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廿菀直接掛斷電話，她大步下樓：“大家都出來一下！”

另一邊。

偏遠的廢棄工廠裡。

一個年輕男人正大快朵頤，他麵前擺著一盤香氣四溢的果醬燒烤。

“局裡虐待你了？把你餓成這樣？”站在他旁邊的女人調侃道。

年輕男人粗魯地擦去嘴角旁的醬汁，“那邊的東西我吃不慣。”

女人輕笑一聲：“行吧。”

將宵夜消滅乾淨後，他揉了揉肚子，舒服地吐了口氣。

其他人見狀也圍了過來：“說說吧。”

年輕男人嗯了聲：“局裡這次派了三個部門，分彆是外勤部，調查部，和善後部。戰鬥主力在外勤部，這次外勤部執行任務小隊的隊長是玄瞳派的下一任掌門，那小子就是個紙老虎，沒什麼實力，純粹就是想靠完成這次任務豐富他的履曆。”

“豐富履曆？”女人揶揄道，“你還是這麼喜歡當人事，都成職業病了。”

另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問道：“那調查部和善後部呢？我聽說善後部是新成立的部門吧？我們對這個部門了解太少。”

年輕男人輕蔑一笑：“調查部那群人你們不用擔心，他們原本就不擅長打架。至於善後部——”

這個男人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你們就更不用擔心了。部長是個草包關係戶，裡麵的成員全都是老弱病殘，他們完成的第一個任務根本什麼都沒做，局裡上下都很鄙夷他們。”

眼鏡男沉思片刻，低聲道：“那這次我們怎麼處理？是轉移陣地，還是……”

“當然是來一個殺一個了。”女人輕飄飄道，“其他地方的人也在等我們的表態呢，這些年對局裡不滿的人越來越多，我們起個好頭，能來投靠弗裡的異人也能更多。”

年輕男人也點頭道：“我讚同茜姐的想法。畢竟弗裡組織可不像彆的地方存在異人鄙視鏈，無論先天異人還是後天異人，在我們這裡都一視同仁。”

鄭茜把玩著手裡的翡翠珠串：“韓卓，說說這三個部門的工作流程吧。”

年輕男人，也就是韓卓回道：“調查部負責前期偵查，但這次是調查部和外勤部聯合前期一起偵查。製服敵人這個環節隻有外勤部，任務結束後，善後部負責清理現場善後。總的來說，與我們會有正麵衝突的部門應該隻有外勤部。”

鄭茜又問道：“所以善後部前期不參加任何工作嗎？”

韓卓點頭：“是。那善後部的部長可是局長的心頭肉，善後部的成立，可以說為了這一碟醋才包的這盤餃子。歸根結底，是局長為了給這人設置個輕鬆且名聲還好聽的職位。”

鄭茜聽後來回踱步，手裡的珠串隨著她的把玩時不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其他人看著她的動作，不敢催促。

“調查部的那個小隊隊長，和善後部的部長，這倆人，抓活的。其他正麵碰上的，全殺了。”

“是！”其他人的聲音整齊劃一。

韓卓不解：“茜姐，這兩人為什麼不殺？”

鄭茜輕笑一聲：“我可沒說不殺，隻是要先活捉回來，咱們把事辦了，再殺。”

韓卓對於組織的老大向來是無條件服從，“好。”

鄭茜又問道：“韓卓，你有這兩人的資料嗎？發給大夥。”

韓卓撓頭：“在局裡他們的等級權限都比我高，我隻能看到最基礎的信息。”

叮。

鄭茜掏出手機，不過三五秒便嗤笑道：“這劉楊好歹資料上還寫著是玄瞳派傳人的後天異人，怎麼這秦廿菀的資料上光寫著異人，既不說是先天異人還是後天異人，也不說具體能力和師承何派，打光棍兒呢？”

韓卓攤開手：“一般來說每個部門的部長級彆很高，我們這種基層職員是查不到詳細信息。但局裡內部交流溝通的軟件裡，是會公布每位部長的基礎信息的。秦廿菀這種情況，美其名曰是她保密等級高不宜公布太多，但實際情況嘛……你們懂的。”

“草包關係戶，”鄭茜紅唇一勾，“我喜歡。把她抓來威脅局裡再合適不過了。”

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隻見一個穿著短袖五分褲和人字拖的男人來到了工廠。

“韓卓你小子嘴真饞，我都回家躺床上了，你非要我給你帶老友粉，還要牛肉拚豬肉，饞死你得了。”

韓卓嘿嘿一笑：“好不容易回來了，我豬癮犯了你理解一下吧。而且你這一來，不還可以提前給你的法器加油麼？”

鄭茜看了眼那男人：“來得正好，看看這兩人的資料，這次局裡派來的這些人，其他人可以殺，但這倆要活捉。”

男人視線移到鄭茜的手機屏幕上：“好，我看看……嗯？”

“怎麼了？”鄭茜問道。

男人又低頭拉進了和手機屏幕的距離，他再三確認後道：“這個秦廿菀，我今天見過。”

韓卓有些詫異：“你確定嗎？秦廿菀是善後部那邊的，善後部前期不參加任務。”

男人點點頭，“今天我和小鑰在KTV碰見了一群人，裡麵就有這個秦廿菀。小鑰還跟其中一人聊得很投機。”

鄭茜一錘定音：“把周鑰喊來，就現在。”

男人火速聯係了周鑰，又把藏在短袖裡的吊墜項鏈伸手掏出來，他望向那個戴著金絲框眼鏡的男人：“沈哥，麻煩了。”

……

相比工廠裡輕鬆自在的弗裡組織的人，秦廿菀等人卻神色凝重。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我們無法確定失蹤的這個人究竟是被組織抓走，還是他本身就是內鬼。”秦廿菀說道。

袁適垂眸：“但無論是哪種情況，對我們來說都是極其不利的。”

秦廿菀歎了口氣：“是啊，我在明敵在暗，我們目前能掌握的線索隻有周鑰。”

俞倩想了想，問道：“那我明天約周鑰出來？”

秦廿菀搖頭：“明天是工作日，她要上學，不會出來的。”

劉柳也問道：“那明天除了跟蹤周鑰，我們還需要去其他地方踩點嗎？”

秦廿菀再次搖頭：“沒必要，這幾天這些地方應該都不會再來組織的人了。我們隻需要跟著周鑰就好。”

嗡嗡。

俞倩嘟囔著掏出手機：“誰這麼晚了還給我發消息。”

“誒？”在看到找她的人是誰後，俞倩怔住了。

秦廿菀語氣篤定：“周鑰聯係你了。”

俞倩緩慢點頭：“是，她問我明天能不能跟她一起去上墳看看她媽媽和妹妹，還說如果你們擔心，讓我把秦部長也帶上。”

劉柳挑眉道：“這不挺好，瞌睡來了遞枕頭，我們還正愁這幾天不好約周鑰呢，她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秦廿菀深吸口氣：“做好準備吧。”

袁適問道：“那明天我跟劉柳跟你們一起嗎？還是維持今天的人設？”

“不，”秦廿菀語氣平靜，“我的意思是，做好戰鬥的準備。”

“嗯？”劉柳不解，“你們也聽了周鑰的故事，她跟你們接觸時沒撒謊，現在的舉動看上去也是情理之中。”

秦廿菀沒有過多解釋，“小倩，明天我陪你一起，一旦發現不對勁就撤。”

俞倩眉頭都擰到一塊：“提前撤離的話，容易打草驚蛇。”

秦廿菀清了清嗓子：“我再重申一遍，在咱們善後部，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個人安危，其次是隊友的安危，最後才是任務。”

“而且——”秦廿菀頓了頓，“我應該才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袁適了然：“所以你的意思是，外勤部失蹤的那個人是內鬼，並且已經把我們的信息泄露給那個組織，他們現在是利用周鑰把我們約出來，然後哢嚓？”

“哢不哢嚓這我不確定，但咱們暴露了是事實。”秦廿菀淡淡道，“我問下外勤部那邊。”

俞倩哦了聲：“所以明天的任務我們要跟外勤部一起執行嗎？”

秦廿菀手臂交叉擺出個大大的×，“絕對不要，隻要確保外勤部明天還是隻做偵查任務，我們這邊行動就方便了。”

劉楊很快接通電話，在不忘陰陽怪氣劉柳幾句後，終於告訴她他們明天依舊去踩點，秦廿菀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俞倩沒忍住問道：“那外勤部失蹤的那個人呢？他們不管了？還是他們也認為那人是內鬼。”

秦廿菀皮笑肉不笑：“這些人對劉楊來說，跟耗材沒什麼區彆，這個沒了，很快就會有新人頂上。”

秦廿菀站起身：“好了，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跟小倩去見周鑰，劉柳你倆暗中跟著我們就行。”

翌日。

四人正吃著酒店送上門的早餐，秦廿菀邊吃邊道：“待會兒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我，要把我抓走，你們都不要阻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廿菀倒要看看這組織的根據地在哪。

等秦廿菀和俞倩趕到周鑰家樓下時，周鑰穿著一條明顯不合身的淡紫色長裙，“你們來啦。”

俞倩笑著揮手：“早上好啊鑰鑰姐，你吃早飯了嗎？”

周鑰微微一笑：“沒吃。這裙子太小，箍得我都快不能呼吸了，要是吃早飯，衣服肯定會被撐破。”

“那要不你先回去換件合身的衣服？我們在這等你。”俞倩問道。

周鑰看了眼俞倩，又將目光移開：“不用了。三年前的衣服，我現在穿肯定小了，正常。”

她伸手攔了輛出租，“走吧，她們葬在山上，我們坐完車後，還得走一段時間的山路。”

周鑰和俞倩坐在後排，秦廿菀則坐在副駕駛，她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緘默不言。

待會兒的戰鬥，看來是不可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