做完這一切,他呼出一口氣,才感覺自己真正活了過來,之前摔倒擦傷的地方開始火辣辣得疼,腿不知怎得也發酸,像是剛跑了幾千米,連嗓子裡也好像有血腥味。

他的手指因為剛剛砸野豬時過於用力而顫抖得更厲害了,但他打開手中的折疊椅,幸好折疊椅品質過硬,砸了半天豬頭也依舊能正常打開使用。晏桉在野豬旁邊坐了下來,呼吸有些喘。

而摔暈野豬的壯士徐延山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麵不紅氣不粗。他趁晏桉對著暈了的野豬一頓暴擊時,往燒好的茶水裡兌了點鮮奶和糖,倒出到杯子裡。還好剛剛野豬沒有把爐子撞翻。

見晏桉坐下,他才湊過去關切:“小桉,你沒事吧?喝點奶茶吧。”

“謝謝。”晏桉詫異地接過杯子,看了看爐子,又看了看徐延山,他發現小徐總的心是真大啊!遇到野豬襲擊後還有心思煮奶茶。

晏桉喝了一口熱奶茶,整個人才緩了過來,但他產生了個疑問:“野豬算野生保護動物嗎?”

這個問題徐延山也不知道。如果按數量的稀少性來算,他比野豬更像保護動物。

晏桉頭腦冷靜下來,掏出手機:“先報警好了。”

聯係上警方,晏桉還是坐在野豬旁邊,準備要是野豬有醒來的跡象,他就再給豬頭上補幾下。這附近不遠還有人,總能放任這頭野豬醒來再去禍害彆人,其他人可能就沒晏桉那麼好的運氣了。

徐延山沒有反對,他把炭火爐移到晏桉旁邊。

晏桉這時才反應過來,徐延山把本該生活助理做的事都做了。他有些羞愧,內心又對徐延山剛剛救了他充滿感激。

他看著徐延山,真心感謝:“徐延山,謝謝你救了我。”

他沒有再稱呼徐延山為徐總,他感謝的不是徐總這個身份,而是徐延山這個人。

剛剛情況危急,即使徐延山丟下他跑了他也不會說什麼,麵對危險下意識逃離是每個人的本能。而且他對於徐延山而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生活助理,又怎能奢求徐延山要不顧及自己的安危來救他。

可徐延山還是出手救了他。即使他們事後知道徐延山有這樣的能力,但他們都不曾直麵過野豬,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徐延山是否能夠克製住野豬。一旦徐延山沒有製住野豬,被激怒的野豬很大可能會轉而攻擊他。

晏桉很難形容自己這一刻是什麼心情,在精致利己主義橫行的社會,徐延山卻保有一顆真摯的心。他感覺自己的鼻尖有些酸澀,嘴角卻已經情不自禁勾了起來。

徐延山不知晏桉內心所想,他並沒有把這件事當成邀功的工具,他隻要晏桉平安就好。

他笑了笑,“沒關係,小桉,這是我應該做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目光下移,卻突然發現晏桉手上的擦傷。

“你受傷了?”徐延山目光凝重,捧起晏桉的手看了看,白皙的皮膚上擦出了血痕,甚至血珠還沒乾,透著鮮豔的顏色,上麵還有在地上蹭上的臟汙。

不等晏桉說什麼,他就轉身去拿礦泉水,小心翼翼地托著晏桉的手,幫他衝洗傷口。

晏桉之前手用力過度,直到現在依然在微微發顫。可這一刻,他感覺不止自己的手指在顫,他的心也跟著在顫。

他想,他如果沒有被小徐總裁員,他可以不跳槽就這樣一直跟著小徐總乾下去。

應該,再沒有比小徐總更好的老板了。

傷口衝洗好了,徐延山還不放心,對著傷口輕輕吹氣。

晏桉覺得傷口上癢癢的,像是要癢到心裡,讓他有幾分不自在。但要是突然抽回手,又很突兀尷尬。

正在這時,他聞到一股燒焦味:“什麼糊了?”

“嗯?”徐延山停下吹傷口,拿起夾子翻動爐火上烤著的食物,“沒有啊。”

順著那股味,他們兩個的目光最終落到了倒在地上的野豬背上。

晏桉、徐延山:“……”

一時沒注意,野豬的豬毛被火燎了,後背有一片都焦了。

“哼哼”野豬發出低沉的喘聲,像是要醒了。

晏桉站起身,舉起折疊椅又給了大豬頭幾下。

“砰砰砰”野豬再次安祥地暈了過去。

晏桉看著倒過去的野豬無奈歎息。

還好不久後警察就到了,不用再勞煩晏桉一遍遍把醒來想要逃跑的野豬敲暈。

因為聽到報警說有大野豬闖入,怕來的人少了製服不了野豬,所以一共來了兩車民警。他們帶的東西很齊全,除了配槍,還有抓豬用的武器和繩套。

隻是當他們下了車,卻發現野豬早就被製服了,此時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全副武裝的民警:“……”

他們一時分不清,報警叫他們來到底是要拯救民眾還是拯救野豬的。

這麼大一頭野豬,除非是直接槍斃,不然怕是他們一群人都要好久才能抓住。

有民警咂舌:“這野豬咋暈過去的?自己撞暈的?”他環顧四周,也沒見被野豬破壞的樹木啊。

晏桉和他們解釋了經過,瞬間一群人看徐延山的眼神就不對了:這還是人?武鬆轉世吧?古有武鬆打虎,今有徐延山摔豬!

仰視著徐延山一米九多的身高,又看了看他那一身的肌肉,他們覺得這事離譜中又帶著些許合理。

既然野豬已經暈過去了,那正好就不用他們動手,他們把野豬捆綁住四肢抬上了車。而晏桉和徐延山作為當事人,也要跟著一起去警局做筆錄。

計劃好的露營烤肉看星星泡湯,爆改成了野豬曆險記,徐延山有些喪氣。

但抬著野豬的民警很興奮,嘴裡還哼著豬八戒背媳婦的曲子。

他佩服徐延山能空手製服野豬,開解他:“你想想,彆人都要涉及點啥事才能去警局做筆錄,你們跟在野豬後麵就能體驗這種平時體驗不到的事,對吧?”

晏桉:“……”說得好像進警局是個啥好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