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的房間(1 / 1)

高大的男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她們麵前。

緊接著一隻粗壯的手臂搭上長笙的肩頭。

長笙抬頭盯著這張並不陌生的臉。

“又見麵啦!”

男人嘿嘿一笑。

那莎的貼身侍從竟然是多裡。

因為是第一次見麵,那莎準備了一些茶點作為多裡的接風宴。

她們在花園裡坐下,多裡手抓了幾個糕點將自己的嘴塞的鼓鼓囊囊。

結果又因為吃的東西過多差點噎住,那莎貼心地遞上一杯紅茶。

多裡因為這杯紅茶得救了。

他重重舒了一口氣,隨即看向麵前的兩位女士,在兩人驚訝的目光中,“砰”的一聲單膝跪地。

“王妃殿下!長笙!放心,以後有我在,你們再也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雙手抱拳,眼神堅定地掃過那莎和長笙:“我敢篤定,自己橫掃王庭毫無對手!”

“……”

長笙沉默地看著他。

想到兩人之前是競爭者,而長笙現在因為競爭失敗被迫當上了王庭侍女,多裡踟躕了一下。

他撓了撓頭:“長笙,我知道你不服氣。但最終,贏下比賽的人可是我!”

他驕傲地挺起胸脯:“隻有我!”

那莎在旁邊“唔”了一聲,想開口解釋:“那天夫人可能是發揮失……”

但多裡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狀態,他雙手放在長笙肩上,信誓旦旦道:

“你要相信一個贏了你的男人,絕對有實力保護你。或許你很強,但女人偶爾也需要依靠。”

“不是嗎?”

長笙:“我認為,吃飽喝足後,我們可以進入正事了。”

貼身侍從的正事,除了為主人的安全保駕護航,還有就是針對那莎的體能開展特訓,強化她的各項機能,保證‘種樹’儀式的成功。

多裡經長笙提醒,才想起來這件事。

他一拍腦袋:“當然!來吧王妃殿下,跟隨我到花園。”

那莎目瞪口呆地看著多裡的“教學”。

他將一根一人粗的大樹樹乾搬到花園,又拿起一個巨大的斧頭放在那莎跟前。

那莎看著眼前這根跟她身高差不多高的斧頭,聲音都在顫抖:“多裡,我可能……”

多裡一拍胸脯:“王妃殿下,請彆害怕。多裡我正是從小靠著這個運動成為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大力士。並且因此一舉贏得侍從競選。”

他手握巨斧,將它一把提起,隨即放在那莎麵前做了遞交的姿勢。

他堅定道:“隻要王妃殿下好好練,一定能……”

……

那莎坐在花園的短椅上,幾乎快哭出來。

多裡看著那莎手腕無力地垂落,表情比她更著急:“怎麼會受傷呢?不應該啊?明明我從小就是這麼練的……”

“成為大力士?”

長笙蹲在那莎跟前,握住那莎手腕的關節輕輕旋轉。

接著語調涼涼地嘲諷:“多裡,教人不是你這麼教的。”

多裡不服氣得一拳打在那根一人粗的樹乾上:“我就是這麼練的!”

趁著那莎被自己和多裡的談話吸引,長笙握著那莎手腕關節的手輕巧一擰——噶噠。

那莎驚叫出聲,隨即發現自己的手腕又可以重新活動了。

長笙直起身,朝著多裡走去:“我並沒有說你練得很好。”

多裡對她怒目而視,不滿道:“嘿!你說什麼呢?手下敗將?”

砰!

長笙一拳錘在樹乾上,剛剛被多裡打出一個細小凹槽的樹乾以長笙的拳頭為支點,裂紋以看不清的速度飛快往外擴散。

啪——樹乾快速崩裂,碎木散落了一地。

多裡瞠目結舌地從地上撿起一塊木頭摸著,喃喃:“我記得,這塊木頭是我帶的?我沒有動過手腳啊……”

多裡失去了“教導那莎”的短暫話語權。

因為手部受傷,那莎暫時不能進行新的運動,她回到寢殿進行午睡。

而多裡仍然不服氣。

他主動的、頗具勇氣地試圖挑戰長笙。

兩人在花園的中央再次進行比拚。

多裡高大的身體在地麵輕巧跳動,瞄準長笙的麵門一個左勾拳!

“太慢。”

長笙一個下腰避開了對方的拳頭,隨即以手撐地,一條腿快速地踢向對方的左腳腳腕。

砰——

多裡以從沒經曆過的狼狽姿態倒地。

長笙站在他麵前,腳尖踩在多裡的手上,阻斷了他試圖抬起的攻擊。

長笙低頭俯視他:“下盤也不穩。”

因為多裡倒在地上,他口袋的幾樣東西掉了出來。多裡暫時還起不來,長笙隻好幫他撿。

都是些細碎的玩意,鑰匙、布帕,甚至還有鐵鉗。

還有一個方正的東西埋在草叢中。

長笙撥開草叢,那個方正的金屬片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反光。

長笙愣住了。

她快速地拿起這個金屬片。

泥土被抹去,金屬片露出自己的真容。

保育員的身份銘牌。

上麵寫著—— 003。

多裡哎喲叫喚著起身,將長笙手裡所有的小玩意都攥進手中:“謝謝啊。”

長笙手慢慢握成拳,她低聲問:“這個東西……”

多裡拿出銘牌:“這個?之前在郊區撿到的,這個工藝很有意思就帶回來了。”

長笙伸手想抓,卻被多裡摁住。

他瞪圓了眼:“怎麼?你喜歡?不給啊,我寶貝著呢!走走走!”

多裡快速將銘牌揣進兜裡離開花園。

長笙沉默了半晌。

趙傳欣現在的保育員身份號是003。說明原來的003已經被係統判定為死亡,號碼才會重新發放。

沒想到現在竟然陰差陽錯地到了多裡手上。

長笙心中閃過不好的預感。

多裡往花園的石牆走去,結果一回頭,長笙竟然還跟著自己。

他捂著頭:“姐姐,我求你彆跟著我了,丟臉。”

長笙“嗯”了一聲。

但是依舊寸步不離。

夕陽西下,王妃的寢殿到了夜晚也不能留外人。

那莎揮彆了多裡和長笙。

多裡警惕地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長笙。

“……”

長笙平靜看著他:“你知道自己的住所怎麼走?”

多裡思考了一下,頭像撥浪鼓一樣搖起來。

最終兩人還是結伴而行。

但路不遠,他們很快就到了王庭仆人的住所區域。

多裡:“……”

他幾乎跳了起來:“長笙,你絕對不可以進我的房間了!”

長笙偏了偏頭,臉上滿是疑惑和不解:“為什麼?”

多裡支支吾吾半天,臉色慢慢漲紅:“還能為什麼!”

他用一根指頭將長笙推出自己的房門,閉眼大喊:“我好歹也是男人,我們男女有彆……”

長笙抓住了他的肩。

在多裡呆愣的神情中,長笙目光堅定地說:“不行,你可能有危險,我要保護你。”

多裡冷笑一聲:“好,那你跟我說我的危險是什麼!”

長笙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但你真的很危險——”

砰!

多裡把房門在長笙麵前大力關上。

“你太自以為是了,出去!”

“……”

長笙在他的門前屈膝坐下,指尖無聊地在膝蓋上敲點。

“嘿,長笙。你怎麼不回房?”

安娜做完了一天的工作,正往她們的房間走,看到長笙她訝異地過來關心。

她看了一眼四周荒涼的草地和正在呼呼作響的冷風,抖了抖肩膀。

“外麵多冷啊!”

長笙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不用了,謝謝你的關心。”

安娜看了看長笙,又看了看她身後的門,意味深長道:“長笙這是有感興趣的對象了嗎?”

長笙對安娜的聯想感到驚訝:“為什麼這麼說?”

安娜一副“我全都懂”的樣子:“好了,我要回房間了。”

她轉身往右側的平房走了幾步,又突然回頭,在長笙疑惑的眼神中握拳:“長笙,加油!”

“……”

人都消失後,長笙不知道為什麼鬆了一口氣。

【笙姐,為什麼要在這個貼身侍從的門口守著?】

趙傳欣問。

長笙抬起手,從自己的領口將那塊標著“001”字樣的保育員銘牌拿出來,放在手中的銘牌閃著光。

“一切都太巧合了。”

【什麼巧合?】

長笙想起在王庭的巨型帆船上第一晚的經曆。

“安德魯的提議、尤克教神子的質疑……一切都恰到好處。”

她遲疑地說出自己的猜測:“仿佛有一雙手推著我,讓我參與貼身侍從的競選。”

她低下頭,輕輕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

“這顆星球,有人知道‘保育員’是什麼……”

【他們本來就知道呀。你懂的,他們口中的‘異端’。】

“嗯,如果說得更清楚一點。他們知道‘保育員’和‘異端’之間的區彆,並且在捉捕‘保育員’呢?”

聽到長笙的猜測,趙傳欣身上的雞皮疙瘩抖了一地。

【他們捉捕保育員要做什麼?】

長笙垂下眼:“這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我沒有在競選中成功,而擁有保育員銘牌的多裡當上了侍從。我懷疑那些人會朝他下手。”

趙傳欣了然。

長笙的餘光瞥向身後的門:“我要給他守夜。”

【我會幫你一直保持清醒的!】

長笙輕笑了一下。

她往前走了幾步,一個躍身跳到了平房的房頂,在上麵坐下。

現在,平房周邊所有的情況她都能觀測到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沒有任何人靠近多裡的平房。

【今晚似乎是個安全夜!】

長笙笑了一下:“嗯。”

天色將明,突然一夥人闖進了這片荒涼之地。

長笙眼神瞬間警惕。

是那天收走那莎寢殿書籍的禮儀官。

他身後跟著一批侍女,他昂著頭在眾人擁簇下浩浩蕩蕩往多裡的平房這邊走。

“真是見鬼!這個侍從將王妃殿下的手腕折騰脫臼了!”

他翻了個白眼,雙手交疊在胸口,雄赳赳氣昂昂:“我們得好好教導他基本的禮儀規範!”

噢,是來找多裡‘麻煩’的。

長笙心下了然。她看著這群人慢慢靠近這裡。平房低矮,如果他們抬頭,長笙容易被發現。

果然下一秒禮儀官的視線往上飄來一下。

在禮儀官即將抬頭之際,長笙快速俯下身。

禮儀官從容地走到多裡房間,大力敲門。

砰砰砰!

砰砰砰!

多裡毫無反應。

侍女們嘰嘰喳喳了一會兒,而禮儀官不耐煩地直接推門而入。

“咦?”

禮儀官發出納悶地聲音:“屋裡怎麼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