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 被發現的人正是小林……(1 / 1)

少主當年江湖遊 陳甜恬 5803 字 12個月前

被發現的人正是小林子,他被發現後嚇得屁滾尿流,用儘渾身解數跑回謝安的殿內,才有了剛才一副驚慌失措像是在被誰追殺的模樣。

聽完小林子講述,謝安心裡大概有了一個底,對於他們會派傅商宴去青州談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謝安抿了抿唇,眼中升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寒意,暗地裡想著,如何可以在傅商晏前頭趕到青州。

今日的宴會因為一個刺客,被攪了眾人的興。謝安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待在屋內未出過門,一整個下午就連恨不得住在他這的謝盛昌都沒來找過他,謝安覺得有些乏味,就坐在書案前,找了本前些日子江初燁給他尋來的話本看了起來。

小林子端著蜜餞走來,也跪在他旁邊,說道:“咦,主子你又在看什麼話本呢?”

謝安說道:“是個新出的,昨夜看了半宿都還沒看完呢。”

小林子低下頭看了眼話本的封麵,念道:“血冷將軍戲美人心尖寵……”他道:“啊!這,這不會又是講傅將軍的風花雪月之事的話本吧?”

謝安假咳了幾聲,說道:“瞎說什麼,我是看那種傷風敗俗的人嗎!”

小林子歪頭,說道:“可您上次……”

謝安捂住小林子的嘴,說道:“小林子,你現在是沒事做了嗎?”他的笑,讓小林子一整個寒顫,連忙道:“有,有!我剛剛想起來王、王公公讓我去找他!”

謝安看著慌慌張張,逃走的小林子嗤笑一聲,搖搖頭又繼續低頭看起手裡的話本,看了半響,身體微妙的反應讓謝安黑著臉合上書,罵道:“這個江初燁!天天給本殿下送這些……這些……”

謝安把小林子喊回來,替他打水泡個澡,熱騰騰的煙霧充斥在臉上,他閉著眼靠在沐桶上,雙手搭在桶邊,“小林子,水有點涼了,再幫我加點熱的。”

外麵的小林子沒有回應,謝安又喊了一遍,還是沒人回。他不由得皺起眉睜開了眼,他走出沐桶順手將屏風上搭著的輕衣拿下披在了自己身上,腰間的絲帶隨意的綁了個結,赤著腳朝門口走去。

他猛的打開門,門外空無一物,就連原本應該坐在門口守著的小林子也不在,謝安再次試著喊了一聲,除了他自己的聲音以外不見任何回應。

這不應該,不管怎麼說如果小林子有事離開,也會在外頭和自己說一聲,不可能出現這種平白無故就不見人影的情況。

謝安忽然看向自己院子裡種著的那棵銀杏樹,此時的地上落滿了金黃色璀璨奪目的銀杏樹葉,謝安收回目光,冷冷說道:“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提著你屍體出來。”

謝安話落,一道身影劃破了天空,從屋簷上跳了下來,蹲跪在謝安麵前低著頭。

謝安抬起冷眸,說道:“人呢?”

那黑影回道:“打暈了,放在柴房裡。”

謝安眼光陰冷,戾氣暴露,扶著門框,蹲跪著人穿著一身夜行衣,帶著麵罩,額眉間冒著密密細細的汗珠,生怕謝安一下刻就把他殺了般,誠惶誠恐。

謝安說道:“下次,再動我的人,你就自刎吧。”他的眼神裡是讓人心生膽怯的陰鶩。

那黑衣人吞了吞口水,輕顫道:“是、是。”

謝安問道:“有什麼事,速說。”

黑衣人,說道:“您傳回閣裡的事,閣中均已查到,閣、閣主說讓您今夜回閣,他須當麵同你說。”

謝安的眉頭蹙的更緊了幾分,說道:“知道了。”

黑衣人剛走,院子的柴房裡就傳來小林子的尖叫,他捂著脖子衝出來,喊道:“主子!主……”

小林子衝到謝安屋子前,看到穿了一件單薄的輕衣站在門口的謝安,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來,鬆了口氣,說道:“主子!您剛剛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謝安搖搖頭,說道:“你跑哪偷懶去了?喊你半天也不應。”

小林子捂著脖子,湊上來,指著台階哽咽道:“我剛才原本坐在這裡守著主子的,然、然後就打了會……瞌睡,再之後就突然有個黑不溜秋的東西跳到我麵前,我還沒看清就被打暈了!”他道:“主子,你人沒事吧?”

謝安擺擺手,說道:“沒事。”

小林子頷首低眉,瞅見謝安還光著腳,急忙跨進屋子扶住謝安,說道:“主子,您彆在這站著了,外頭涼小心染了風寒。”

夜色,猶一層濃稠的黑色墨硯,深沉的一時化不開,今天晚上的月光被密集的雲,層層包裹著透不出一絲縫,黑夜的環境,正好將穿著同樣一身黑色夜行服的謝安融入其中。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人。正是傍晚那時,來尋他的。

二人運用輕功,翻過道道的宮牆,行走於屋簷之上,來到城門女牆邊時,謝安下意識停下了腳步,回頭眺望,錦繡城秋,萬家燈火常明。許是多久未曾看過這般景色,楞了半天神。等身後的人喚了一聲“少主”,他才漸漸收回思緒繼續趕路。

他們要去的是位於謝陽城四十裡外的白雲山,謝安同人到山下時,已是子時。

從山腳越往山上走,林子裡飄浮的霧氣被低下的氣溫影響的愈發濃厚,擋住了前方十裡的視野,但他們的步伐絲毫未有減下,不斷地在樹上穿梭。

到了半山腰,白霧蒙蒙中隱隱若若顯現著一條分路口,謝安走在前頭,朝左邊小路的霧裡走進去,身後跟著的人緊隨其後。

兩個人沒有花費多久的時辰,就走到了這條路的儘頭。抬眼看去,前頭是一道萬丈深淵,底下的霧擋住了下麵的景物。這深淵的對麵是密密幽林,矗立著三四座高頂白峰。幽林中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弱光,透著詭譎。還伴隨著傳來奇奇怪怪的怪叫,稍微膽子小點兒的估摸著都要被嚇尿罷。

說起那幾座白峰,便是白雲山。峰頂聳峙在悠悠長空之上被雲層裹裹,白天時在峰頂俯瞰宛如人間仙境,心馳神往。又故因常年白雪皚皚,後也被人稱之白峰山。

峰與峰之間,懸空著一條磅礴粗壯的鐵鏈,從雲層裡露出頭的月色,映射在環環相扣的鐵鏈上泛起銀光粼粼,似一條蜿蜒曲折的驚天神蛇不寒而栗,即便是冷風蕭蕭,它也巋然不動。

深淵上同其中最高的一座白峰之間也懸著一條鐵鏈,過了這道淵,高峰之中環繞著的屋簷映入眼簾,甚至是每座峰上都建了,圍成一圈。

謝安到了那座最高的峰上,還要再上一條台階,繞著這座峰一圈接一圈直達山頂。

寅時三刻,謝安終於上了山頂,馬不停蹄的奔波讓他微喘著熱氣。山頂上,隻建了一座由紅色磚瓦砌成的屋簷,形體似塔狀的樓房。抬頭看去大概有九層高,周圍都被白霧環繞著,在夜色中又多了幾分詭秘。

謝安走到一座高聳緊閉的拱門前,門口處擺著兩頭麵目凶殘的石獅,這門上由紅漆打底,寫著四個金色秀氣的大字——水善天閣!

謝安才停在門口不到一會,這拱門便由內向外被人推開出一條縫,正好是一個人可以走的距離。謝安走到裡麵,一直到了一處階級下,跟著他的人才行了個禮與他分開。

這門內的院子裡,空空蕩蕩此時一個人影也見不著。院子的角落裡屹立著一棵枯枝梅樹,因為山上土壤的緣故,一年四季這樹從未見過它開過花。

謝安僅僅隻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摘下麵罩,走上階梯。

剛推開一扇門,踏進屋內,就竄上來一人,是個身穿紫色直綴朝服,腰間同色金絲紋帶,身體修長挺直的男人,見他行色匆匆地朝謝安走來,說道:“跟我走。”

那人隻說了一句話,不由謝安回應自顧地抓起他的手腕,帶著謝安走進一樓左側的一處房間裡。

進了門,男人鬆開謝安的手關上門,然後走到茶桌前坐下。

男人抬眸看了謝安一眼,扯唇一笑,低頭擺弄起他的茶具,說道:“你可算是回來了。”

謝安站在一旁,皺眉看向正盤腿坐在茶桌前的男人,不耐道:“查到什麼了還要特地讓我回來親自和我說?”

男人示意謝安坐下,擺上了兩個茶盞倒滿冒著熱氣的茶水,說道:“你信中所說,那個臉上有梅花印的女人,此正是暗梅會的印記。”

謝安喝了口茶,說道:“暗梅會?”

男人頷首,說道:“說來也怪,這暗梅會已經在江湖上沉澱了許久未出過頭,不知道都以為她們被滅門了呢!”

謝安說道:“這麼說我倒是也想起來了,幼時偶然間看到閣裡卷軸記載,暗梅會均隻納收培養女子,期分三等階級,專接刺殺賞金任務,可她們也有一個規矩,無論多高的賞金都不接染關於皇室的刺殺,為何這次會派人來?”男子抬眼看向謝安,說道:“那人身手如何?”

謝安說道:“不怎麼樣,按她們的等級的話應是屬於第三等。”

男人又續滿了一杯熱茶,說道:“看來不是為了刺殺而刺殺。”

謝安沉下了臉,貌似想到了什麼,說道:“不管她們想做什麼,手都伸的太長了。”他接著道:“這件事派人盯著點她們,看看她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男人“嗯”了聲,轉移話題道:“聽說,青州給京都發了談和書?”

謝安低眸,吹了吹冒煙的熱茶,淺嘗輒止了一點,才問道:“怎麼了?”

男人低下頭,盯著桌上的茶盞,手指有意無意的敲著桌子,忽然勾起唇抖肩笑了起來,謝安看著他的舉動不經又蹙起眉,隻聽男人說道:“你說京都的三殿下在自家的談和宴上殺了對方的世子,會是何等的趣事?噗……”男人陰笑的抬起頭,陰冷的眸光盯向謝安的眼睛,他道:“想想就一定很有意思,你說是吧?殿下。”

“……”謝安平複眉宇,已經習慣了男人時不時就要犯病一下,淡然地回道:“瘋子。”

他不打算再和這個瘋子多說什麼,起身說道:“你若沒有彆的事,我先走了。”

謝安拉開房門,停在門口背對著房內的人,說道:“三日內我會想到法子去青州。”說完,謝安並不期待身後人的答複,直徑離開。

跋山涉水趕來就為了聽一個瘋子說胡話,謝安覺得自己的腦子也是出了毛病。

待到快天亮時謝安才趕回到宮裡,一回來就脫了夜行衣換上睡覺穿的裡衣,癱在床上補覺。

平日裡沒有特彆的事情,小林子一般都不會來喊他起床,所以他一直到了睡到了申時才被來尋他的謝盛昌吵醒。

謝盛昌進院子裡一開始隻看到了坐在石凳上打瞌睡的小林子,他上前推了推對方,小林子被嚇了一個激靈站起身,喊道:“誰!誰誰誰!”

注意到身後的謝盛昌,他睜大瞳孔的同時雙膝也跪了下來,低著頭慌慌張張說道:“二,二殿恕罪,剛、剛才小的……”謝盛昌輕笑,把小林子扶了起來,說道:“無妨,小安還在睡覺?”

小林子唯諾地點頭,說道:“是,是……”

謝盛昌蹙眉走向謝安屋前,喃喃自語道:“又偷偷熬夜看話本?真是不長記性。”

於是乎,謝安迷迷糊糊的就被闖進他屋內的謝盛昌給提溜起來,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洗漱了下臉,坐在梳妝鏡前,謝盛昌嫻熟的拿起桌上的木梳子,給他束發。

謝安說道:“二哥,你來找我有何事啊?”謝安拍了拍自己的臉,強打起精神。

謝盛昌低著頭替他梳發,說道:“你還好意思說,天天熬夜睡到這麼晚,遲早要把身子弄垮。”他接著道:“昨天,你是不是讓小林子又去偷牆耳根了?”

謝安假咳幾下,說道:“這,這都被你們發現了……”

謝盛昌歎了口氣,將謝安的秀發用發冠束起來,說道:“你啊你,要不是小林子跑的時候把你巾帕掉了下來,現在你都不見到他了!”謝盛昌臉上有一絲不悅,說道:“皇兄讓我來告訴你,這幾天你被禁足了好好思過,並且抄寫一份禮記禁足結束後給他。”

“……”謝安欲哭無淚,仰頭作出一臉委屈的樣子,隻見上麵謝盛昌還是一副冷臉的模樣,看不出一絲心軟,說道:“沒用!這回誰也幫不了你!你不抄也得抄。”

謝安垂喪著低下頭,謝盛昌給他整好冠發,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唉,老老實實幾天吧,彆再去招惹皇兄了。”

謝盛昌走後,謝安盤腿坐在書案前右手忱著臉,冥思了一會又發狂的撓了撓頭發,禁足也就算了還能想法子偷溜出去,又是抄寫!他恨啊!這輩子和抄寫不共戴天!!誰也不知道他內心裡做著多麼複雜的激烈掙紮。

小林子端著食盤進到屋子裡,跪在謝安身側把盤子擺在他麵前,看著謝安一臉憂愁的樣子,不解地問道:“主子,你怎了?”他笑著,繼續道:“這些是二殿下特地吩咐禦膳房給您做的,都是您平時愛吃的,快嘗嘗吧。”

聞言,謝安托著下顎瞥向盤子的食物,確實都是他往日裡愛吃的一些小菜,可想起要抄寫他就頓然沒了什麼胃口,他眼神一轉想到了什麼似的,扭過頭看向身側的小林子,溫柔和藹的假笑看向身側的人,說道:“小林子~”小林子被他這一笑整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暗想肯定沒好事!不出所料,隻聽謝安說道:“都說主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反正也閒來無事不如一起和本殿下動動手寫上一寫?”

“……”小林子看著謝安手裡舉著的《禮記》,有種想要倒頭昏過去的念頭。得,他就知道!他很想說主子我可以拒絕嗎?但他不敢說出口,還是保命要緊!!

一個人寫折磨他一個人,謝安死也要拉上一個陪葬的。

嘴上謝平沒有明說要禁足幾天,但後話又說禁足結束之後把抄纂的禮記交給他,謝安也自是懂了幾分暗話,意思就是什麼時候抄纂完什麼時候結束禁足。

謝安扒拉著碗裡的飯,回憶起上次抄的時候好像是花了三天?還是四天,他記不清楚了不過也正好可以在這段時間裡好好想下有什麼法子可以離開京都。

說起離開京都,他想起幾年前和江初燁兩人臨時興起偷摸著出城結伴出遊,兩人才初到最近的城裡,就看見告示上和滿城的牆上貼著他的通緝令,最後還沒開始的出遊,就被謝平抓了回去,當時把人氣的那還是謝安第一次看到謝平動那麼大肝火,揮著不知道從哪搞來的戒尺把他打了一頓,就連最寵謝安的謝孝帝看著那場麵都不敢上前攔。

那傷疼了謝安快一周了才有了好轉,再之後謝平又冷了他一個多月都不曾與他說話,還是謝安跟個狗皮膏藥似的天天黏著謝平才把人哄好了,謝安從小皮的歡,好了傷疤忘了疼,但唯一出遊這種類似的想法他就沒再冒出來過。

現在想想,謝安還不禁笑出聲,這也算是他人生裡值得難忘的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