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箏也沒想到自己還能睡到第二日早上,不過醒的時候天還沒大亮,她感覺自己睡的頭腦還有些暈。
不過她的感覺十分良好,回頭買了馬,一路不歇直去容家。
路上隻管風雨,不畏其他,然後她就可以去逍遙快活了。
她“乾勁滿滿”地下了榻,為自己梳好馬尾,乾淨利落英姿颯爽,舉世無雙,咳咳,還是低調些的好。
趁著時辰還早,柳箏就又策劃了一個更為縝密的計劃。
她一直觀察著容川的房間,見他開門,就背著包袱出來了。
容川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連收拾都收拾好了,然後又扭頭往自己屋裡看了看,然後把自己的裝了衣服的小包袱拿著,也準備走了。
柳箏拍了拍容川的胳膊,說:“走吧!放心,我知道路的。”
容川笑著點了點頭。
“哎,怎麼沒換昨日那套衣服?”
“嗯……舍不得。”
這真誠的回答讓柳箏怔了一下,她安慰道:“這一身也很好看。”
柳箏說完就去找賣馬的商販了,並未留意容川的神情。
她是個常年流浪的,挑馬這種事對她來說,跟半個看家本領似的。
“柳,柳箏,我,不會騎馬。”
“嘶……其實也不難,這對你來說,應當也不是什麼難事,回頭我教你,好好學。”
但是容川看著眼前的馬,為難地笑了笑。
……
柳箏依舊記得自己當時學騎馬時的事,說那樣的一番話著實有些違心,但是人都是需要鼓勵的。
好在容川的這匹馬夠溫順,雖然容川戰戰兢兢地上了馬,但剛坐上的時候也沒什麼意外發生。
或許是因為柳箏急於求成的性子還未改變,她看著容川總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但看著容川這樣子,若是她真過去了,他怕不是還要覺得她輕薄他?
還是算了吧!
她也是個正人君子,做不來那種事。
容川看著柳箏一臉嚴肅,甚至看著他的時候幾欲扶額,他也感覺自己這樣讓柳箏很失望,但他不想讓柳箏更失望,就一直咬牙堅持。
後來,柳箏感覺自己餓了的時候才發覺時間已經過去許久了,不遠處的容川看著,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柳箏兩手一拍,頗有些鬨心,她竟然忘了容川還有傷在身。
哎呀,這要是又因為這騎馬的練習傷了身子可怎麼辦?
“阿川!阿川快歇下吧,已經午時了。”
容川勒了馬,把自己頭上的汗擦了擦,又把氣給喘勻了,才下了馬,將馬往柳箏那邊牽。
柳箏一時愧疚,便去迎了迎容川。
“是我疏忽,忘了你傷還沒好全,累壞了吧?彆硬扛,累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我來牽吧。”
柳箏說著便去扯了另一邊的韁繩。
容川見柳箏這麼擔憂自己,也笑了笑,說:“沒事,牽馬而已。”
說真的,容川一開始竟然也忘了自己傷還沒好全。
並且,他之前過的那些日子,還沒有一天身上的傷是好全了的呢,所以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還受著傷。
柳箏這麼一提醒,他也為自己默默地找了借口。
若是他傷好全了,定不會這般狼狽,以至於讓柳箏很失望。
如此一想,容川心裡也好受了不少。
柳箏看著容川臉側被汗水打濕而粘著的發絲,微微皺眉,心裡話也不瞞著容川了,“你都累成這樣了還無事?真是實誠,累了不知道說嗎?我很凶?”
“沒有沒有,是我,我的原因,我想……早些學會,好早些啟程,早些回家。”
容川還沒說是因為怕柳箏失望,不然柳箏估計多少會有些自責,他不想讓柳箏自責。
“但,我也知你思歸心切,但也要多為自己考慮考慮。”
容川點點頭。
柳箏並沒有意識到容川可能是因為自己,就真的以為容川是想早些回家。
柳箏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愧疚,就說回頭自己去拴馬,讓容川先去酒樓點菜。
但容川說什麼都不肯,非要與柳箏一起去放馬的地方拴馬。
柳箏隻能讓他跟著了,路上她玩笑道:“你還不放心我?”
容川沒想到柳箏會這樣說,即使是玩笑話,他嚴肅了神情,鄭重地說:“不會!我從未有疑於你。”
這個回答也讓柳箏怔了一下,現在的身份使然。
畢竟她現在是護送容川回家的人。
想想以前,自然是前世的那個“以前”,她所信所依的人都沒有真心待她的,倒是死前手刃她的人費了許多口舌與她一個將死之人說了許多道理,指出了她許多足以致死的缺點。
現在,她也算“以德報怨”了,就不去報這個仇了。
並且,現在那人和她還一點過節都沒有,上輩子變成那樣——說句實在的——也是她自己釀的錯,怪不得旁人,這輩子也不存在什麼“報仇”。
隻要離那些欺騙她妄想利用她的人遠一些過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多行行善,為自己多積些德,讓自己下輩子過得好一些就行了。
不過重點還是這輩子。
這輩子,還是頭一回有人與她這麼說話,真假先放一放,柳箏聽了還是高興的。
好,現在再論真假,她可不是一個聽兩句好聽的就沒了腦子的人,她雖然有時還是會犯老毛病,但也不是對自己不負責的。
“真的假的?”
容川見柳箏有些不信,神情又更嚴肅了些,說了些柳箏不是很想聽的理由。
“好了好了,我信你了,吃飯去,餓壞我了。”
“好。”
當然說給彆人聽的和自己以為的話還是不一定相同,柳箏有自己的分寸,她也不會讓自己再隨便栽在誰手上的。
容川則信了柳箏的話。
可柳箏的性格總是吊兒郎當的,問話答話都帶著些玩笑的意味,容川就總覺得她的話半真半假,反正是讓他捉摸不透。
他想問,可是他們又是什麼關係呢?是那種什麼話都要說的明了的關係嗎?他一時也不敢問。
柳箏已經落座,見容川落後,便招手讓他過去。
容川點點頭,快步走了過去。
他們還有一路可以相處,總能再親近些的。
柳箏看著菜單,名字倒是簡單明了,可,前麵後麵都看遍了,柳箏也沒發現自己想吃的。
她將菜單遞給容川,說:“你想吃什麼我們就點什麼。”
容川頗感受寵若驚,看了柳箏一眼,柳箏以為他是在詢問真假,便衝他點了點頭。
容川是感動的,但是還是把菜單也推給了柳箏,為難道:“那個,我不識字啊!”
柳箏一驚,這,她還真給忘了。
但是見容川好像並未因此有過多尷尬,她也就笑了笑,說:“我真忘了,你彆介意,那這,我念給你聽聽,看看你想吃什麼。”
容川感動不已,並且更加堅信自己就是容家的大少爺了,因為這女俠根本沒把他當乞丐看。
“我不挑,並且,我也不知道該吃些什麼。”
“無事,我念一遍也不費事。”
因為她是真的想不到自己想吃的。
容川眼神透著他自己都沒太察覺到的溫柔。
柳箏時常會念錯字,小二就在一旁糾正,容川笑意總不深,因為他看出來柳箏是故意念錯的了,許是為了讓他內心更平衡些。
末了柳箏果然說了一句“我其實識的字也不多”。
容川那叫一個感動啊!
他混跡在那種地方,除了像柳箏這樣的好人什麼人都見過了,柳箏一看便是小姑娘做法,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表麵看著大大咧咧的,甚至還以為自己很善於偽裝,但是心善又不失細節也是真的。
但是……倒不是一直不失細節。
“你人真好。”
容川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因為是情不自禁,所以聲音比較輕,柳箏感覺容川很是認真。
“什麼?”
“……沒,沒事。”
柳箏並不是沒聽到,隻是上一次聽到還是在上輩子身邊那個對她有利所圖的人嘴裡的假話,所以她現在猛一聽到,有些震驚,才會脫口而出一句疑問。
但既然容川一開始不打算說,她也沒再問了。因為她一時還聽不得那種話,不然總會不自覺地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憶。
而且,柳箏心裡也不僅僅是震驚,當然是還有一些彆的心情,隻是,剪不斷理還亂,她也不想去理得那麼明。
拋開吧,反正容川總不至於每天都與她說“你是個好人”。
最後容川就簡單選了兩個菜,一葷一素,就他和柳箏兩個人,其實也吃不了那麼多。
並且,要依容川自己,他為了省錢甚至可以隻點一個素菜,但他突然想起來還有柳箏,也不能委屈了柳箏。
所以柳箏對容川點的還算滿意,能吃到肉不說還比較節省。
不錯,這也是個好習慣。
柳箏怕不夠吃,就先讓小二送了飯上來。
她感覺容川今日應該累了,特意讓小二多打了飯過來。
也不用湯,渴了有茶水。
柳箏忽然又想起來那麼一件事,她有個裝水的葫蘆,但容川沒有,需得給他也備一個。
吃完飯後,柳箏在酒樓小坐了一會兒,然後先去把裝水的忽略買了,灌了酒樓裡的兩葫蘆水,就和容川一起去牽馬了。
結果到地方了一看——馬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