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東緊貼著徐天意,用力抱緊她,顧曉東的興奮因子被徐天意嘴裡的一丁點血腥味完全激發了。他趁徐天意發出聲音的時,伸出舌頭進入徐天意口腔中,全身注意力集中在嘴巴上,舌頭像炸彈探測器一樣不斷在口腔裡檢測,身體裡最深處的聲音不斷提示著他用力點、再用力點,這樣還不夠。
顧曉東要徐天意以後都在身邊,這是上天給他的童年的恩賜,也是現在上天再給他的一次恩賜,人怎麼能白白浪費上天的恩賜?況且,顧曉東覺得人生中最好、最大的運氣都用在了遇到徐天意這件事情上,除此之外,其他都差的一塌糊塗。
顧曉東鼻正唇薄,他的鼻子和徐天意的鼻梁貼在一起,甚至因出力過頭被徐天意挺直的鼻梁在他的鼻子上壓出一個深窩。他感受到徐天意的睫毛像在花叢中飛翔的蝴蝶翅膀一樣不停煽動著。他激動地越吻越深,他感受到徐天意全身顫抖著。
他心裡悲涼,隻是一個吻都讓她害怕成這樣。理智在逐漸衰退,情緒占上風,動物天性被放出來了,這些年被血浸染、被黑暗侵蝕的邪惡全部肆意跑出來了,他們在高歌載舞、自由奔跑著。
徐天意見識到顧曉東的凶狠,她試圖轉身離開他,可是精氣神被剛剛的比賽打掉了大半,又被顧曉東的凶暴親法嚇得怔愣在原地,既不能向前進也不能向後退,被桎梏在原地,也停留在八年前的黑暗記憶裡。
又是這樣,也是這一天,11月13日,看來這真的是一場死局……徐天意現在非常後悔主動約許昶風出來下棋,並且下賭約,為什麼要無事生非——說進入棋館要找人下棋且要履行諾言的?明明隻要熟人介紹或者踢館就行。
她使勁掐著顧曉東充滿力量、厚實的手臂,試圖喚醒顧曉東絲毫不在意的人性。沒用,試圖再施加大一點力氣力,徐天意立馬聞到了更濃厚的血腥味,不知道是她剛剛吞下去的血從胃裡反上鼻子裡的,還是從那張無知覺的嘴裡發散出來的?
徐天意顫抖著,身體即使在湖底也沒有出現現在的冰涼的情況,殘陽下山,剩下的隻有無邊無際的黑,那黑可以吞噬一切——恐懼、希望、人。這讓在湖底裡的她更冷、更鎮定。她想:結果到現在至少不是壞的,不是嗎?我招君來,君不來;我棄君去,君自來。這真是符合實用主義的哲學觀點,強調實踐、行動和效果。
她暗暗蓄養精力,不反抗、不說話、不掙紮,如斷了線的風箏飄搖在風中,任風處置,即使下麵是萬丈深淵她也會在所不惜。
顧曉東離開紅豔的唇,看了徐天意一眼,給了點她換氣時間,溫柔輕聲說:“天意,換氣!親的時候也可以換氣,不要憋著。來,我們再試試。”
顧曉東又低頭親了起來,目的是把八年時間欠下的,在今天一次性全部要回來。他要徐天意知道,這八年他對她的思念,這八年他對她越發刻骨的執念。想著,想著,他在徐天意嘴巴裡的傷口處咬了咬;想著,想著,又在傷口處愛惜地舔了舔。
徐天意大口換氣,肺腔湧入新鮮空氣,連血腥味都衝淡不少。徐天意抬起手打算再次嘗試推開顧曉東,一眨眼,嘴唇又被含住。
徐天意學聰明了,這次不再掙紮,半道抬起的手反而摸上了顧曉東的眉眼,那雙日思夜想的亮晶晶的眼睛在時光中變得凶狠起來,左邊眉尾的一道小疤痕讓柔和的眼睛增添了一份霸道,叫人不敢與他直視。徐天意來來回回摸著那道疤。
涼涼的觸感驚醒了顧曉東。顧曉東終於感受到徐天意對他的一丁點接受感,他將身體裡亮麗殿堂的一朵不起眼的花獻給了精神墳墓的墓碑前,灰暗的墓碑上有了一朵錦紅色的含苞待放的花,深深吸一口氣,聞到了令人愉悅的花香。
顧曉東緊緊抱著徐天意,恨不得揉進骨血裡。隻是這次他是愛惜的,舌輕輕在外唇打轉,手摸著徐天意白裡透紅的臉頰,他睜著眼把徐天意的反應儘收眼底,轉而走進心裡。想把剛剛看她在棋館奔跑時臉上刻著慘白、害怕的印象換成現在的樣子,這才是他印象中的徐天意——麵容紅潤、臉上洋溢著幸福。
徐天意閉上眼睛,165的身高努力踮起腳尖勾上180的顧曉東,讓她心裡自己欺騙自己——我們親的時候平等平坐,我也是施壓一方,也是受益一方,誰也不拖欠誰。她不管不顧,讓嘴裡的血腥味更濃重一些,讓身體裡的刺激因子更興奮一些。
過了許久,徐天意才感覺到顧曉東的氣息平息下來。她暗暗鬆一口氣,扶著顧曉東,因兩腿發軟,她整個身體都靠在顧曉東身上。硬挺的暖白色的衛衣被蹂躪成軟巴巴的版型,緊緊的貼在徐天意身上,讓一件寬鬆的衛衣變成了修身的。
徐天意聽到顧曉東盯著她的上半身吸一口氣,她不得不柔弱道:“我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我要休克了。”
顧曉東被徐天意的樣子嚇到了,忍住本意,隻是一點一點親著她,仍然不想離開那片柔軟又鮮豔、甘甜又美味的地方。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鬆開的,放在徐天意的背上,微微擁抱著她。這是他世界裡的唯一,是他的指引。
就是現在!徐天意一直在等待顧曉東放鬆的機會,她咬緊牙關,給自己提提氣,腿彎曲用力向上一頂,感覺到顧曉東的手鬆開。她立馬退後一步,手同時伸上來,快而響亮打了一記耳光。側身拿起包包,拔腿就衝刺跑出去。
徐天意跑到象棋館門口時,撞到剛進來的趙思佳和許昶風,她側身躲避開,不敢有一絲猶豫,跑了。
“天意,天意,看路。許昶風,天意見誰了?反應這麼大?”趙思佳雙手如滾動的足球來回轉,再轉頭看連徐天意的背影都看不見了。
她急的跺腳,從未見過徐天意有如此失態過,徐天意的爸爸徐喬伊是在C國某部門上班,做的外交工作。媽媽蘇雙春也是個溫婉的性子,所以徐天意從小到大也是一直柔和的,就像她柔和的麵部輪廓一樣。
“教我圍棋的大哥,顧曉東。”
“顧曉東?是我記憶中的那個顧曉東?也隻有是他了,也隻有他才能把天意搞成這幅摸樣。怪不得!怪不得啊……他竟然回來了。”
趙思佳臉上掛上一層被雷劈過的灰白,轉而又怒斥道:“天殺的!他回來乾什麼?天意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忘記他。以前做什麼去了!”
趙思佳把圓領圍脖解開,在門口轉了幾圈,也不敢進去招惹顧曉東。突然,她轉頭看向許昶風,“等等,他是你大哥,你們是一夥的!哼,許昶風,我們絕交。”
許昶風拉著趙思佳,“寶貝!你聽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放手!”
“我不跟他一夥的,我隻是他公司的職員,受命行事。我是真心要想和你們交朋友的。況且,我心裡對天意有崇高的敬意,一直尊稱天意為嫂子。”
“我原本以為你是好的!沒想到啊,你還是蛇鼠一窩裡隱藏最深的一個。好,好,你不放手是吧。”
趙思佳抬起腳,恨今天沒穿高跟鞋,隻能用穿平跟鞋的漆黑底麵踩在許昶風皮質西裝鞋子上,又恨他的鞋子是黑色的。所以她咬緊牙後根在鞋麵上120度旋轉兩三圈。
趙思佳看他隻是皺了眉頭,且意識手被攥更緊了,頭腦被這一把柴火燒的更旺,抬高小腿向許昶風三角區猛踢一腳。手立即被鬆開,她也向棋館門口跑去。
“佳佳,你不要不理我。”許昶風捂住三角區大叫。許昶風平生第一次被一個女孩子這麼憤怒對待,平時他都是萬花叢中一點過,最後連花香都會洗的乾乾淨淨,今天真是破例了。
許昶風站在象棋館門口,吹著冷風,回想起那紅彤彤的眼睛看著他,讓他平生第一次感覺到羞愧。即使今天戰勝了徐天意、和趙思佳約會,也敵不過此刻的羞愧,那是在記憶最深處不可磨滅的,是他在黑暗中犯下的罪孽。
許昶風也不敢進去打擾顧曉東,即使現在沒有和顧曉東朝夕相處,但是顧曉東的黑暗麵一直在他腦海裡。令身經百戰的他也不經打個冷戰,相比起來,他更願意在門口吹冷風,這隻是身體上的不適感。
許昶風透過玻璃窗,看不清裡麵明細的場景,隻是了解個大概。這是怎樣一個場景呢?
顧曉東選擇唯一一張沒有坐墊的喜鵲紅木凳子,身體大開坐在上麵,不仔細看像躺在上麵。他小心拿著雞心杯,抑製住捏碎的暴躁心情,一小口、一小口抿著茶,目光呆滯、思想神遊,七情六欲被抽走了,是個無情無欲的提線木偶,讓本就黑的環境添加了一股抑鬱、頹喪。
布滿灰塵的地麵有兩條明顯的、彎曲的、乾淨的線,這兩條線把地麵擦的敞亮,從《柿柿如意》的蘇繡前蜿蜒,消失的蹤跡停在顧曉東麵前。
他把凳子搬到了明暗交界線中的暗處,看著那張四方桌陷入了沉思:爸爸說過,隻有在暗處才能窺探事件的全部麵貌。我在暗處觀察了許久,我以為我足夠了解了徐天意,可是,為什麼天意會這麼生氣呢?天意要怎麼才能回到我身邊?我已經給過麵子了!看來,有必要實行下一步計劃,給她一次危乎職業生涯的打擊,足以讓她隻能主動來找我了。下次就彆怪我狠心無情,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