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驚心夜(1 / 1)

直至最後,顧夫人也沒再出現。張雲之中途便言歉離席,不過這倒騰出時間讓清吟將顧夫人提前安排照料顧承桑的丫鬟吩咐好了。

“可不要再一聲不響就出府了,找不著人,大家會心急的,下次至少也要提前告訴我,你啊你啊。”清吟點點承桑的腦袋。

顧承桑被丫鬟們簇擁著離開碧白宴,清吟也終是放下心來,六歲的孩子身旁沒一個人照看,溜出府外也無人知曉,那她安危怎麼辦?

來到下房,一間屋子外圍著護院,幾名官府的人也等候在外,白露正從房中出來。

“怎麼了,急匆匆就將夫人叫來。”清吟用胳膊肘戳戳白露。

“劉亮開口了,夫人哄著他說出的,和大家預想情況不一樣。”白露緊皺著眉頭,思索道。

“當晚我隨張顯休偷摸去花苑,進了花苑走了一段路,張顯休他好像聽見什麼便要我原地等他,不一會他去的方向就有落水聲,我以為他落水了,急忙跑去,結果觀池的邊也沒見著張顯休就冒出來攔住我,我一邊驚奇他來回如此之快一邊看他全身連水漬都無,疑是他人落水,他隻說無事,隻是不知哪竄來的野貓落水而已,我當真不知道情啊……我要是知道那是張宏……是張顯休未說實話罷了,不是我……”

眼見劉亮情緒又激動起來,顧夫人捋捋他的背“這裡沒人會怪你的,好孩子,不用怕,把知道都告訴我好嗎?”

“黑影!在張顯休離開沒多久,有狗洞的那個方向我看見有黑影!雖然隻是一瞬,但我看清了,就像鬼魅般飛速消失在牆頭……不是像鬼魅,就是鬼魅!我當時真心害怕,告訴張顯休結果他不信我……隻說黑燈瞎火的我眼花了,說我是慫了,你們信我!信我!我真的看見了……”

劉亮喘口氣繼續說道“然後張顯休就領著我到了狗洞那,起初嚇我一跳,地上歪七豎八躺著四個人,張顯休探了他們的鼻息,隻是睡著了,我……我們就打算趁他們昏睡的時候先鑽出去,可誰知到,他,他們醒過來了!雙眼通紅,一見我就喊捉賊人……張顯休讓我先鑽,那時候我才鑽一半就被他們用力往回拉,我死命卡著不動,我怕呀……我當時隻是哭喊著張顯休幫忙,我也沒想到他會下狠手把他們打死……”

“黑影會不會是人影?有多少?再好好回憶一下。”顧夫人盤問道。

“一團……”

“好了,我了解了,你若是再想起些細枝末節再告訴我好嗎?先休憩吧,好孩子。”顧夫人打斷了劉亮的話並再次安撫了他。

詢問差可,不多時便也出來了,顧夫人隨之麵色也冷了下來。

黑影估計就是給四個家丁刺毒針的,原以為刺客隻有一名呢,看來人數不少,選了個隱蔽的巡防死角潛入府中,哪知歪打正碰著蹲守的家丁呢。那夜之後加強防守,夜巡的護院日日上報皆無異常。

張宏與另外四人的死相較之下非一方所為,張顯休去了落水的池邊回來後說的話亦很是可疑,是掩蓋,掩蓋幫凶殘害親生兄弟?可白露探查到二人關係甚至好過和張雲之,彼此同進同出眾人也是看在眼中。

但如果先手為張宏呢?張顯休就會替其掩蓋,因為信任張宏能成,所以隻是掩蓋沒有助力,自然很快就回去且再無離開劉亮身邊,因為目的隻唯一那就是不令其發覺,還有那四人……

隻一方供詞,不足支撐當夜花苑的真情。當下,張宏仍是昏迷,再找不出第三者……

那顧承桑那晚呢?

像是忽略許久的聲音突然迸發而出,顧夫人心下一驚。

她定是逃出府了,否則便不會遭家丁蹲守,那麼,那晚她回來了嗎?如果回來,那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從哪進的府?有人知曉嗎?

顧夫人想起前幾日初次會麵顧承桑,在問她是否受驚時她那清澈誠懇的雙眼,她搖頭搖地乾脆,她沒有緊張,亦沒有害怕,沒有任何反應,純白如紙。

顧夫人脊背發涼,“帶顧承桑過來,快!”的話即將脫口而出。

還是忍住咽下了這句話,顧承桑在那晚的輕重未有定數,錯過亦有可能,那孩子太小當晚在花苑就不可能活命…這樣的決定太過魯莽,隻會自亂方寸……

官府的人已先行告退,下房頓時冷清不少。

顧夫人突然感覺疲憊,一股困意襲來“白露,吟清,回去罷。”

見顧夫人麵露疲色,二人默默隨顧夫人離去。

離風院內

顧承桑仍未就寢。緩桃和擁春與顧承桑年紀相仿,性子也不拘著,大大咧咧的倒是和顧承桑合拍,此時兩人正纏著顧承桑勸服她一塊玩藏彄。

起初顧承桑為了拒絕說了好些理由,感覺一般沒興致,黑燈瞎火不好找,自己沒玩過不會玩。

“簡單又好玩,小姐你玩一下就知道了。”緩桃和擁春一人拉顧承桑的一隻手,晃啊搖啊的把顧承桑說動了。

不過顧承桑要求是她們喚她名字。

首局是擁春來找,餘下二人躲,緩桃先被尋見,等再找顧承桑擁春也是犯難了,緩桃加入也無果,二人是在離風院裡呼喚才讓顧承桑現身。

次局便是先被捉的緩桃來找了,費了些功夫找著擁春卻無法找到顧承桑,依舊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小姐究竟藏哪了,院子裡裡外外我們都翻遍了還是沒找到你。”緩桃不可置信的看著顧承桑。

“你這麼厲害,不如玩些新花樣?”擁春小腦瓜一轉“這樣,承…小姐你先躲好,我和緩桃來找,看看我倆誰先找到。”

緩桃和擁春一拍即合,麻溜的跑去院門讓顧承桑躲藏。

顧承桑不急不忙在院中晃蕩,她多算這次躲去裡屋內,那有一麵夾牆,咋看上去有些突兀,但勝在前有紗簾遮擋且地方大,不用蜷腿縮身。

顧承桑輕聲理清被弄亂的紗簾,藏身進黑暗中,接下來就是等待,顧承桑最擅長的也就是等待。

無論是被找到還是被喊出她都樂意,這樣,無論浸泡在黑暗中多久,她都知道終有期限。虛無黑暗有時,有期待,等待就不算無望。

顧承桑半身靠在偽牆上,閉上眼,仔細聽著擁春和緩桃數完最後一個數,聽著她們的步子由遠及近,聽著她們翻弄草堆雜物的響聲。弄出的聲響環繞耳邊,顧承桑已經能想象到她們找到自己時的驚喜滿麵,那下一局是不是就可以輪到她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