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月對餘瑰竟然提前進組很是詫異。

對於突如其來的裴冽的好友申請更是。

“劇本劇本。”餘瑰催促地朝她伸手,“我要接著記筆記了。”

梁月將搶走的劇本攥在手裡,眯著眼睛道:“衣服脫了。”

餘瑰一呆,掩飾一樣地乾咳兩聲說:“這不太好吧月姐……”他一邊說一邊往後縮,卻還是被梁月一把薅過去扯開衣服,露出鎖骨和胸口處的吻痕。

梁月兩眼一黑。

“你——”

餘瑰小聲抗議:“我已經很小心了,是裴冽太用力……”

梁月:“……”

“你這樣子——”她惡狠狠地咬牙,“還怎麼進組?!”

她不擔心另一頭被綠的江聿,倒是很擔心餘瑰沒法按時工作。

再說——算綠嗎?各取所需而已吧。

畢竟他們一開始的時候就隻是這樣而已。

餘瑰漫不經心地想,麵上還是乖乖認錯,說:“讓圓圓貼身陪我就好,換衣服的時候我會小心點的。”

梁月捂住額頭,深深地歎了口氣。

新劇本還是演男二,是喜歡女主卻求而不得、隻能陰暗爬行最終默默守護的頂級舔狗人設。

餘瑰的長相,要說戲路確實不窄,可古裝可現代,可以演青蔥學生也可以演職場備受欺淩的小可憐;可以是天真單純的小狐狸,也可以是陽光開朗的鄰家少年。當妝容上臉時,加強了原有的漂亮五官的豔麗和銳氣,演起病嬌來也是一拿一個準。

但要說寬,卻也說不上,至少那些肌肉男硬漢型角色是與他無緣了。

“行了,我跟導演商量把你戲份往後再推兩三天,反正也還沒開機,你也要健身塑形。”

明星的外形自然是為作品服務的,拍古裝劇時層層疊疊的古裝需要身體夠薄才能不顯臃腫,餘瑰就能連吃一個月的水煮肉和白菜。這會兒是現代劇,需要衣架子一樣的身形將衣服撐起來,他就瘋狂吃再瘋狂運動減肥塑形,高強度一周後就練出一層薄肌。昨天又去晚宴上大吃一場,接下來還得鍛煉好幾天。

餘瑰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連連道謝:“謝謝月姐,那我還是先去劇組觀摩學習。”

他還是寧願進組都不回家,梁月不由得又看他一眼。

不過她預想會追來的人也並沒有來,梁月時不時地去酒店查崗,看餘瑰正勤勤懇懇地在健身房和私教鍛煉,也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該緊張。

手上的手機震動了下,梁月低頭看去,是裴冽找他要這一周詳細行程表的消息。

梁月:“……”

這兩人是有什麼毛病。

裴冽坐在電腦前,握著鼠標出神。

這幾天餘瑰沒再發消息來,微博倒是正常更新著因為進組而開始的健身日常。其他人運動要麼裸.上身要麼穿背心,他的衣服卻裹得嚴嚴實實的。

裴冽看著看著便有些意動,他劃拉了一下去看評論區,粉絲發的圖片比正主的大膽多了,一溜煙下去全是赤著上身的半.裸.照。

裴冽閉了下眼。

這事兒於他來說,其實沒什麼可多考慮的。

那晚上餘瑰喝醉了,但他沒有,甚至於——為什麼會發展到後麵,也不是餘瑰主動,而是他。

他當然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

那晚上或許是個助燃劑,如果沒喝酒,隻是普普通通的見麵或是吃飯,裴冽不會吻他。可是那一夜偏偏又實在是太剛好了,他們離得那樣近,餘瑰目不轉睛地看他,依賴他,叫他裴先生。

酒精仿佛將他心底的喧囂放大了無數倍,推著他提前去直麵自己的內心和欲望。

裴冽知道,即便那天晚上沒發生,但在之後——雖然裴冽也說不好是之後的多久,可是他知道,他一定會吻他。

裴冽自認沒什麼可糾結的,他並不是軟弱和內耗的人。可是餘瑰的落荒而逃又讓裴冽原本堅定不移的心思鬆動了些,他或許……並不想……

裴冽支著額頭,不知道是那晚上後勁兒還在,還是他確實是在緊張,胸腔中心跳得飛快。

安靜半晌,他給秘書發去消息。

裴冽:【訂一張飛雲山市的機票,越早越好。】

餘瑰要是規矩起來,還真是個相當規矩又乖巧的人,每天不是健身就是參加劇本研讀會,勤奮又有後台的人導演自然是喜歡的,開機儀式那天讓他站在自己旁邊合了個影。

已經是冬末了,但呼氣時仍會有帶著寒氣的白霧,餘瑰搓了搓手,陳圓小跑過來,湊到他耳邊說:“江總在酒店等你。”

正等電梯的餘瑰動作一頓,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把羽絨服又裹了裹才走進去。

但沒什麼用,酒店房間裡開了暖氣,一進去羽絨服就被扒了下來。

江聿將他攬過去,他也不乾什麼,就是抱著,親他的唇角。

“真鍛煉了?”

手上摸到腰側緊實的肌肉,江聿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那當然。”餘瑰哼了一聲,掀起衣服下擺給他看腹肌,“喏。”

江聿順著看了一眼,又笑,拉過餘瑰的手按到自己胸口,懶散道:“不如我的。”

他不僅鍛煉還愛運動,愛攀岩愛滑雪,肩背肌肉寬闊,比起純健身得來的肌肉更有野性和力量。

餘瑰沒好氣地瞪他。

日常逗了下人,江聿笑起來,抱緊了他說:“你的更好看。”然後將餘瑰往沙發上一放,又俯身下去,“也更好吃。”

濕熱的氣息引得小腹敏感地吸氣了一下,餘瑰猶豫了一會兒,推推他的肩,“江聿。”

“嗯?”

江聿順著他退開,親完後又把衣服拉好。

“不弄什麼。”他知道餘瑰還要工作,把人又攬了回來,再次親了親他的嘴唇,“就待一會兒,等等還要開會,晚上要應酬。”

“開會?”餘瑰歪頭,“出差嗎?”

“嗯,要待在雲山一段時間。”

見餘瑰興致不高的樣子,江聿偏頭看他,說:“我會儘量抽時間過來的。”

餘瑰:……您可彆來。

想到剛才口口和他預警的,說聯網查到了裴冽定機票的消息,便說:“沒關係,你忙你的吧,這段我也忙。”

男二的戲份當然吃重,雖說現在片約多了,但餘瑰犯懶又鹹魚,也不是個樂意軋戲的人。除了偶爾有活動要請假,其他時間他都泡在劇組。

也好在江聿走得早,不然就要和裴冽撞上了。

裴冽並不常去片場。他去一些線下的合作場合更多些,比如拍廣告的時候,又或是邀約明星出場的宴會,餘瑰以為是偶遇,打完招呼就走了,他也沒多解釋。

這次裴冽提前聯係了導演,被趕來的副導迎進去時就有不少人往這兒看,但餘瑰沒看他。更準確地說是沒看見他,他被一堆工作過人員圍在中間,和一個素麵朝天又難掩清麗朝氣的女孩兒在對台詞。

他們聊得很開心,女孩兒性格活潑開朗,不知是聽到什麼,笑得前仰後合的停不下來,差點跌下凳子,被餘瑰又拉回來,栽進他懷裡。

“和餘瑰在一起的是女主楚玉。”副導幫他介紹,不著痕跡地解釋,“他們在錄花絮,宣傳的時候好放物料。”

裴冽沒應聲。

花絮裡炒CP是常態,可是瞅著眼前這尊大神似乎不太對頭,副導扯出笑臉:“要不您去化妝間坐一會兒?”

“不用。”裴冽語氣淡淡。

他似乎真的並不起眼,直到開拍時餘瑰都沒看見他。

拍攝並不是按劇本順序來的,開場就是一出狗血戲碼。灑水車製造出大雨場景,餘瑰和楚玉在雨中糾纏,女主兩次甩開他,他才終於不追了,怔怔地站在原地看她離開。

身邊圍著一圈人和攝像頭,餘瑰是真沒法分心去看彆的。直到一場結束後陳圓拿著毛巾和羽絨服上來,他無意間一抬眼,才看見了一起朝他走來的裴冽。

助理和工作人員已經將他照顧得很周到,裴冽插不進手,便隻是站在他身邊。餘瑰垂下頭,回避的姿態引得裴冽又叫他,“餘瑰。”

餘瑰才又看向他,小聲叫了聲:“裴先生。”

裴冽眉間稍緩,他輕應了聲,又說:“你先忙,我回化妝間等你。”

夜戲結束得早,裴冽並沒有等太久,隻是餘瑰進來時還是濕淋淋的,身後跟著的陳圓見裴冽在又同手同腳地退了出去。裴冽皺了下眉頭,拿過一旁的浴袍和毛巾給他。

“先去洗一洗。”

等到餘瑰打理完出來,裴冽還坐在原來的位置。

“……裴先生。”

餘瑰老老實實地走過去。

裴冽沒問他跑什麼,也沒說自己為什麼過來,隻是朝他抬手,叫他的名字,“餘瑰。”

餘瑰遲疑片刻,把手放上去,被裴冽牽住,拉到身邊坐下。

“裴先——”

“叫名字。”

熟悉的三個字,讓兩個人的記憶同時回到的那個夜晚。

餘瑰抿了下唇,沒有說話。

“我沒有喝醉。”裴冽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語速緩慢地說,“那天晚上,你醉了,我沒有。”

“所以,後麵那些……如果一定要說對不起,那也應該是我。”

“不是……”餘瑰移開眼,訥訥地道,“不用,不用道歉、我沒……”

“餘瑰。”

裴冽扶起他的臉,餘瑰的頭發還未全乾,半濕的黑發乖巧地垂落在額前,被他抬起手輕輕拂去。

“你喜歡我嗎?”

餘瑰沒想到等半天等來這麼一句,他愣了下,然後又瞪圓了眼,像是生氣,硬邦邦地說:“你喜歡我我就喜歡你。”

裴冽笑了,輕吻上他的唇,扶著他的手轉而落到肩上,將他摟進懷裡。

“嗯,我喜歡你。”

他還是不太會接吻,但裴冽是個好學生,那一晚上已經足夠他學到許多。他笨拙地纏著餘瑰的舌尖,啞聲問他:“那現在……可以喜歡我了嗎?”

“嗯。”

餘瑰從忙碌間擠出一聲鼻音。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