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箏洗漱過後,就去試了試那一盒晶瑩剔透的養容膏……應該是這種東西。
柳箏平日裡是有些“糙”的,因為用不習慣那些東西,但她天生麗質,又加上現在正年輕,用不用這些都沒太大區彆。
可能是現在用了等以後老了會顯得更年輕一些,但,柳箏還是感覺無所謂。
人的衰老都是不可避免的,況且她也不是特彆在意容貌的人,無論是她自己的還是彆人的。
柳箏要熱水是來洗頭的,她側頭用軟布擦著自己不斷滴水的頭發。
此時天熱,她去窗邊邊擦發邊吹風,也看著外麵的天空,天空的顏色一點點變深,光亮也一點點變弱。
夜風微涼,吹在身上她感覺剛剛好。
待頭發擦的差不多了,整塊布上也沒有乾的地方了,她將布晾在窗邊。
屋裡沒有鏡子,她隻能隨便往臉上塗一些,然後揉開。
養容膏的顏色很淡,因為天熱膏體有些融化,也很好揉開,並且即使揉不開也不會在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柳箏是真的覺得這東西的香氣很好聞,像幾種花的花香,她是真的挺喜歡。
還沒怎麼塗,門便又被人敲響了。
還是容川。
柳箏微一挑眉,心說容川這又是來做什麼的?
她去開門,門外的容川看著她卻又是有些愣,隻不過手裡的那麵較之小盒有些大的銅鏡沒有讓他像上一次那樣藏在身後。
“給我送鏡子的?你是真有心了,不過你這來得也太晚了些吧?”
柳箏邊說邊去接鏡子。
“是……是,因為,我才想起來,你已經,塗好了嗎?”
“還沒,雖然你來晚了,但也正是時候,多謝。”
容川搖搖頭說這沒什麼。
但容川一時沒走,也沒再說話。
“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了,我走了。”
“嗯。”
容川在聽到柳箏的關門聲後步子就慢了。
柳箏平日裡都是束著高高的馬尾,或許柳箏自己沒有什麼感覺,但容川是很有感覺的——柳箏在他麵前好像有些“趾高氣昂”的,不過也不能算,隻是較之旁人而言。
畢竟柳箏是他的救命恩人,還是願意護送他回家的好心人,所以容川對柳箏也很不一樣,說真實一點,跟個隨從也差不多了。
況且他與柳箏還有“姑侄”這麼一層假關係在。
所以柳箏應該也是下意識地將容川當作了一個自己聽話又可以使喚的小輩。
也正因如此,柳箏高馬尾的時候給容川的感覺是很不一樣的,而剛才,柳箏因為洗了頭發,但因為吹了會兒風所以最外層的頭發有些乾。
長發披散在身上,兩邊的肩膀處還有一些未乾的水漬。
笑起來則少了幾分威嚴與張揚,而是多了幾分溫柔。
容川不能分得清是哪種更吸引人,好像是……都吸引人。
但是也因為著實與容川之前看著的柳箏的差彆有些大,所以容川才會那麼驚訝。
那若是柳箏頭發乾著的時候散下來,會不會更溫婉一些?
容川還有些期待。
他又看了看自己,原先他的頭發是散著的,後來在醫館小藥童給了他一個簡樸的發帶,就一直用發帶半束著發。
但是在鐘芳瑾那兒,鐘芳瑾覺得他那個發型太老氣,顯不出他的氣質。
容川心中言不可言,他有什麼氣質啊?難不成還一臉乞丐樣兒?
然後就給他換了現在的這個發型,為此鐘芳瑾還特意讓人給他買了個發冠,銀色發冠半束著他的發,額前也不似之前不掩半絲。
當時那侍女給他弄好之後,他也有些驚訝,原來自己還能有這麼……養眼的時候?再一回想他之前的時候……一言難儘,不可多言了。
雖然現在臉邊的兩縷發絲讓他感覺有那麼一點礙事,但是若都束起來著實是有些醜了。
若不是他有一張很能看的臉,鐘芳瑾識美男無數的慧眼沒漏了他,不然就他之前的發型,他估計這輩子都不會經曆鐘芳瑾這一遭事。
虧他上一回照鏡子還感覺不錯,真是,許是沒見過美男所致,不過他現在可以見到了。
可是這樣一來,他倒是不該這般“高調”,不然萬一太引人注目被鐘芳瑾抓回去或又被彆人盯上了呢?
不過那個擔心容川並未假設多少內容,他就設想不下去了,著實頗為自戀了。
應該不可能會那樣。
可是若要讓他再改回之前那樣的醜發型,他又有些介意,不過不是十分介意。
但是柳箏看見他後也沒驚訝,更沒誇讚,應該也是不在意。
所以,他想讓其在意的人都不在意,那他自己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呢?畢竟他又不在意彆人,就更不在意彆人是否在意了。
得,現在容川滿腦子都是“在意”,他得想些彆的來緩一緩。
最後,容川還是決定換回之前的發型,也沒什麼不好的。
……
柳箏對著鏡子將自己的臉都塗了。
隻是她還是頭一回用這東西,而且她又實在喜歡,就難免會舍不得用,所以她將一整張臉塗完也沒用多少。
她一直能聞到那獨特又淺淡的香氣,並且聞久了也不會覺得膩。
心情很好的柳箏帶著笑意美滋滋地睡著了。
***
翌日清晨,客棧裡的所有人都被跑堂的一聲驚呼吵醒了。
柳箏的美夢被人這麼粗魯的吵沒了,原本沒有起床氣的她都有脾氣了。
可她還沒在心裡罵出什麼,就被下一聲呼喊嚇得直接從榻上坐了起來。
死人了?!
怎麼那麼背?
柳箏頭痛欲裂,一邊掀被子一邊去按自己的太陽穴。
“柳箏啊柳箏,你怎麼就突然‘轉運’了呢?現在就這麼背了?”
柳箏頭疼地拽過衣服往自己身上披,門很快就被人拍響,能聽得出來門外的人很急。
“柳箏柳箏柳箏!你在嗎?你在嗎?”
柳箏聽著容川著急的詢問,無奈地笑了,應著:“我沒死,好著呢!”
門外的容川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流浪那麼多年,也是見過不少死人的,但都沒有太過血腥的場麵,他聽那人的驚呼那麼驚恐,感覺不是個普通場麵,他也不敢看。
柳箏穿戴好,束好發,心想著要趕緊帶容川離開這裡。
她快速地收拾好東西,打開門,發現容川還在門外。
容川頭發披散著,應該是聽到驚呼後很快就穿了衣服過來了。
柳箏見容川的神情,應該是想親眼看見活生生的她才能讓自己放心。
“放心,我武藝高強,沒那麼容易死,收拾東西去,馬上離開這裡。”
容川點頭,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柳箏在自己的門前等容川,她突然還有那麼一點好奇那人變成了什麼樣呢。
但是好奇歸好奇,她還是沒折騰自己,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好事,也不是什麼熱鬨都可以隨便去湊的。
樓下很快傳來了更多驚呼聲,柳箏聽著,死的竟然還是個“大人物”!所以底下的人還嚷嚷著要找凶手呢,那這事就更麻煩了,她可不想受牽連。
死者的隨從報了他家公子的姓名,柳箏一聽也有些驚訝,不過那人也是死有餘辜,不是個好東西。
隻是,那隨從還說要檢查這客棧,不放過凶手。
柳箏冷嘲一聲,心說真是蠢的,凶手肯定早跑了,這個時候查個什麼勁?況且凶手會犯傻讓他查到?
夜裡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人估計是在夢裡就被抹了脖子,至於為何又丟至大廳……柳箏也沒去想,畢竟這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或許,那凶手的目的並不是這個男人,這隻是那人計劃的一部分。
所以這客棧裡是還有什麼“大人物”嗎?
話說,這容川那一點東西怎麼還沒收拾好?
柳箏皺眉往容川的屋子裡走去。
容川看向柳箏,他貌似是動不了了,用眼神示意柳箏……柳箏看出來容川是想用眼神告訴她什麼了,可是,她不是個會看人眼色的人,一時半會兒也沒讀懂那是求救還是讓她離開。
柳箏眉頭皺著,但是也有一件好事——就是她的氣運沒變,那些壞事很可能都是因為容川。
這容川……要不他還是變成乞丐吧。
為何那麼的招事啊?
陌生男人看見麵色不虞的柳箏後卻笑了笑,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柳箏手裡的劍,像是想辨個真假似的,然後說:“我不是壞人,借他那身行頭罷了,待會兒便走。”
柳箏看著那套容川換下來的衣服。
她還打算讓容川拿去當了換錢呢,這人十分可疑,指不定就與樓下那慘案有關係,現在底下嚷嚷著要搜人,他現在又要借衣服跑路,怎麼就那麼如他的意呢?
容川現在被點了穴道,動不了說不出話,身上的那幾處穴位還酸痛不已,難受極了。
“你這有借無還,不該留下些什麼嗎?”
“姑娘不是缺錢的人吧?”
“這便是你掠他衣服的理由?”柳箏走到容川身邊,抬手解了他的穴位。
容川揉了揉身上酸痛的地方,看向那個小偷。
“姑娘也彆誤會,我與那件事沒有什麼關係,不會將事情引到二位這裡的。”
“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