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禍還是心動(三) 突如其來的醋意……(1 / 1)

向你奔來 文琦枝山 3984 字 12個月前

“尋哥,尋哥。”汪霖鈴隻叫著向尋的名字,其他什麼也沒說,但是這兩個字包含了很大的信息量,尤其是來自家庭的委屈。

向尋雖然遲疑,但最終還是伸手撫著她的後背,汪霖鈴很瘦,就算是指腹碰到夏天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脊骨清晰的凸起。

汪霖鈴哭得一抽一抽,哭聲嗚咽細碎,一隻手揪著他胸口的校服,再用些力衣服都能被揪破了。

向尋輕言語地安慰她,“我懂,我都知道。沒事,哭吧。”

向尋不知道的是,他的耳朵紅了,心也劇烈跳動,那聲音通過血液流動在身體裡有節奏地膨脹。

他口乾舌燥的,臉上每一個毛孔都張開冒著熱氣,甚至汪霖鈴湊到跟前頭發的和耳後的香氣,彌漫進鼻子裡也被放大一萬倍,是花香和皂香,還帶著一點迷迷蒙蒙木頭的味道。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和汪霖鈴的抽泣同頻,胸前的兩層衣服已經被哭濕了,眼淚讓胸膛的皮膚也濕濕的,好像眼前的人靠在他裸露的胸膛上流淚。

他從來沒有這樣被一個人需要過,也不知道要怎麼應對。這些就算是汪肆豔也沒有讓他體會到,這掩蓋不住的瘋狂情緒。

於是向尋直接這麼僵著,直到汪霖鈴哭夠了。

好在這裡路過的人不是很多,兩人隻穿了像運動褲的校褲和普通短袖,沒有引起太大的側目。

在汪霖鈴出來之前,向尋還遇上了袁梓清的媽媽,她媽媽是這個醫院的醫生,上次開班會的時候,袁梓清媽媽假借請教之名炫耀自家孩子英語比向尋好,被向尋暗戳戳回懟了。

袁梓清媽媽雖然覺得這小子不太會說話,但是他全校第一的名頭,還是值得客套客套,畢竟這些人一看見成績好的就會篤定孩子其他方麵也同樣優秀,從而蒙上一層濾鏡。

客套完袁梓清媽媽忙自己的事去了,她來來回回經過樓梯間看見向尋一直站在這裡,像是在等誰,雖然沒有特彆注意,但也留心著。

等到汪霖鈴哭夠了,向尋半件衣服已經濕透。

他懷疑汪霖鈴已經不是水龍頭轉世,而是泄洪口,但是如果這樣一場痛哭能讓她好一些,也無所謂。

汪霖鈴則是看著衣服的慘狀不停地道歉,“尋哥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沒忍住。要不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給你洗了吧。”

“可是……”向尋捏著濕噠噠的衣領,“我就穿了這一件,脫了就是光著走在大街上了。哇,汪同學,牽人家手,又叫我去你家,現在還想脫我衣服。說吧你到底覬覦我什麼?”

他一副欠揍的樣子,估計是和寢室裡的陶朱學的,油嘴滑舌的話一套又一套,不過很有效,汪霖鈴又氣又笑,雖然眼睛紅腫,但嘴角根本放不下去。

汪霖鈴無奈地歎了口氣,眉毛皺得像小山丘,“彆汙蔑我,我,我不和你玩了。”

她說著轉身就要走,心裡卻止不住揚起得意的旗幟,那旗幟馬上被一隻名叫“汪肆豔”的箭射穿倒地,最後她真的有些生氣了。

為什麼是覬覦?雖是開玩笑的話但也把她說得像個偷竊者,說喜歡不好嗎,開玩笑不都是這麼開嗎?

為什麼要像爸爸一樣,用覬覦,毀掉這樣的詞眼,可是自己為什麼想向尋說這些,再說了自己才和他認識幾天,說這些也不合適。

他不是還念著汪肆豔嗎,那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隻是朋友,隻是朋友罷了。

想到自己平時和向尋接觸的時候,袁梓清都在一旁用鄙夷的眼光看著自己,哪怕是大家圍在一起看成績單的時候,袁梓清依舊看看汪霖鈴成績的那行,再輕飄飄地掃一眼汪霖鈴。

那眼神就是在說——你這種人,和向尋?適可而止吧。

論喜不喜歡,自己也沒資格這樣想,沒必要太在乎這些瑣事,反正所有人都不在乎自己。

她自顧自加快步伐走在前頭,向尋以為她是佯裝生氣,和平時打鬨一樣,直到他發現汪霖鈴沒有停下來等他的意思,腳底像裝了風火輪,恨不得離向尋越遠越好。

向尋察覺到她很不對勁,忙趕到汪霖鈴身邊,拉住汪霖鈴的書包帶。

“乾嘛,我要回家了。”汪霖鈴扭頭,眼神變得沒有感情,直白的冷漠中夾雜著些許擰巴。

向尋怕自己的話惹得汪霖鈴哭,但是她要是傷心的話眼淚就已經先一步流下來了。

眼前這幅樣子,和汪肆豔生氣時大差不差。

他腦子一抽,很認真地問:“那我的衣服怎麼辦?”

汪霖鈴眼睛一眨,很不在乎地回答:“怎麼,難不成你還想我去你家給你洗啊”。

這是句氣話,為了給他一些威懾,汪霖鈴直直盯著向尋的眼睛,嘴巴緊閉。

向尋則是關切地看她,雙方對視上,這對視一下子變得很長,因為氛圍突然轉變,兩人都找不到合適的話說。

向尋的臉被框定在她的視線裡,以前從來沒有那麼好的機會仔細觀察他——他的嘴上下唇厚薄一致,顏色偏淺;他挺立鼻骨撐起的皮膚緊繃,透出微微的粉色;眼睛還是像石頭,但是不知道怎麼多了些星星點點的光亮。

她看著向尋的臉不覺走了神,目光遊移到眼周的皮膚,竟然慢慢地變紅了!

“那,那也不是不行。”向尋鬼使神差地說了這句讓人誤會的話,耳朵也紅了,燙得要死。

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萬般解釋也隻能往更奇怪的方向發展,“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衣服其實,沒事,誒之前不是哪次說過請你到我家參觀參觀嗎——”

汪霖鈴沒等他說完就看似不耐煩地收回目光:“行行行,帶路吧。咱倆遇上真算是對方倒黴。”

實際上兩人的步伐不自覺變得輕快雀躍,雖然剩下的路他們幾乎沒說話,汪霖鈴冷不丁告訴向尋他耳朵紅了,把向尋堵得都沒敢看她。

到小區門口,向尋刷一個藍色圓片狀打開小區大門,他示意汪霖鈴先進。

小區在離學校稍遠的位置,不過好在安安靜靜的,各棟住戶之間的街道和設施完善乾淨,門口是噴泉,走兩步還能看見一個古色古香的大亭子,四周掛著一些淺色紗簾。

汪霖鈴邊走邊觀察,向尋在前頭領路,不時回頭看看以防她走丟。

他家在21樓,電梯不大,按了樓層之後,他們心照不宣各站一角,但彼此之間的距離用餘光都能看清對方的動作。

夏天悶熱,汪霖鈴身上那股香味淺淺地彌散,傳到向尋鼻腔,他回憶起汪霖鈴的手指觸碰到胸前皮膚冰涼粗糙的觸覺,還有脖子,還有她的頭發略過下巴的癢意。

他忍不住偷偷瞄了汪霖鈴一眼,雖然穿的是短袖上衣,手上仍套著白色冰袖,整個人小小瘦瘦的,據她說是因為遺傳所以吸收能力不好,自己還挑食,才如此清瘦。

電梯到了,向尋出電梯去開門,汪霖鈴跟在後頭。

進門看見向尋給她擺好了拖鞋,她換上,向尋招呼她去沙發坐,她走過去坐下,頗為拘謹地把書包輕放到一旁。

向尋家裡乾淨整潔,裝潢溫馨,光潔的木地板,沙發和牆紙是配套的暖棕色,大落地窗外麵的陽台擺上幾盆綠植,采光很好,下午的陽光悠悠撒到正在接水的向尋四周。

他的臉反而在暗處,手順著光線遞來一杯水。

“想吃點什麼嗎?我家裡有上午的剩菜和泡麵。”

“熱剩菜好像有點麻煩,泡麵就行。”

向尋點點頭,他還穿著那件濕衣服,汪霖鈴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脾氣簡直是莫名其妙,明明向尋沒做錯什麼,現在好了,糊裡糊塗跑彆人家裡來了,怪尷尬的。

汪霖鈴垂著頭,不自在地小口喝水。

向尋拿來平板,他坐到汪霖鈴旁邊告訴她要是無聊可以玩這個,密碼是圓周率前六位,社交軟件和影視軟件都有,如果不想玩平板可以拿書架上的書看,彆把書弄得亂七八糟的就可以,他去煮泡麵吃。

向尋說完想了想,問:“你有什麼忌口嗎,雞蛋能吃嗎?”

能吃,隻要吃的不放蔥就行。”

“好。”向尋回答完起身,可他沒注意到的是剛剛給汪霖鈴演示打開平板的密碼時,他們之間靠得那麼近,近到向尋被汪霖鈴哭濕衣服經曆了什麼,汪霖鈴也同樣感受了。

夏天本就悶熱,陽光直射向尋,他緊張得出了一頭薄汗,輸密碼時手指手心在膝蓋上擦了又擦,另一隻手撐在沙發上,和汪霖鈴的手就差一個指頭的距離。

濕領口被體溫烘熱,氤氳出看不見的濕氣隨著呼吸一陣又一陣,把汪霖鈴的臉吹得發燙。

還有他忽閃的眼神,突然失去了回家路上和她直視的勇氣,一來一回好似推杯換盞,掩掩藏藏的暗器。

好在他迅速離開,廚房裡響起了撕包裝袋的聲音。

汪霖鈴這才鬆一口氣,她沒有玩平板,總覺得裡麵有向尋的私人信息,萬一自己又像那天一樣看到類似日記裡的東西怎麼辦。

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書籍的類型很雜,武俠小說也有,古典名著也有,中外哲學也有,她選來選去挑了本自己最愛看的《傲慢與偏見》。

這本書看上去嶄新,應該是沒怎麼被翻過。

《傲慢與偏見》她已經看過四遍,卻仍喜歡一次次重溫。看到班納特一家參加舞會時,向尋把麵煮好了。

白色大瓷碗冒著騰騰熱氣,泡麵加了荷包蛋和香腸,一碗放了新鮮的小蔥,另一碗佐了點榨菜,廉價樸實的香氣逼人。

“好了,快吃吧。”向尋邊說邊把筷子遞給汪霖鈴,他看見平板原樣放著,便拿走放了一首歌。

汪霖鈴很喜歡這首歌,但是主唱的聲音有些像向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