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跑的不錯！”

聲音再出現時，男人已經出現在柯尼身邊。

借著車燈，柯尼看到了男人的長相。

個頭很高，比自己快高一頭，身材倒是挺拔，眉修長，眼神犀利，薄角雖然噙著笑，可眼底卻是冷的，神色更是滿不在乎。

男人站定在柯尼麵前，稱讚的同時還伸手摸了摸柯尼的貓貓頭。

柯尼不願意，但為了三千塊，忍了。

“您是安先生？！”

她神色平靜的微微仰頭問向莫西乾男人。

安鉭看著眼前戴著貓貓頭頭套隻露出一雙美麗綠色眼眸的少女，突然有些愣神。

這雙冰綠色的眼睛，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兩個人太像了！

......

男人的愣神在柯尼眼裡就是沉默，下意識的，她皺了皺眉。

“他是安先生？！”

此路不通自然是另尋他路，柯尼轉過身指著男人問向黑長直。

“對，他就是你要找的安同學。”

黑長直被點名倒也痛快，他眨眨眼立刻回答，就是調侃意味很濃。

柯尼有點尷尬，但畢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確認。

“我客戶說獎金是您支付，請問你是轉賬還是現金？！轉賬請聯係我的客戶，現金請寄到第一法則中學高中部的公共賬號，署名NI，對了，還有本場遊戲服務器和AI的所有原始數據。”

她語氣很嚴肅，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本正經。

“真的是學生啊，成年沒，好可愛哦。”

“成沒成年有什麼關係，小妹妹有男朋友嗎，哥哥可以養你哦。”

“小妹妹喜歡女孩子也行，姐姐做你女朋友。”

......

柯尼話語一落，瞬間引來無數笑聲，包括眼前的莫西乾，而他也是笑的最張狂。

看著麵前肆無忌憚哈哈大笑毫不掩飾的男人，柯尼臉上露出責怪的神色。

這是想賴賬，所以不回應獎金支付方式？！

還有我是不是未成年關你們屁事啊！

柯尼很氣憤，真的。

安鉭卻不知道麵前這貓貓頭綠色雙眸少女在想什麼，隻是覺得很有意思，少女那話確實沒說錯也很普通，但從她嘴裡說出來就覺得特彆有意思，也特彆......親切。

——而且明顯的，這可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想法！

不過現在這眼神，生氣了啊，誒呦喂，自己這是被怪罪了！

突然就不想讓彆人再逗她，安鉭微微側頭瞥向一邊起哄熱鬨的人群。

“你們一群生猛野獸，差不多行了，彆嚇壞了小可愛。”

話語調笑居多，男人的語氣更是慵懶，可之前調戲柯尼的人居然真的都瞬間息聲，不說話了。

莫名的，柯尼看向安鉭的眼神中帶了一絲感謝。

儘管不懼，可再陌生的環境成為玩笑的主角還是膽怯。雖然此時依然被矚目，但沒人再調笑她，柯尼一直直挺挺站立的緊繃身體也下意識的放鬆下來。

畢竟還是年紀小，之前就算表現的再平靜，局促的神色還是從那對明亮清澈的綠色雙眸的眼底泄出。

安鉭自一次摸了摸貓貓頭。

“跑的非常棒，獎金加倍。”

......

賽車“槍手”事件已經過去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間，柯尼收到了自己的加倍六千塊獎金以及賽車遊戲模擬場景的服務器和原始數據。

六千塊安安靜靜的躺在她的銀行賬戶，而原始數據和放置它的U盤服務器已經被柯尼用法則冷凍之後再用小錘子一點一點的敲成了齏粉，並且與天地共命運——揚了。

......

“抱歉，醫院那邊堵車了。”

柯尼邊喊邊拿小皮筋綁起自己略長的發尾，朝著路邊的一群身著反光條的人跑去。

“小尼，隊長還沒來，彆急。”

說話的是一個個頭很高、體型略胖的青年，他拿著裝備迎著柯尼而去，而這個青年的出現也證明了那句話：每個人都有一個胖子好友。

柯尼笑的接過頭盔、反光背心和手套邊走邊快速穿戴。

胖子名叫阿平，家是開麵店的，就在柯尼學校旁邊，代駕的證件就是在他知道柯尼孤兒的身世後幫她辦了張□□搞定的。

不一會兒，兩人口中的戴著袖標的隊長來了。

眾人趕忙站好。

“小尼，有人點你單，我發給你了。呀呀，傭金兩千！”

柯尼整裝待發，等著隊長分配任務，卻不想隊長直接給她來了個驚喜。

專門點我？！

柯尼吃驚的指著自己示意。

“彆吃驚了，就是你，冰綠色眼睛速度法則的女騎手，不是你是誰。”

隊長哈哈一笑，解釋道。

這麼精準定位的指定單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

但看在錢的份上，柯尼直接忽略。

“平哥你和我去吧，咱們都是速度法則，速去速回。”

柯尼研究了會兒指定單，說。

阿平推辭半天，還是去了，因為送貨地點是個山頂莊園，通往莊園的盤山公路很偏僻，而柯尼是個手無寸鐵的“未成年”少女。

接貨的時候柯尼仗著自己是女孩子嘴巴甜，得到了蛋糕店老板附贈的一隻甜甜圈。

有阿平開車，柯尼隻要坐好就行，他們開的是一輛小麵包，後排凳子拆了專門送貨，此時堆的滿滿的是果汁箱子和點心盒。

柯尼笑眯眯的拿出甜甜圈，從中間掰開，然後遞到阿平嘴邊。

“啊！”她張大嘴巴故意道。

“啊個粑粑。”阿平一臉嫌棄，可還是啊嗚一口將半個甜甜圈咬進嘴裡。

柯尼露出吃驚的表情。

平哥人高馬大沒想到嘴也好大......

還未走到半山腰就有引路的。

囂張的將車橫在公路上，不僅開著遠光燈，整個車身甚至都裝飾著霓虹燈，給柯尼的感覺是整個一燈廠。

還是工藝稍顯廉價的那種......

“貓貓頭妹妹，哥哥夠意思吧，就怕你看不到。”坐在車頂的黑長直男人自來熟的和柯尼打招呼。

柯尼神色沉了下來。

“小柯尼，不要這麼滿臉戒備嘛，原始數據和服務器真的都給你了，但你這雙眼睛太有辨識度，哥哥去校園轉了一圈，就聽到你不少的傳說——化學奧賽三屆冠軍，第一法則高中校花，陽光美少女學霸，被幸運之神眷顧的槍手......”

黑長直神色討好，他微微彎腰湊近柯尼低聲說，而語氣，更是小心翼翼。

柯尼歎了口氣，儘管自己是受害者，但確實不能全怪黑長直和那個莫西乾，畢竟開始是自己自己報家門的。

“沒事”

柯尼搖搖頭，算是原諒他了。

氣氛瞬間輕鬆，而且有人早就想上前了。

“哥們兒，你這車帥啊，不過夠費電的。”阿平下了車，圍著黑長直那花裡胡哨代表燈廠的車轉著圈的看。

“有眼光，不過不用擔心。”黑長直說著抬起手，手上電光閃爍。

柯尼有點吃驚，不過她吃驚的不是這黑長直是個異行者，而是黑長直的電量。

燈廠花裡胡哨到奪目耀眼，可這黑長直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說明這燈廠的電供應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事。

手下都這樣厲害，那......那個空間法則的莫西乾豈不是厲害的很？！

柯尼莫名覺得自己應該裝作不認識。

在阿平的“哀求”下，柯尼開著小麵包車，而阿平和黑長直一起坐在了那輛燈廠裡，不說其它，前麵跑著這樣一座大型燈廠，在這半夜確實方便。

靠近莊園，大門自動開啟，黑長直衝著攝像頭打了聲招呼就帶著柯尼的小麵包車徑直而入。

大門在兩輛車進入後隨之關閉。

酒莊的草地上正在開轟趴。

燈光四射，或明或暗，男男女女，搖曳生姿。

柯尼和阿平視而不見，勤勤懇懇的搬送著果汁和點心。

黑長直似乎和阿平頗為投緣，不僅幫著搬送果汁和點心，還請柯尼和阿平乾完活參加進來一起玩。

柯尼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阿平卻有些猶豫。

知道自家平哥並不是喜歡轟趴，而是喜歡黑長直，畢竟和他有一樣出色（奇葩——柯尼視角）品味的人不多。

柯尼主動趕人。

“平哥，你去和E哥玩，最後這套酒具我一個人就行。”

阿平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而嘴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麼。

“就這麼定了，去吧。”

柯尼拿出那最後那套包裝極為精美的酒具笑著說道。

“就是，客氣啥，小尼，進大廳二樓頂到頭的房間就是書房，我們走啦。”黑長直嘻嘻哈哈的說完，拉著阿平跑了。

柯尼笑笑，自己抱著酒具從側門進了彆墅。

基本所有人都在室外草地，大廳人很少，隻有幾個侍從。他們看到柯尼恭敬的行禮，甚至還要幫柯尼拿酒具。

柯尼哪裡好意思，她也是給人家打工的，又不是客人。侍從也沒堅持，引著柯尼來到二樓房間。

一重兩輕，叩叩叩三下。

低沉的“請進”聲傳來，柯尼卻撇了下嘴。

故作深沉！

做作！

可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推開門走了進去。

果然是那莫西乾。

——混在一起的人，三觀差不多。已經見到了現實版與模擬世界中毫無差彆的黑長直，見到莫西乾也就沒有任何詫異了。

“安先生，這酒具我放在哪裡？”柯尼公事公辦的問。

莫西乾帶著耳扣，似乎正在和人通話，麵前是個極大的虛擬投屏，他聽到柯尼的問話，指指靠牆酒櫃。

柯尼走了過去，打開包裝，小心的將酒具放進去。

放好，看莫西乾還在通話，柯尼正好也不想多說，找了個莫西乾能看到的角度比劃了個離開的手勢。

似乎是明白了柯尼的意圖，莫西乾衝著柯尼無聲的說了句“稍等”。

必須讓客戶滿意，柯尼靜靜的站著等待對方結束通話。

站著沒事，也不好意思東瞅西看，柯尼隻能打量起眼前專心工作的莫西乾。

今天他穿了一身正式的西裝，儘管膚色偏黑，但不得不說魅力十足，可以稱得上名副其實的“安先生”了。

似乎注意到柯尼的目光，對方抬起頭看了過來。

柯尼倒也沒躲，坦蕩蕩的與其對視。

莫西乾笑了起來，並且很快結束了通話。

“安先生，酒具已經放好了，還有其它事情嗎？”

柯尼大大方方的問道。

“我叫安鉭，你叫什麼，來坐？”

莫西乾對柯尼說，邊說邊用下巴示意了下自己身邊的沙發，而他自己卻站了起來，走到靠牆的酒櫃。

看他意思是還有其他的事，秉持著客戶至上的原則，柯尼聽話的坐下了。

“我叫柯尼。”

沒什麼可隱瞞的，隻怕黑直長已經將自己的信息調查的一清二楚了，而現在的情況不過是出於禮貌而已。

“速度法則和元素法則冰，雙法則異行者？！”

遞過來的高腳杯裡是白色的東西。

這是什麼鬼東西，雞尾酒？！

憤怒，我還是個孩子！

柯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而且這問話也一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是椰汁，小可愛可不能喝酒。”

柯尼聽到身邊隱忍的笑聲。

忿忿的接過，神色不虞！

——我馬上就成年了！

安鉭則笑的很開心。

少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讓自己不由自主的總想逗她兩句，就算成年可以喝酒，但誰讓她長的這麼可愛，所以剛才的椰汁是故意的。

結果自然看到氣呼呼的河豚小姑娘。

不過不能太過分，還有正事。

“我的運氣不太好，沙雕是我兄弟的弟弟，合作夥伴的兒子，那天我是故意要輸給他送人情，結果你的出現，讓我人情沒送出去，所以，小尼，你說怎麼辦？”

安鉭端著一杯紅酒坐到柯尼的對麵，隨後一副傷心失落、追悔莫及又不恥下問的模樣說道。

柯尼：“......”

......贏還贏錯了，有沒有天理，而且最後人不是被你“弄”走的嗎？！

柯尼心裡一頓罵，可麵上卻依然維持著平靜的微笑。

她說：“安先生，其中恐怕有誤會，您也知道我的本職是替考‘槍手’，既然是替考，那一定要要過的，否則客戶不會付尾款。而E先生找我本來就是個意外，甚至可以說是錯誤，之後我勉為其難接受比賽，也沒有和我說要輸要贏，那我自然是按照慣例來完成。”

“就算是誤會，你難道不應該問問具體要求？！”安鉭神色幽怨。

“當時您不在場......”柯尼解釋。

“老E和我聯係了啊，你不是就在旁邊？！”

“......”

柯尼被安鉭胡攪蠻纏的理直氣壯搞的徹底無言以對。

“安先生，如果沒有其它事，我先走了，再一次感謝您選擇本公司的送貨業務。”

我惹不起我走還不行嗎？！

站起身，柯尼對安鉭微微傾身行禮。

“吃點宵夜再走，反正賽車那事你已經欠了我，不差這一點。”

聽到這句話，垂著頭的柯尼猛然抬頭，臉上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可她看到的就是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喵了個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