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段家商行是段雲鶴在當家做主,但商行的“第一桶金”卻是段在野掙來的。
要是換作旁人說著和段在野相同的話,他肯定不會放在心上。但這話出自段在野,那定是有什麼深意。
建立段家商行也是段在野出的主意,初衷也很簡單,不想要繼續過苦日子,想要過能天天吃飽喝足的生活。
而為了段家商行興起,段在野在外受過不少苦,反倒是他一直被段在野小心護著。
段在野從小熱衷習武,但並非他喜歡,而是他意識到隻有增長本事才不會任人欺負。於是,七歲的段在野便對自己也下了狠手。
為了能學習到武功,他上午去武館打下手,在老師傅麵前偶爾露露臉。下午到客棧後廚幫忙做活兒賺些銀兩。偶爾會在晚上幫忙做倒夜香和打更的事兒。
直到現在段雲鶴都不清楚,段在野究竟是怎麼接到這些活計的。
段雲鶴也沒閒著,他上午接寫字畫畫的活兒,下午去小碼頭當搬運工,晚上挑燈做些草編玩具等明日拿去市集販賣。
但在他攢下些銀兩能勉強能租下一間破茅房,為兄弟倆不必再風餐露宿感到欣喜的時候,他不幸染了風寒。
本就不富裕的家境,瞬間便破了產。好不容攢起來的銀子,也因為買藥被揮霍一空,而他的病卻又遲遲不好。
之後,段在野不知是從哪裡得知的消息,說是抓藥的那間藥鋪在賣假藥。可就算是真的,就憑他們兄弟兩人又能怎麼辦?
再後來的事段雲鶴就完全不知情了,因為他被高燒給燒昏過去了。等他再次醒來時,他的病已經痊愈了。
至於如何治好的,段在野沒告訴他。
當時段在野的回答給他的印象很深:“阿兄你少探聽,我不會告訴你的。”
段雲鶴也打消了刨根問底的想法。畢竟段在野就是說一不二的性格,除非,他自己反悔。
再後來,段在野和他商量一番,才有了段家商行的雛形。而在段家商行逐漸壯大後,段在野直接退到幕後過逍遙的少爺日子去了。
所以在段雲鶴看來,段在野本來就該享受這一切。要是沒有段在野在他身旁幫襯,他或許早死在那個冬天了。
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錯,直到段在野不知怎地接觸到仙道,開始為求仙論道而癡迷。
購買所謂的開光法器倒也無所謂,段家商行還是拿得出銀子的。可之後段在野吃得那些來曆不明的丹藥險些喪命,就不得不令他重視了。
可每次他勸誡段在野,對方都表現得渾不在意,這也讓他十分心疼和難受。
不過,段在野在這次蘇醒後,他態度和之前截然相反。也讓段雲鶴感覺到曾經的小野似乎回來了。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對小野說過文家商行的事,小野是怎麼知道的?
*
段在野在躺椅上曬著太陽。
戌犬城經過一場秋雨後,氣候也逐漸轉涼。石桌上擺放著最新鮮的瓜果,還有段在野最喜歡一種的綠茶。
粗劣製造的茶葉盛放在做工精致的茶杯裡顯得有些違和,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樂意。
“出門這一趟,還真累啊。”段在野閉目養神,由衷地感慨。
身旁的小石頭沒有插話,在旁給他泡茶。
“小石頭,你怎麼不抱怨幾句呀?像什麼您累什麼呀,不就是吃喝玩樂之類的嗎?”見小石頭半天沒反應,他睜開一隻眼對小石頭打趣。
“少爺,我又不是傻子,真假還是看得出來的。”小石頭把泡好的茶放在段在野手邊,抬頭看著他,“雖然我不太清楚少爺您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那些符籙和丹藥都是您自己做出來的,對吧。”
“沒錯。”段在野坦然地點頭,“確實廢了我不少的功夫。”
“那種事……”小石頭頓了頓,開口道,“我能幫上忙嗎?”
“暫時還不行,但以後的事誰又說得清?”段在野起身走到小石頭麵前,抬手搭在小石頭的肩膀上,“……你的底子還不錯,倒是可造之材啊,當初我怎麼就把你給漏掉了啊。”
“您在說什麼啊?”小石頭一頭霧水。
“沒什麼。”段在野拍拍小石頭的肩收回手,繼續靠在躺椅上曬太陽,“過些時日我會教你一門心法。
若你能練成,你的實力就會達到堪比武林高手的地步。到時也不必讓阿兄破費去雇傭那些混吃等死的牆頭草保護我了。”
“這主意不錯。”小石頭很是讚同。
“那當然,本少爺豈有做過錯事?”段在野話語頓了頓,補充道,“彆再提你那破木魚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本少爺不過就這區區一個汙點,就被你這小子來回搗騰翻著花說。”
小石頭不太好繼續打擊段在野,畢竟這位少爺做過的荒唐事可不是區區一個木魚那麼簡單。
“少爺,您真能治好林熾陽的不治之症?”小石頭適時轉移話題。
“不治之症?或許在其他人眼裡看來確實如此。畢竟用儘手段卻沒有一點起色嘛。”段在野不在意地道,“但本少爺都出馬了,哪有治不好的事兒?你沒看到林兄對我的話深信不疑嗎?”
小石頭心想:沒準兒是被您忽悠的?
“就知你不信,反正日後自見分曉,你就給爺瞧好了吧!”段在野沒有對小石頭明說,畢竟他成為修士這件事可大可小。
按道理來講,他沒有到達築基修士的程度,就不會引起三大修仙世家和城主的注意。
但也保不準會有和文家商行一樣,愛使下作手段的家夥存在。
本以為上輩子是栽在半仙老道手裡,沒想到後麵另有隱情。木秀於林必摧之,還是得先藏藏拙吧。
等林熾陽徹底恢複實力,他也算有半個靠山,到時那些在背後打自己主意的家夥,也該掂量掂量能不能承受林熾陽的怒火。
暫歇一日後,段在野就開始準備陣法,陣法的構造不難,所需要的材料雖然有些難找,但段家商行還是能供給得上。
雖然引起段家商會的其他主事人的不滿,但都被段雲鶴給攔下了。
這些事也從小石頭嘴裡傳到了段在野的耳朵裡。
“鼠目寸光之輩,這怎麼能做得了大事呢?”段在野一邊布置陣法,一邊搖頭歎息。
在旁看著的小石頭忍不住道:“少爺,您的花費可不是數百兩銀子,是數萬兩銀子啊……”
“千金散儘還複來,能用錢解決的事就不是事。”段在野道,“若此事能成,區區幾萬兩碎銀又算什麼?”
“……您說的是不錯,可您又不告訴他們這些銀子花費在哪兒,他們自然會您抱有成見啊。”小石頭當然也知道少爺這事真能做成,區區幾萬兩銀子不算什麼,因為林熾陽會成為他們最強的依仗。
可那些話事人都不清楚這裡的情況,自然也會有憂慮,甚至會擔心繼續這麼下去,會不會被少爺給拖累,最後導致血本無歸……
其實現在有不少人選擇撤資,隻是大少爺一直沒有告訴少爺而已。
他也在暗暗期盼少爺做的事能成,這樣不僅能穩定軍心,還能打那些在背後說小少爺閒話人的臉!
陣法被布置在段在野的客房內,周圍還設了幾層防止外人影響的結界符籙,等完成布置已經過去了兩日。
準備完畢後,段在野便繼續在躺椅上曬太陽。不過他也有苦惱的事,似乎是因為他畫符、煉丹、布陣的關係,他的修為又在悄然無息地往上突破。
不過短短一日,他又從煉氣一層突破到煉氣五層。然後又用心法強行把修為壓製到煉氣一層。
“這心法該不會是假的吧?不是說築基無望,此生難以精進的嗎?怎麼我提升境界還是這麼快啊?”段在野心裡倍感無語,覺得自己蒙受了欺騙。
這心法能夠壓製境界不錯,但壓製後理應說提升會變慢,怎麼他的修為跟竄天猴似的,還是蹭蹭往上漲?
最近也就畫畫符、煉煉丹和布置些陣法,沒有接觸過其他靈物啊?等等……靈物?段在野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從乾坤袋裡拿出那枚禁戒。
他臉色變幻,沉思道:“該不會……是這東西在作怪吧?”說著,他感受著這枚戒指上的靈氣果然和他有一絲聯係,戒指不斷地將靈力送入他的體.內。
這玩意……是在撒魚餌釣大魚呢。
“少爺,我打聽到了。”就在這時,小石頭走進小院裡,“林少爺回來了,但他沒回林家,因為有人說他偷了家裡的銀子。”
“這些人就不能安分點嗎?”段在野有些無語,“林熾陽對他們又沒威脅,怎麼還逮著勁兒欺負他啊?”
“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們是覺得踩著昔日天才的頭會高人一等吧。”小石頭說出自己的見解。
“真是可悲,連你都比那些人看得清楚。”
小石頭撇嘴:“那您打算幫林熾陽澄清麼?”
“沒這打算。”段在野說,“等林熾陽恢複實力後,我們再澄清。”
“啊?可這麼做,那些不懷好意的家夥肯定會逮住這次機會編排您的。”
“誰在意呢?平時也沒見他們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