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回事?”
柳箏不可置信地看著同樣不可置信的容川。
柳箏怒不可遏。
“到底是誰偷了我的愛駒?那可是我花高價買來的!”
雖然這件事的受害者也包括容川,但當他聽到“愛駒”二字時就憋不住笑了,然後很快轉為了咳嗽。
“彆氣!我定會尋回你我的汗血寶馬!”
被以為是氣憤到咳嗽的容川聽到後麵那四個字的時候也驚訝了,他並不懂馬,但看柳箏這氣憤的樣子,也是驚訝了。
“真是汗血寶馬?”
柳箏一時沒說話,然後輕咳一聲,掩飾道:“雖然不是,但勝似!”
傻傻的容川就真以為那兩匹馬是柳箏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千裡馬”,立即嚴肅了起來。
“去問問老板!”
“走。”
柳箏去問老板,但一時見不到,隻能找到掌櫃。
掌櫃說他們這原本就不幫忙看護,隻是提供一個拴馬的地方。
所以就是丟了也不能賴這酒樓。
這,這這這,該如何是好啊?
柳箏氣憤地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子,掌櫃見她沒向自己發作,就沒說什麼,咽了咽口水,向後撤了小半步。
容川見勢也往旁邊讓了讓,生怕擋了俠士接下來的路。
柳箏算了算她的錢,根本不夠再買馬了!
“不行!越想越氣!”柳箏皺眉看向容川,眼神堅定,說:“我定要將我們的愛駒尋回,你在客棧等我!”
說我柳箏便轉身又去了那時拴馬之處,打算問問人。
“等等阿箏。”
“你不要跟來!”
“不是,我身上沒錢。”
“……”
咳咳,這倒是個問題,沒錢住個什麼店啊?
但是,財不可外露。
即使柳箏全身上下也沒剩幾兩碎銀了。
她還是將容川帶去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伸手去她的包袱裡摸索著。
然後摸出了一塊最小的銀粒,現在並非節日,客棧一般都那麼一個價,並且也都是用銅板付錢的,她這銀粒雖小,但隻是住店,再加上幾頓飯還是綽綽有餘的。
柳箏緊緊握著那一小粒銀子,讓容川伸出手,然後將手由拳變為掌,小銀粒掉到了容川手中。
容川很快就握緊了手,也生怕讓旁人看見。
柳箏笑著誇了容川一句。
“省著些花,我很快回來!”
方才遞銀粒的時候,柳箏的手指指尖在容川的手心輕輕劃了一下,以至於容川將想說出口的話又往回咽了咽。
“可是,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
“你去了不就是拖我後腿的嗎?”
話雖不假,但柳箏還是不想讓容川去。
“我意已決,你速去找客棧吧,回頭你我還在這酒樓彙合,你時不時來這看我回來沒有便可。”
容川竟然不知柳箏還是個有些一意孤行的人。
“彆人的馬都沒被偷,隻有我們的被偷了,此中或有險。”
“你看看旁的馬!”
容川還真去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沉默了,這,確實沒有要偷的必要,感覺沒牽幾丈遠馬就走不動了。
更彆說偷走去騎了。
“彆擔心,你以為我不靠譜?放心,這種事我心裡還是有數的。”
說完柳箏也不等容川再勸,便去問人。
柳箏有功夫在身,步子跑起來也輕,不累人。
但容川彆的暫且不論,跑了那麼多年,腿上功夫也是不輸柳箏的,前提是柳箏不使輕功。
或是有人故意相引,但柳箏眼下並無任何線索,隻得跟著指示過去。
她耳力好,能聽到身後有容川跑著跟著她的腳步聲,她也覺得多說無用,想著回頭將人甩了便是,總不至於容川還那麼死腦筋。
但還未走幾步,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疏忽,那容川若是再被彆人發現了怎麼辦?
不過,他突然從乞丐變成了這樣,身邊又跟了個她,什麼人那麼快的腳程那麼大的人脈這麼快就能查到容川現今所在?
還是不放心,所以柳箏回頭又勸了容川。
利弊言明後,容川隻得作罷,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千萬小心。”
柳箏點頭,自然也是記在心裡了的。
容川想著他和柳箏現在手頭頗緊,之前來錢的法子是一點也用不了了,他也得為柳箏分擔些什麼。
柳箏順著指示一路尋去,連陣風都沒有。
難不成真是因為她身邊沒跟著容川?那些人也是衝容川去的?
就算和她玩調虎離山,也該派點人來與她糾纏一番吧,她就這麼讓那些壞人看不起?不過此時並不是柳箏想這些的時候。
她又向前方看了看,什麼也沒有,不好的預感倒是不少。
她無奈,隻能再退回去。
又到了那個酒樓旁,但柳箏是悄悄回去的,雖然是在白日裡還是有些顯眼,但她也是能觀察到一些心懷不軌的人的小動作的。
回來一看,原本為他指路的那人也不見了。是個在門前擇菜的中年男子,現在消失的也無影無蹤,擇下的菜葉子還留在原地,身後的房門禁閉。
柳箏有些懊惱。
不是,容川那個樣子,圖他什麼啊?
那副皮相?
她與容川又不是兩口子,大膽示愛便是,還搞這種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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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容川沒想到的是,這人還真以為自己搶的是有婦之夫。
容川:雖然你的誤會沒有讓我反感,但是你這手法未免太惡劣了些。
“姑娘,你誤會了,她,是我姑姑。”
“姑姑?不信。”
那這……容川也沒什麼能繼續忽悠的理由了,隻能一個勁兒的堅持柳箏就是他姑姑,不然不就是明顯的謊話了嗎?
“我有病。”
“我有藥。”
僅此一句,容川便知道他不再能和眼前的女子好好說話了。
女子還去為容川請了大夫來。
見容川這拘束又害怕的樣子,倒是真像個話本子裡的主角之一。
……
柳箏見一閣樓裡出來一個女子,她隻是瞥了一眼,卻發現這女子對她的眼神似乎不太好。
敏銳的柳箏便快步向那女子走去,假意問路,她臉上帶著笑意,並未說自己是來尋人。
但若這人真是幕後黑手也定能知道她說的是假話了。
果不其然,這女子見柳箏對她笑著問路,神情更不好了。
柳箏心中了然,為掩人耳目,便向另一處走去了,不過那女子貌似真的有些急,便沒先回去報信。
柳箏複退回來,心說沒想到容川竟被打款看上,那這到底怎麼救出來?
不過,若那人是真心待容川的,又有這樣的勢力,讓她將容川送回去也更方便些。隻是這樣,那女子應該不會容許她跟著,她就討不到容家的好處了。
方才柳箏打量了那女子一眼,衣服料子與腰上係的一些東西,看著應當也不是普通人家,不一定就比容家差,她救了容川,也算是救了那女子的未來夫婿,給些銀子不過分吧?
一邊這樣想著,柳箏一邊就慢悠悠地進了那座閣樓。
但是,這樣算不算是將容川賣了?多少有些不厚道,萬一那人性格不好,打罵夫婿怎麼辦?
想著想著,柳箏又發覺自己想多了,還是先救人為好。
不料這閣樓二層以上的地方都被那人包了,一層這邊也沒什麼以她的財力能看看的東西,她得上去。
但又不可能硬闖。
無奈之下……
“阿川!你在嗎?”
聲音之洪亮很快引來了樓內人員的驅趕。
柳箏對他們的嗬斥笑臉相迎,正欲出言穩住他們,就見三樓一間屋子的房門被打開了,容川如見到救命稻草一般,不管不顧地喊著“姑姑我在這”。
柳箏也沒有過多驚訝,隻是容川又被屋裡的人很快拽了回去。
這邊的幾人也有些愣,但也有那女子手裡的人,見了柳箏也隻管驅趕。
柳箏後撤一步與幾人拉開一些距離,收了剛才的那一副假中摻真的笑,說:“幾位且住,我且上去看看我侄兒。”
說罷,柳箏微微下蹲,足下發力,也運起內力,輕盈地躍上了二樓,但也因著有些生疏,腳沒落穩,很快要栽,她空著的那隻手很快攀住圍欄,腳抵住一處地方,在二樓的守衛趕來前又躍去了三樓。
雖然依舊有些輕鬆,但柳箏內心還是驚嚇了一下的,不過好在她今非昔比,這種小場麵也是不在話下。
她翻過圍欄,落在三樓走道內,那門外的兩名侍女也配了劍,柳箏不知她們深淺,硬碰硬也不是事,況且此時地方狹窄,她也不好發揮,便又擺了個假裡摻真的笑。
“姑娘且慢,我呢,是來見我侄兒的,若是令主不介意,我還可以與她談一筆生意。”
那兩名侍女在柳箏微笑時就已準備拔劍,柳箏為表誠意,還將自己拿著劍的手與另一隻空著的手離遠了些,示意自己並無刀劍相向之意。
但其實,她若是想拔劍,豈需兩手並用?
侍女見狀,退回了一人去門外詢問。
柳箏自覺她們這主子就算真沒打算也要好奇一下吧,卻不料此女真是性情中人,竟然不同意。
兩名侍女“唰”地一聲讓劍出鞘,便向柳箏走去。
柳箏拔劍抵擋。
兩人動作整齊,明顯訓練有素,但動作相似度太高,又給柳箏一種很模式化的感覺,所以想找出破綻不難。
她自幼在外麵野慣了,劍法也有自己的一套門道,又融了柳家的劍法,取其精髓,補她自身劍法的不足,上輩子成名之時,那幾套劍法說是獨步天下也不為過。
許多人想學,亦想破,都不得門道。
況且當時她一心複仇,哪裡會想著教彆人。
如今想來,她其實也不是很想將這套劍法就這麼帶進棺材裡,所以以後還是收幾個徒弟吧。
她如此分心,兩名侍女也看在眼裡,頓時便激起了她們的羞恥心,不甘讓柳箏這麼輕視她們。
柳箏從容地抵擋著攻勢,見兩人來了勁,也回過了神。
“姑娘們莫氣,我是真心的,還望再去轉告?”
她們是沒空說話了,但柳箏還有,可柳箏見這兩人卻是更用勁了。
那她也隻能儘快結束這拘束頗多的一場打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