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哎呦,我胳膊疼,走不動了。”
聽見柳箏的呼痛,容川也慌張了。
柳箏繼續裝。
“那你攙著我好了。”
容川還真就信以為真,然後去扶柳箏。
“要不要我背你?”
“那倒不用。”
小竹雖然能看出來柳箏是裝的,但是看不出來容川是否看出來柳箏是裝的。
回想起阿川對柳箏的所作所為……她明白了。
隻是看柳箏這樣子,應該還是不明白,那她,需不需要做些什麼?
阿川不說,是不打算說嗎?
柳箏與她說過她不會在一個地方長居,此時她們雖然路上耽擱,但還是離阿川要去的地方越來越近了,阿川就看不出來柳箏的意願嗎?
還是說已經看出來了,所以才打算這樣瞞著,然後打算讓柳箏發現?
不無可能。
還是再等等看吧。
並且以小竹的“經驗”,像阿川那樣的大家,十戶有八戶家裡早已結了姻親,更何況阿川還是小時候丟的,更有結親的可能了。
萬一阿川其實在家裡,已經與誰有了婚約,若是那姑娘又是個癡情的一直等著他,那回去了該如何是好?
以柳箏的性格,或許會獨自離開。
這樣是傷心三個人。
如果阿川沒有表明心意,這樣柳箏不傷心,那個姑娘也不傷心,阿川也沒與柳箏有過感情,沒過多久應該也就會好了。
這,和皆大歡喜也沒什麼兩樣了。
所以小竹決定還是不要輕易就想推彆人的舟,更何況柳箏這樣子……根本就不順水,她想推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不知不覺,小竹就想多了不少,然後離兩人就遠了些。
柳箏偏頭向後看沒看見小姑娘,就喊了她一聲。
小竹應了一聲,很快跑過去。
“想什麼心事呢?落了那麼遠了!”
小竹搖搖頭,沒說什麼。
“你真有心事?彆憋在心裡啊!和姐姐說!嗯?”
柳箏擔心起了小竹。
小竹略為心虛地搖了搖頭,說:“我真沒事!就是,看了看路邊的景色。”
得知小竹沒什麼事後柳箏也就沒再擔憂,隻是扭過頭來以後,發現容川的臉色又沒有剛才好看了。
他這心什麼做的?這麼細膩?拿石磨磨過嗎?
柳箏累了,反正容川也沒抱怨,她乾脆就不管了。
三人去到醫館時已經花了不少時間,一路走來可累壞了。
大夫為柳箏處理傷口的時候,那邊一大一小就在那看。
大夫疑惑,大夫皺眉,大夫疑問:“你們這是做什麼?”
“……學習一番。”
柳箏聽了就有些想笑,總感覺這話有些耳熟。
小竹一開始還有些尷尬,想退到一邊,但是聽見阿川這麼個說法她也有些驚奇,便跟著點點頭。
大夫一時無語,神情微慍,“站遠些。”
兩人無奈,隻得離遠些了。
柳箏心說這人不如為容川診治的那個大夫。
不過她也好奇那兩人跟來看是做什麼,難不成真想學習一番?
傷口不深,但也不太淺。
柳箏不在乎留疤。
她在想,要不她也買瓶金瘡藥備著?
雖然這種事不會經常出現,但她們也是要風餐露宿一些時日的,那種東西也不是說就用不到。
容川個子較高,雖然站遠了些,但是踮些腳尖還是可以看見一些的。
柳箏皺眉,看著容川。
這是什麼很稀世罕見的技藝嗎?還是說容川有學醫的想法?看你們認真。
容川看見柳箏在看他,就沒再去看了。
隻是看著柳箏一直蹙著的眉,感覺可能很疼的樣子。
不多時,柳箏的傷口便又重新包紮好了,但是衣服的袖子已經被剪爛了,她得給補上。
那還得借針線呢。
罷了,還是等她傷好了再說吧。
柳箏在這買了瓶品質一般的金瘡藥,有總比沒有強。
三人回了客棧。
路上。
“那人,會不會過來尋仇啊?”
小竹擔心地說。
柳箏嚴肅了神情,然後搖了搖頭,說:“都是江湖上的死士,他得聽他上頭的話,不然會死的。此次他已經是私自出來……找東西了,必然會受處罰。
以後若不是運氣不好遇上了,那就隻能刀劍相向了。不然他應該不會找上我,我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
容川聽了卻不減愁容,擔憂道:“那你以後做事也小心些,若你今日沒有進去,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容川說的也是。
她當時看見那飛鏢上有血,就想著裡麵的人肯定受傷了,鬼使神差地就躍上牆了。
唉,以後還是不能逞能。
若是普通場麵也就算了,她必不可能讓那人傷她,但那種場麵,她惡心的眼皮一直跳,怎麼能和平常一樣?
不能再想了,不然他就要吃不下飯了。
這樣的話,柳箏想著自己以後遇到蒙麵或遮擋麵容的人都該小心些了。
……
回到客棧,三人有種想立即拿著東西離開的心思。
天下之大,客棧之多,怎麼就與那三人住進了同一家客棧?
搞得柳箏更不想吃飯了。
但是,飯還是得吃。
並且,也沒被那三人忽略。
兩個男人又派出了他們的妹妹,柳箏往一大一小的臉上瞥了一眼,不知道是否該婉拒這姑娘的好意。
她的主要目的是讓柳箏不要將此事說出去。
“放心,我也不想引火燒身。”
更何況她知道的那些事都是這裡的人告訴她的,她除了知道那個人現在死了也不知道什麼了。
棘生閣的那個人已經跑了,那人已經死了的事也肯定會在不久後就被彆人知道,所以,還來與她說一下的意義在哪裡?
結果對方還不放心,問她認不認識棘生閣的那個人。
柳箏感覺這人是有些謹慎過頭了。
她是不相信她還是不相信棘生閣啊?
棘生閣!誰人不知?
裡麵養的都是一些死士,效力於閣主,裡麵除了閣主一類的人,其餘都被分為五等,下三等臉上會有刺青,一般都是在右半張臉下方。
每一等的刺青圖案不一樣,著色也不一樣,柳箏今日遇到的,便是下三等中的“下上等”。
因為下三等都是閣主和其下屬從各處搜羅來的無牽無掛之人,給他們吃穿,然後訓練成自己的人。
傳聞棘生閣有自己的一種蠱毒,以此來牽製閣中之人,使其不得不為棘生閣賣命。
反正柳箏覺得那裡的人雖然可憐,但也可恨,像傀儡一樣,都不能算是人了。
即使他們也身不由己,但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種刺青並非是用針刺的,因為那種刺青無法清除,而下三等裡的人也是可以“升貶”的,等級變了臉上的刺青圖案就要變,所以其實是用某種除了棘生閣以外的人都不可知的東西弄在臉上的。
上二等臉上則沒有那種東西,所以他們有更多的自由,更少的限製。
任務做的好便升,不好便降,“下下等”的人最後都是死在任務裡了。
並且棘生閣的規矩嚴得不行,她怎麼可能認識棘生閣的人?
況且下三等的人,都是小時候便去棘生閣的人,一直都呆在棘生閣人訓練,她如何認得?
這姑娘方才的那一問,若對上的不是柳箏,隨便換個知道棘生閣的人都要笑壞了。
所以,這是對她有多不信任?竟然連那種問題都問得出來?
還是說這姑娘其實對棘生閣並不了解?
像容川和小竹這樣的,不了解她也能理解,怎麼這人也不了解?
“你不知道棘生閣嗎?”
柳箏看著這姑娘的神情,沒想到她還真不了解。
柳箏沒有那屁用沒有還很可能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的好奇心,便讓這姑娘“請回”了,她怕這姑娘情不自禁給她泄露了什麼,倒是給她招惹禍事了。
這次是柳箏點菜的,全是素菜。
另外兩個人也不挑。
就是小竹是怕柳箏隻點素菜是因為她覺得柳箏可能是因為今日付了診費與藥錢,所以就舍不得了。
吃完飯,三人進了自己的屋子。
首先檢查錢還在不在,沒丟。
洗漱完以後,柳箏因為胳膊受傷,所以這回就隻能讓小竹睡在外麵,以免睡覺時壓到她的胳膊。
“唉,其實我一開始還沒有,還不是運氣那麼差的呢!”
柳箏承認,自己是有一點點怪容川的意思的,因為,她是真不認為自己淨遭這些麻煩事兒。
所以,如果,她是說如果,今天她就自己一個人去,到底會不會發生這事了?
她若是去早了,就不會那麼快遇見那三人,不會讓那兩個廢物過來幫忙導致讓棘生閣的那個人逃走。
她若是去晚了,估計也就沒她什麼事了,連架都不用打了。
但是,她偏偏是那個時候去的。
唉,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她還是少怨天尤人了。
實在不行就怨天吧,都是身邊人,她怨著也怪心虛的。
“那姐姐這是,怎麼回事?不會是因為我吧?小時候他們就說我是喪門星,還……”
柳箏見勢不妙,趕緊打斷小竹,說:“彆彆彆,彆自責!你怪自己做什麼?怪天怪地怪旁人,也不能怪自己啊!他們說他們的,因為他們小心眼,你好著呢,我方才,隻是抱怨一下,你彆往心裡去!”
小竹聽進去了柳箏剛才的一番話,甚至還忍俊不禁,她笑著點點頭。
柳箏見她聽進去了,自己也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