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檸檬撻 那不是你前男友嗎!(1 / 1)

成敗之名 [賽車] 觀欽 4097 字 2024-05-01

駱其清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他似乎被鎖進了某個密閉空間,周圍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充滿未知的恐懼感幾乎要將他吞噬殆儘。死寂之下,駱其清將身體蜷縮起來,隻能聽見自己紊亂的呼吸聲。

這個空間仿佛沒有時間概念,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鼓起勇氣伸出手嘗試向外摸索。

方向盤、換擋杆、防護網。

這些再熟悉不過的東西,讓駱其清終於意識到自己置身於賽車座艙裡。

可是沒有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東西,隻有他自己。

還不行。

他迫切地想從這裡逃離,可無論怎麼使勁,車門就跟被灌注了水泥般紋絲不動。在混亂之中,他驀然觸碰到一個形狀近似耳麥的東西。

如同溺水者終於在激流中望見浮木,駱其清立刻把耳麥攥回手裡,顫抖著放到耳邊。

裡麵是老式電視機刺耳的沙沙聲,這個聲調聽得人渾身難受,駱其清感覺自己繃成線的神經也快要斷裂。

可就在崩塌邊緣,裡麵的雜聲竟是又毫無征兆地消散。

取而代之的似乎是某個人平穩的呼吸。

他也顧不得對麵是否真的有人在聽,強烈的求生意誌驅使他對著話筒發出呼救。

駱其清如今腦子已經混沌不堪,像是有數噸漿糊攪合在一起,令他幾乎喪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都說人在最脆弱時才會喚起內心最真實渴望的東西。

而下一秒,他聽見自己說:

“周棘...救我。”

夢醒了。

駱其清猛地從床上坐起,衣服已快被冷汗浸透。他緊緊揪著床單,胸腔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向外界汲取氧氣。

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等感覺到心跳逐漸恢複正常頻率,他才略為僵硬地扭過頭,去看牆上掛鐘

六點四十二。

駱其清恍惚記起今天要去複診。

難道他是因為害怕才會做噩夢嗎。

又在床上放空了好一會,才終於讓情緒成功從低壓中抽離出來。

七點的鬨鐘準時響起,駱其清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接著又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終於一鼓作氣翻身下床。

今天意外是個大晴天,陽光毫不吝嗇地鋪灑大地,讓人在這樣的寒冬時節竟也生出了一絲暖意。

或許因為是周末,街道上行人並不多,駱其清從地鐵口出來的時候,隻看見披著橙色馬甲的環衛工正在馬路旁邊清掃落葉。

駱其清走進醫院大廳時,除了前台的接待人員,隻有零零散散幾個患者坐在取藥處。

和公立醫院從早到晚的喧鬨不同,私立醫院似乎永遠都是靜謐無聲。

他習慣性在進來之前就帶上口罩,因為每次隻要直接接觸到走廊裡的消毒水味,他都毫無例外會感覺心悸。

每隔一個月都要來複診一次,隻不過這個月對於駱其清來說似乎過得有點快。

已經提前預約過時間,他直接坐中間的電梯上到頂層。

穿過中央休息區,駱其清輕車熟路找到了季安的診室。

他抬手摁響了門鈴,裡麵很快就傳來回應:

“請進!”

推開門,駱其清沒看見季安的身影,隻是看見了他的助手。

助手是個土生土長的英國人,本名叫伊森·弗蘭克,為人十分友好熱情。

而且自從伊森知道他曾經在自己家鄉待過幾年之後,還非常喜出望外地表示要和他交朋友。

但駱其清至今都想不明白這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為什麼要給自己取個中文名叫李華。

“清,早上好!”

“早上好,伊森。”

“我更希望你能叫我的李華。”伊森遞給他一杯溫開水,朝他露齒笑,“我喜歡這個名字。”

駱其清接過來道了聲謝,兩人又講起了教科書上經常出現的問候語。

五分鐘後,季安終於匆匆推開診室大門:“抱歉久等了,我剛剛去了趟住院部。”

“沒關係。”駱其清正站在窗邊吹風,見他回來後才又坐回座位上,“我也才剛到。”

“那現在就直接開始吧。”

對於複診的流程,駱其清基本都已經能做到爛熟於心。

他耐著性子回答完季安的問題,然後又被伊森領著去樓下做了tcd。

經過幾個小時的煎熬等待,檢查結果終於全部出來。

和上次對比沒什麼變化。

“這的確是個漫長的康複過程。”季安怕打擊他的情緒,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你這回也不是完全沒有起色,起碼有幾項指數還是下去了。”

駱其清明白他的好意,淡淡笑道:“我沒事。”

他隻是在想,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賽場。

複診結束後,駱其清把病曆本和藥盒收進背包就準備離開。

這時候伊森卻突然湊過來問他:“你下午有時間嗎?”

伊森努力用自己不太熟練的中文解釋:“我想郵寄一點中國特產回家,或許你可以幫我挑選一下。”

駱其清回想起之前他們聊天的時候,伊森說過自己是半年前才從英國來到這,平常上班也沒時間去外麵認識什麼新朋友。

這點他倒是可以感同身受。

車隊十分人性化的沒有在周末安排訓練,駱其清原本也沒有外出的打算。所以他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你太好了!”伊森看起來很開心,“那我們下午見。”

午後的陽光更為熱烈,影影綽綽的光點投在樹蔭下。雲層移動時還能讓光點產生出動態效果,看起來頗有幾分夢幻。

和伊森約好了四點在醫院門口見麵,駱其清不喜歡踩點赴約,所以這回也提早了半個小時到。

他先在附近找了個咖啡店,準備在這裡等人。

四點一過,伊森就準時給他發來消息。

伊森帶他去了幾家特產店,回國之後駱其清自己也沒怎麼出過門,所以這方麵伊森看起來似乎比他更為熟稔,他隻用負責提供建議。

買完特產後,伊森還特彆去超市買了很多川味火鍋底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火鍋店員工來這裡進貨。

“我家人說英國的火鍋全都比不上它美味。”

本以為買特產不需要多久,結果沒想到這一逛竟然就逛到了天黑。

伊森就住在醫院後麵,但他沒有直接提著大包小包回去,而是選擇先帶著駱其清打車到醫院對麵的商場。

“我要請客你吃飯,為了感謝你陪我買特產。”

“......”

駱其清還在琢磨著要不要糾正他的英式中文,結果抬頭就看見伊森已經帶他走到了一家新開業的法餐廳門口。

旁邊擺著兩排花籃,中間還鋪了層紅地毯,看起來相當氣派。

“這種餐廳應該很貴吧?”駱其清可不想彆人為他破費,“我們可以吃點彆的。”

好巧不巧,旁邊還剛好就開了一家麥當勞。

“彆擔心,我是想讓你品嘗這裡做的檸檬撻。”說完,他又特意加了句:“我有錢。”

駱其清:“...好吧。”

......

巨大的水晶吊燈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米白色牆上掛著各種複古油畫,儘頭的木質櫥櫃上擺放著帆船和白色修女雕像,小型噴泉裝置位居中央。

向奕叉起檸檬撻,一口咬下去,頓時兩眼放光:“好吃!你快點嘗嘗!”

周棘臉上寫滿了我可以拒絕嗎,但最終還是在威逼之下被迫咬了一小口。

“怎麼樣?”

“還行吧。”

“你這人真的很沒品誒。”

周棘很是無奈地聳了聳肩,表示自己對甜品沒什麼興趣。

這個叫向奕的是他大學室友,更巧的是他們父母還是生意夥伴,兩家人有幾個合作項目,所以一來二去他們也成了摯友。

“我跟你說,雖然這店是我家開的,但我也還是頭一回來。”向奕邊說著,突然露出壕氣的笑容:“你今天儘管敞開了吃,哥們請客。”

周棘淡定地喝了口茶,道:“我怎麼不記得你家還做餐飲。”

“那總不能一個產業走到頭吧。”他托著臉,囫圇把剩下一半的檸檬撻全部塞進嘴裡,“想掙錢總是要拓寬市場的。”

噴泉旁邊還有專門請來的提琴手在奏樂,樂曲悠揚回蕩在餐廳上空,無形之中又拉高了幾個格調。

一曲過後,餐前甜點已經被向奕悉數收入腹中後,他叫來服務員,把菜單上幾個招牌都點了一遍。

“怎麼不去包廂?”周棘問。

“這你就不懂了吧。”向奕把餐具往桌上一放:“就是要把自己融入顧客當中,才能更客觀地發現問題。這叫作實地考察、微服私訪。”

向奕左顧右盼,小心翼翼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觀察,非常努力儘著自己作為少東家的職責。

“其實我覺得...”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注意坐在他們斜前方用餐的一桌,語氣登時激動起來:“喂,你快轉過去看那邊!連外國友人都來...”

與此同時,坐在那外國人對麵的男人不知為何起身,向奕下意識也去看那人的臉。

“臥槽!”

向奕倏地拔高音量,分貝差點壓過旁邊正在奏曲的小提琴。

周棘看他一驚一乍的表情,忍不住挪愉:“向老板又考察出了什麼?”

“考察出你情史了!”

向奕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毫不婉轉地說:“那不是你前男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