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風(1 / 1)

“彆慌,齊齊,人家都被拷在柱子上了,而你這邊全是優勢,拿出我教你的招數了,給他狠狠一擊。”

聽了苔苔的提醒,齊齊這才生出幾分膽量。

她倏地飛進紅蛇的行動範圍,又倏地飛出來,嘚瑟道:“來抓我啊,哈哈哈。”

紅蛇看她來來回回撲棱,竟一動不動的立在原處。

苔苔預示到那可比他走動時危險多了,而齊齊卻完全察覺不到。

如此過了好一會,苔苔對她幼稚的行為有些惱怒,可齊齊渾然不覺,隻是覺得好玩極了。

“他完全抓不到我啊!我宣布我贏了。”

“是嘛!齊齊……”

苔苔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瘮得齊齊頭皮發麻。

隨後,苔苔束縛在頭頂的發帶在指尖穿梭,隨著發帶的迅速解開,滿頭的青絲傾瀉而下。

她默念著口訣,那金色的發帶,在空中有了靈性,來回彎曲幾下後,竟將齊齊的其中一隻爪子綁在了柱子上。

“很好,現在這樣就公平多了。”

“啊!!”

紅蛇甩動尾巴,吐著蛇信子移動起來,追得齊齊上躥下跳。

苔苔對這一切視若無睹,自顧自來回整理淩亂的發絲。

齊齊在性命攸關之際,開始動用腦子,她直往高處飛越紅蛇的攻擊範圍,可苔苔的發繩可不依,她稍微走遠些,就把她甩回原位,如此往返幾次,齊齊終於受不了了。

“姐姐,我錯了姐姐。”齊齊苦哈哈地求饒,“我再也不敢了。”

“哪方麵不敢?”苔苔無動於衷。

“我不敢在野練的時候開小差了,也不敢把體力練習胡亂做一通了。”

“你承認之前是在開小差、亂作一通了?”

“是的是的,我承認。”齊齊的內心已經無比奔潰,她就知道自己的這點伎倆瞞不過苔苔。

“你知不知道,賽珍珠請我去長老會開課,其價格之高,頂得上一個月的吃穿用度。霜見偶爾受我幾次指點,都能脫胎換骨,你天資遠高於霜見,卻被她甩在身後一大截,你就是這麼糟踐我的心意。”

“姐姐,我錯了,我保證,隻要你願意繼續教我,我一定可以打敗紅蛇,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

還有什麼比苔苔不要她了,還讓人害怕呢!

“好吧!既然你喊我一聲姐姐,那我姑且再相信你一次。想想看周圍有什麼能用的,答案就在你眼前了。”

眼前?眼前有什麼?

是胡亂飄揚的發帶還是哢嚓一下就能咬碎我的恐怖霸氣紅蛇?

齊齊掙紮著飛了好一會,雖然不覺得累,但腦子使用過度像要爆炸了。

紅蛇追不上齊齊,嘶吼著翻滾,他越來越暴躁,眼前兩人麵對他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竟不是落荒而逃,尤其是那個叫苔苔的,完全不拿他當回事,隻當他是授課用的道具。

這該死的孔雀一直亂飛,晃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正當大家都要失去耐心時,齊齊終於回想起從前苔苔在四神山上,經常用奇襲、繞後的方法抓捕獵物。

幾個要點在腦海中浮現,那就試試用苔苔的這招吧!

她故意上前靠近紅蛇,又在離他不到一寸的地方化作人形,等紅蛇隨她移動時,轉身化作孔雀圍繞柱子快速繞圈,直到紅蛇被自己的尾巴結結實實的困在柱子上,齊齊趁機抓住他尾巴上的鐵鏈,趁他齜牙咧嘴之際,將他緊緊纏繞在柱子上。

這下紅蛇徹底動彈不得了。

上當受騙的紅蛇,發出無能的嘶吼,“陰招,又是陰招,你們這些孔雀,就該魂飛魄散……”

“你嘴上無德,我今日就要了結你!”齊齊經此一戰,熱血沸騰,掙脫了發帶,抓起頭發上的簪子,以雷霆之勢,直向紅蛇的七寸刺去。

呼嘯聲襲來,紅蛇痛苦地閉上眼睛,內心十分悲愴,對於孔雀地的一切,從始至終,他都無能為力。

誰知有另一個人,比她還要快上幾分,在她即將刺破紅蛇的皮膚時,苔苔擋在她麵前,一把打掉了簪子。

齊齊滿眼不解:“為什麼?”

苔苔卻目光灼灼,滿臉嚴肅地盯著齊齊。她抓住齊齊的手,阻止道:“夠了,你已經成功了。”

齊齊不能掙脫但心有不甘,“姐姐,你沒聽到他剛剛是如何辱罵我們的嗎?你看他被人用這樣粗的鐵鏈關在陰暗的山底下,你想想他能是什麼好東西,定是十惡不赦、喪儘天良之輩。”

“點到即止即可,我們要他的性命能做什麼,在陌生的地方不要輕舉妄動,你也要收起莽撞的一套。”

齊齊無奈,瞪著眼扭頭憋下一股氣。“我可以放過他,那你以後還會不會繼續指導我?”

“看你表現嘍!”

“我覺得我剛剛的表現挺好的。”

苔苔不再理會齊齊,繞過她走到紅蛇旁。

紅蛇癱軟在柱子上,龐然大物的眼底卻是一片淒涼,苔苔直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她撿起一根小棍子,隨手翻開紅蛇的幾個鱗片,血肉之下,遍布著無數個大大小小的窟窿和刀痕。

這些痕跡有新有舊,可都像是被人吸走神力後留下的創傷,細辨鐵鏈上的鏽漬,絕非一朝一夕間形成。

是什麼人,敢對碎星紅蛇一族做出這種事。

紅蛇的傷害起碼有上百年了,這麼多年來他不但失去自由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山底下,還要被人掠奪神力,一步一步麵臨自己的死亡,著實淒慘。

苔苔正想詢問幾句,可對上紅蛇的雙眸,那雙比血還要豔麗的眼睛,透出的卻是驚人的死意。

紅蛇淺淺的目光,隨著苔苔的手來回移動。也許是他的錯覺,或者他現在已經虛弱的不行了,竟漸漸覺得,那些被吸血拔髓的地方沒有那麼疼痛了。

“紅蛇君,為何困於此地?”苔苔打破沉寂,“或者說,為何心甘情願的困於此地。”

紅蛇粗喘大氣,差點氣笑了:“我怎麼是心甘情願的?”

“鐵鏈的貫穿處,沒有掙紮後的痕跡,也沒有破碎的皮肉。”

“哈哈哈哈。”紅蛇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而下一秒他確實,流下一滴淚。

“你一定是個很年輕的人,年輕得不知道時間的長度有多麼可怕,我被關在這裡時,你還沒出生,當然不知道,有一種傷口,雖然皮開肉綻,但已經久得與時間混為一體,讓人根本分不清,什麼時候留下的,又是什麼時候長好的。”

“我確實很年輕,不過也快成年了。”

紅蛇見苔苔沒有敵意,也慢慢放下了心裡的芥蒂:“後生可畏,假以時日你一定能成為神界的中流砥柱。若是在我年輕時,我一定忍不住和你交個朋友。”

“現在也不遲啊!況且你也沒老到交不了朋友。”苔苔提起衣袖,努力擦拭紅蛇的額頭,果不其然,他的神紋隱隱約約地顯露出來。

“天哪!”齊齊驚呼,“五鐵山下,竟然關著一個神明!我剛剛是和神明打了一場嗎?”

“久聞不如一見。”苔苔一副早就猜到了的神情。

“什麼意思?你認識我?”紅蛇自信記憶力沒問題,不曾見過苔苔。

苔苔搖搖頭,“不,我不認識你,是一種感知,在四神山和五鐵山附近,我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早早來見我?”

苔苔解釋道:“這裡地形複雜,有心之人敢既然把你關在這裡,怎麼可能被我們輕易撞見。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做出這一切的,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