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泠拉住李一，她有些艱難地站了起來。
腳還有些痛，但已經好多了。
她問：“我怎麼回家？”
李一：“……我給你打車。”
虞泠點頭，她的眼神停留在那雙斷了根的白色綢緞高跟鞋上，有一絲糾結。
那是傅江冉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她曾經很喜歡。
但很快她就下定決心，無比順手地使喚李一起來。
“你幫我把這雙鞋扔掉吧，扔垃圾桶就行。”
過於理所當然的態度讓李一沉默了一下，但他還是彎腰拿起她的那雙鞋。
她果然沒有把他當朋友，隻是一個……跟班？
虞泠卻想的是，朋友間帶個垃圾很正常，她也會幫她的朋友扔垃圾。
雖然大多數情況下，她都不需要自己扔垃圾。
虞泠在咖啡店門口等李一給她打的車，讓她有些驚訝的是，他居然知道她住哪裡。
不過想起李一是傅江冉的助理，她就釋然了。
雖然傅江冉很少去那座彆墅，但也是掛在他名下的房產，李一知道也很正常。
李一回到公司已經遲到四分鐘，時間不長，但他的同事從沒見過他遲到，一時間很是驚奇。
李一笑了笑，並沒有解釋太多。
他打開電腦調出文檔，開始工作。
每天都是一樣的生活，日複一日地工作。
很無聊，但李一喜歡。
下午總助回來了，還給他帶來個任務。
和工作無關的任務。
總助給他一份文件，上麵有一張照片和部分個人信息。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長相豔麗，眉眼帶笑。
李一認識她。
最近很火的一個明星，因為撞了風格，和蘇予時關係很不好。
根據小說，她們最近應該起了衝突。借著拍戲的名頭，照片上的女人一怒之下把蘇予時推進水池，導致她大病一場。
傅江冉去看蘇予時被虞泠撞見了嗎？
所以她才會哭成那樣？
一想起虞泠為了傅江冉哭泣，李一興奮中又帶著微妙的難受。
不上不下，讓他有些煩躁。
“查一下她背後是誰，有沒有什麼黑料。”
總助捏了捏鼻梁，臉上都是疲憊。
李一接過文件：“隻要這些？”
總助說：“你先查著，三天內交上來。”
李一挑眉：“三天有些急了吧？”
總助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傅總要，我能怎麼辦？”
他拍了拍李一的肩膀：“相信你的能力，加油。”
李一心裡嘀咕不是你查，你當然相信我。
但轉念一想，總助雖然不查人，但要做的東西卻比他多得多，每天不是在乾活就是在乾活的路上。
看著總助眼底的黑眼圈，李一心理平衡了。
可憐的總助，離傅江冉最近，被折騰得最多。
李一是傅江冉的助理，主要負責給傅江冉查一些不可告人的東西。
用網上的說法，他是一個黑客。
不過可能是他很少出現在傅江冉麵前，存在感比較低，傅江冉好像不太清楚他是乾什麼的，偶爾會拿他當生活助理使。
但有時候總助也要去照顧他的金絲雀們，這樣想來，或許所有人都被默認要負責處理他的私生活吧。
兩天後，李一查好資料，把東西交給總助，正巧遇見傅江冉氣衝衝地衝回辦公室。
辦公室劈裡啪啦一陣響，好一會才安靜下來。
傅江冉打開門，隨手指了指站在總助旁邊的李一。
“你去醫院看虞泠，去看看她到底死沒死。”
李一知道，他為數不多的戲份到了。
他的第一場戲，代替傅江冉去看望疑似自殺的虞泠。
這幾天虞泠都沒有聯係他，畢竟兩人說是朋友，但連聯係方式都沒有。
當然，如果李一想要，他可以輕易查出她所有的社交賬號。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跟他又沒有關係。
李一到醫院的時候虞泠正在掛水，她躺在那玩手機，聽見門開了頭也不抬。
「虞泠躺在病床上，淚眼朦朧地看著李助，不敢相信傅江冉居然沒有來看她。
她摔下湖，想看看自己在傅江冉心裡的位置，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這般無情，連看都不來看她。
止不住的心痛讓她的心臟快要裂成兩半。
他對蘇予時也會這樣嗎？
蘇予時摔下湖的時候他也這麼冷漠嗎？
僅僅隻是因為像她，像虞溪，就能得到他這麼多的偏愛嗎？
虞泠開始覺得自己三年的婚姻就是個笑話。」
李一的眼神落在虞泠的臉上，他完全看不出她有半點心痛。
聽到門被合上，虞泠終於抬起頭，看見進門的是李一，眼底不自覺地閃過失望。
但很快她就揚起笑，高興地放下手機。
“李助！”
李一還是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慢下了腳步。
短短的路，他好像走了很久。
最後李一坐在虞泠旁邊，沉默地給她削蘋果。
細長的手指握著小刀，平穩連貫地削下蘋果的一整條皮。李一的手很穩，蘋果皮從頭到尾連粗細都差不多。
把果皮整齊地放進盤子裡，李一直接在蘋果上切下一塊，用刀插著喂給虞泠。
虞泠本來在全神貫注地欣賞李一的手削蘋果，結果眨眨眼睛，果肉就喂到嘴邊。
虞泠偏過頭，往床裡邊挪了點。
“我不喜歡吃蘋果。”
蘋果的味道很無聊，清甜卻寡淡，讓虞泠對它沒有絲毫興趣。
李一一愣：“但我都削好了。”
他皺起眉，不理解地看著虞泠：“為什麼不早說？”
虞泠的耳朵紅了紅，她清泉一樣的聲音小了一點：“因為感覺你削蘋果的動作很漂亮，想多看一會。”
插著蘋果的刀離虞泠又近了點，李一對她恭維的話不為所動：“我削好了。”
虞泠看著李一微笑的臉，又看了看離她越來越近的果肉和刀。
李一明明在笑，虞泠卻覺得她如果不吃，李一就會連著刀把果肉塞進她嘴裡。
權衡利弊了一下，虞泠張開嘴咬住了蘋果塊。
蘋果切的有些大了，虞泠還要小心避開刀刃，吃得有些困難。
虞泠好不容易把蘋果咬下，仰起頭吞進嘴裡，結果她還沒嚼完，下一塊就又喂到嘴邊。
虞泠：……
這次李一切得小了，可以輕易咬下。
一連把整個蘋果吃完，虞泠都沒機會說話。
因為李一會把蘋果直接懟到她嘴邊。
咽下最後一塊蘋果，虞泠有些鬱悶。
“為什麼用刀喂我啊？看上去好危險。”
李一放下刀子，擦乾淨手，說：“因為隻有刀，沒有簽子。”
虞泠低下頭翻出手機，無奈道：“好吧，下次記得帶叉子。”
她默認了李一以後還會來看她。
有一說一，作為朋友來說李一有些太冷淡了，到了她的病房後他隻是沉默地給她削了個蘋果，甚至都沒有問她出什麼事了。
但沒關係，虞泠會把他變成她喜歡的朋友。
虞泠拿起手機搖了搖，因為落水有些蒼白的臉揚起一個笑，她期待地看著李一。
“我們交換個聯係方式吧？”
虞泠亮晶晶的眼睛讓李一的心跳快了兩秒，但很快他就冷靜下來。
李一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她，門又開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醫師，又不是一個普通的醫生。
是原小說裡的男二齊雲顯，虞泠的青梅竹馬。
暗戀虞泠十多年。
齊雲顯本來想輕佻地跟虞泠打聲招呼，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自從她結婚後他就很少見她了，現在她住進他的醫院已經半天了，他還是感覺不太真實。
但進門看見有陌生人坐在虞泠旁邊，齊雲顯硬生生咽下馬上要說出口的聲音。
“泠、虞泠，這位是？”
他下意識想叫她小名，但意識到李一在旁邊，連忙換了個正經的稱呼。
虞泠見李一沒有動作，直接把手機塞到李一的手中，讓他自己輸賬號和手機號。
虞泠沒有抬頭看齊雲顯：“傅江冉的助理，我的朋友。”
李一在手機上輸入自己的手機號，把手機還給虞泠。
虞泠沒有說他的名字。
因為她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直到現在，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著要做朋友，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聽到傅江冉的名字，齊雲顯警惕地看著李一，有些不滿。
“他自己不過來看你，派個助理過來？”
“你可是差點沒了半條命！”
“要不是他你哪會掉水裡！”
虞泠拉下臉：“彆說了！”
這麼丟人的事齊雲顯是非要鬨得人儘皆知嗎？
一想到自己氣勢衝衝地去找人算賬，結果人家還沒做什麼，她自己腳滑掉湖裡了，虞泠就覺得丟人。
虞泠小心翼翼地看了李一一眼，耳根又紅了。
怎麼每次她丟人都會被他看到或聽到。
“而且我哪有丟半條命，不是馬上就被人救起來了嗎？”
救她的還是蘇予時。
天呐，更丟人了。
虞泠有些絕望，恨不得抱頭尖叫。
她拚命瞪齊雲顯，讓他彆說了。
齊雲顯不情願地閉嘴，上前查看虞泠的情況。
李一在旁邊擦著刀，冷眼看這一場鬨劇。
虞泠還不知道吧？就是齊雲顯把蘇予時送到傅江冉身邊，導致她和傅江冉搖搖欲墜的婚姻直接破碎。
李一垂下眼瞼，把刀放在桌上擺正。
為什麼虞泠那麼喜歡傅江冉？哪怕現在她都要維護傅江冉，甚至不想聽齊雲顯說他一句重話。
傅江冉有什麼好的？他又傲慢，又暴躁，還聽不懂人話。
為什麼她可以那麼愛一個人？
他不懂。
但他又有些嫉妒，為什麼沒有人像她一樣愛他。
虞泠還不知道她在李一心裡是個癡心不改的傻女人，她現在隻覺得丟人，恨不得把自己悶進被子裡。
齊雲顯檢查了一下，發現她確實沒有什麼問題，就是著了點涼。
但出於私心，他還是想讓虞泠多住幾天院。
虞泠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心思，提前掐掉他的妄想。
“沒事我就要出院了。”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