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周風波(一) 老班強力出頭……(1 / 1)

向你奔來 文琦枝山 4423 字 12個月前

在汪霖鈴生父還沒找到現任妻子之前,他還願意時常和汪霖鈴通個電話,無論說教還是關心,好歹和女兒還有溝通。

汪霖鈴那時狠狠地抓住這點父愛,毫無保留地傾瀉,因為她眼中向來沉默的爸爸,在離婚後至少能聽她說話。

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打電話,告訴對麵疲勞的男人今天吃了什麼,長胖沒有;她的瘦弱體質繼承於如同排骨的爸,她以為爸爸會很關心這些,即使部分來電會被爸爸以沒時間而掛掉。

從小就有人誇汪霖鈴唱歌好聽,她卻越被誇越不好意思開口。

上了高中遇見兩個喜歡音樂的朋友,他們彈吉他,雖然家裡不允許,卻仍想考進大學學音樂。

他們讚賞汪霖鈴的聲音,鼓勵她參加學校裡的文體類比賽。

幾乎是首戰大敗,她鼓起勇氣參加了某個選拔賽,一男一女的名額,她本來入選,卻被走後門的女生頂掉了。

這個消息還是喜歡音樂的朋友告訴她的,朋友表示遺憾與憤恨,也埋怨評委的不公。

汪霖鈴受挫,當晚給生父打電話的時候,哭訴這次不公的結果,生父說,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有能力如何,沒有關係和脈絡,就會落後,就會被淘汰丟棄。

十五六歲的少年還理解不了社會的殘酷,她隻覺得父親殘忍,不近人情。

直到學校十佳歌手的選拔,初試她被篩掉,複試她私自跑去求來一個上台的機會,還是被篩掉了。

老師敷衍的樣子,勉強拿隻筆給汪霖鈴,叫她在名單上把班級名字寫上,最後一眼也沒看。

班裡的同學都知道她很會唱歌,她也知道,不過也僅限於知道罷了。

就像從此埋下一粒不會發芽的種子。

一中每到十一月初會舉辦文體周,集運動會、節目表演和美食節為一體,整整一周不上課,高三學生不包括在內,其餘兩個年級的學生卻能夠趁此狂歡。

一到文體周,620無疑是班委的主場。

老張習慣把活動管理權交給學習成績好的班委,他信奉“優秀的學生乾什麼都能行”的理念。

袁梓清作為參加過十佳,全年級前二十的副班長,自然挑起了合唱排練的大梁。

臨近文體周,學生的心都很躁動。

一到下課各種討論聲此起彼伏,袁梓清和焦似杭一行人商量著要如何給自己的姐妹團一個驚豔開場。

“袁梓清我給你看我從網上買的假發。”焦似杭掏出一頂五彩的雞毛頭,其他人則搖搖頭說這太醜了。

“這個怎麼不行了,那這個。”焦似杭拿出偷偷帶進來的手機,打開購物軟件,“這個東北大花棉襖怎麼樣?到時候我們穿上,萬眾矚目,冬天穿這個也不受凍,然後我們借一個擔架把你放上麵抬著,音樂一到點,你從擔架上下來。哇,你就是全世界的焦點!”

焦似杭正進行著她的美好暢想,光明正大地和袁梓清“濫用私權”,實際上班上沒有人在意她們這點事,隻要不違反學校的規定,怎麼花裡胡哨都無所謂。

“安靜——”體委張佳航走到講台,左手拿筆,右手拿報名表,他高聳得像棵大蔥,“運動會,有誰要報名的,先到先得啊,人數報不滿的話我就直接點人了。”

“我我我,羽毛球。”小鬆第一個舉手。

“我也羽毛球。”袁梓清回頭舉手,和小鬆報了一個項目。

“羽毛球,兩個,還有誰報?”張佳航記了下,抬頭大聲問道。

底下的人都爭先恐後舉手報名,唯恐人數不滿被調到不喜歡的項目。

其中籃球、羽毛球、鉛球和兩百米內的短跑項目先被報滿,長跑一千五和三千米的人數要求不少,偏偏就兩三個人參加。

“尋哥,你想參加啥?”汪霖鈴湊過去問。

向尋想了想,“跳高和四百米接力吧。”

“啊,四百米接力,那個好累的。”汪霖鈴有些詫異,“你咋不報籃球,我還沒見過你打籃球呢。”

提到籃球向尋就不爽,汪霖鈴剛進這個班,和班上的範作一很熟,範作一還教她彈吉他,汪霖鈴時不時跑到樓下籃球場看範作一和陶朱打籃球。

“你不是天天去看範作一和陶朱打籃球嗎?我打籃球有什麼好看的。”

汪霖鈴辯解道:“我哪兒有天天看,偶爾下去而已。好吧,不參加就不參加。你猜我報啥?”

“你上個六樓都哭天喊地了,還是等著人數報滿了好歇息吧。”其實他擔心汪霖鈴的體質弱,卻又不好明說。

汪霖鈴一臉神秘,像是下一秒就要乾壞事,她猛地舉手,“體委體委,我,三千米長跑。”

張佳航長長掃視了汪霖鈴幾秒,問她:“你確定嗎?”

“確定!”

向尋覺得汪霖鈴做題做瘋了,“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三千米知道多少圈嗎?操場跑道一圈四百米,總共七圈半圈。我都怕你倒在操場上,再說了上次過生日你腳腕扭了,幸好沒傷到骨頭。要是又摔了扭了怎麼辦,有你受的。”

“哎呀尋哥,這是最後一次運動會了,我想挑戰一下自己嘛。”汪霖鈴拉拉他的衣袖,又在撒嬌,“再說了,我要是跑累了倒地上,你不也能來抬我嘛。總的來說,是因為尋哥這個絕世好同桌帶給我的底氣,我才參加的呀。”

“尋哥啊,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賢惠男人,是溫柔體貼的帥氣同桌,是玉樹臨風貌比潘安的美男,美男的心地都很好的對不對。我要在跑道上歸西了,你一定會給我收屍的對不對?”

向尋看都不看她,低頭刷題,“我不想聽,屏蔽了。”

“尋哥——”汪霖鈴扯著向尋的袖子晃他。

向尋大叫:“來人,關門,放陶朱!”

到晚上,袁梓清向老班申請了一節晚自習的使用權,她站在講台上,寫下三個歌名。

“現在,我們用一節晚自習選出合唱曲目。這三個,是我和班委商量著選出來的,一會兒我們念歌名,同學們舉手投票。”

勝者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袁梓清把其他兩首歌擦掉,“好,那就這首。我問過合唱場地的負責人,他說到時候隊伍兩邊會有兩個話筒,我們現在需要兩個不跑調的同學站在話筒那個位置,最好是一男一女。”

“女生,就蔣歡怡。”她從自己的姐妹團裡選了一個膚白貌美的,說到男生她的目光直接鎖定最後一排,“男生的話,向尋你唱歌怎麼樣?”

向尋頭也不抬,筆繼續寫,“難聽。”

“我們還沒聽過你唱歌,你唱兩句我們聽聽?”袁梓清胸有成竹的樣子,她老早就想指點向尋了,苦於平時找不到機會。

這次她獨攬大權,感覺自己要風得風要與要雨得雨,所有人都在她的安排之下。

“我說了難聽,汪霖鈴聽過我唱,不信問她。”

汪霖鈴忙點頭,“對對對,可難聽了,就彆選他了。”

她的話相當於火上澆油,袁梓清選他的心更甚了。

“你就唱兩句給大家聽聽唄。”袁梓清鐵了心要為難向尋,她的姐妹團也跟著起哄鼓掌,陶朱在一旁沒眼色地“向大佬來兩句”,汪霖鈴氣到打了陶朱兩拳叫他彆使壞。

“晚自習還剩半小時,彆讓大家等太久,一會兒還要排隊形呢。”

向尋抬眼和袁梓清對視,那眼神像要把她看穿,他臉色鐵青,起身就走。

“我出去上個廁所。”

說著是上廁所,實際上他去了老班辦公室,委婉地表達了自己不想在袁梓清手底下領唱的意思。

老班本想讓孩子們自己解決,無奈自己很喜歡向尋這個學生,他先勸向尋可以試試,可是向尋拿個人意願堵他,他更喜歡花時間學習不想去糾結這些麻煩,老班隻好親自出馬。

等到向尋回來坐定,老班緊隨其後,教室裡因為向尋冷臉出門的事情鬨哄哄的,袁梓清和自己的小姐妹還有班委說著悄悄話,她眼神裡都是得意和鄙夷。

六樓整個走廊,620教室的聲音嗡嗡的,相比其他班的安靜,他們熱鬨得有些突出。

老班說過可以討論,但不能太吵,影響其他班同學學習。

老班閒庭信步踱到班門口,啤酒肚先進門,他一進來就板著臉,把大家嚇得鴉雀無聲,一瞬間都低頭寫寫畫畫裝學習。

老班沉默這幾秒的殺傷力巨大,四十多個人安安靜靜。他走向袁梓清,臉上又堆滿了笑,乍一看還以為他很親和很好相處,“袁梓清,怎麼那麼吵啊?”

“張老師,我們在選領唱,女生選好了,還差一個男生。”

袁梓清從來不吃老張綿裡藏針這一套,她是老張分數優秀理念的忠誠信徒,隻要她在排名前二十一天,說話音量就不會減,像是在和同學商量事情一般。

“領唱啊,我看範作一就可以啊。每次我路過廁所,都聽見範作一唱歌咿咿呀呀的,彆說還挺好聽的。”

老班拿範作一開涮,範作一連連澄清自己沒有,氣氛勉強調節起來,老班不願耽誤時間直接定了人選,“那就沈憶吧,上次十佳我看他進複賽了,還是有水平的。”

“向尋你來得晚,雖然沒有當班委,也可以幫著袁梓清她們參謀參謀,管管紀律啊這些。”

老班說話向來點到為止,他金口玉言,說定沈憶,袁梓清也不好揪著向尋不放。

言語中還有些,這小子如果不是來得晚,他也在班委裡占大頭之意。

“行了,我走了。記住小聲點,不要打擾到其他班同學了。”

這下向尋徹底拿到免死金牌,袁梓清不能動他,隻要惹到向尋,他就去老班那兒告狀。

老班會依據誰的成績更好,然後勸誰後退一步。向尋這幾次月考都長居第一,打下成佳佳的根據地,無疑是老班長久的寵兒。

汪霖鈴簡直看呆了,他就出去一會兒,幾句話引得老班給他出頭。

這家夥還拽拽地坐回位置,特地表演給袁梓清看,沒人能對他指手畫腳。

事實是,他能夠高傲如此,隻有作為同桌的汪霖鈴看到他下課刷題放學抱著書啃的苦相,班上沒有誰比他更勤奮。

“尋哥,你是妲己嗎?幾句話就把老班迷得神魂顛倒,他一般都是和稀泥,很少替人出頭的。”汪霖鈴竊喜,自己抱大腿算是抱對了。

向尋突然湊近,“那你仔細看看我像妲己嗎?”

距離又一次被主動縮短,不可否認它也許是向尋故意為之,窗戶紙從模糊到清晰,向尋在一點點捅破,用距離,用他迷人得要死的眼神和臉,用體溫,用無意識的保護和擁抱。

妲己,你真是妲己。汪霖鈴想移開眼,卻怕顯得太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