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 要不還是再找家入硝子看看……?……(1 / 1)

禪院影回宿舍的第一件事是衝個冷水澡。

他不是太講究的個性,甚至堪稱隨遇而安,但他今早出任務忘記帶傘了。

禪院影把自己鎖進盥洗室的淋浴隔間,花灑水流開到最大,冷水一瞬間從泛紅的額頭衝到腳背,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把卷發胡亂捋到腦後。

真煩。他的目光凝注在小臂上,濃紅的血從犬科動物的齒痕上滲出,迅速被稀釋成渾濁的粉色,在他被燈光照得雪亮的皮膚上連綿不絕地流淌。

不同於五條悟,禪院影迥異於普通亞洲人的發色和瞳色是顯著缺乏黑色素的典型白化病體現。這實際上給他的出行帶來了很多麻煩。

比如說出門最好撐傘,否則很容易被陽光灼傷。

不過他心裡也清楚,這並非是自己今天心情差到必須找個地方獨自冷靜一下的原因……也許算是其中一個因素吧,但和其它的比起來,堪稱微不足道。

禪院影深而緩慢地呼吸,像十六年中的無數次一樣冷靜地遏製所有負麵情緒,把田中光紀、高山充、秋田仁打包丟到腦後,用冷水抹了把臉,儘量忽視式神“大蛇”被秋田仁的犬形咒靈撕扯時,一瞬間湧入腦中的海量痛感。

要說秋田仁為了當咒術師也是夠拚的了。禪院影讓自己從被強行灌入的痛苦情緒中抽離出來,漫無邊際地想,為了增強術式到處找野狗咬自己,不惜感染狂犬病……不過他也該死,虐待流浪狗致死,死了還要留在他身邊當咒靈。

說到咒靈,秋田仁的那隻咒靈消散的速度太快了,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安。秋田仁這個人也是,這些異狀都要寫進報告裡。

禪院影想著接下來要寫的文書材料,太陽穴突突跳痛。

“喂喂喂?”有討厭鬼敲隔間門,“是桂醬在裡麵嗎~?”

……在有五條悟的東京咒術高專裡,能供禪院影“獨自冷靜一下”的場所果然是不存在了。

禪院影草草擦乾頭發,“嘩”一聲打開門,“碰”一聲關上。

“——五條悟,”禪院影很久沒有這種想殺人的心情了,“你怎麼可以把女生帶進來!!”

“哎呀。”五條悟笑眯眯地背著手讓開一個身位,露出了身後探頭探腦的家入硝子,“桂醬這不是穿了挺多的嘛。”

家入硝子幫腔:“禪院學長不用不好意思啦,我們醫生看到什麼都沒關係的哦。”

因為不想睡衣被半乾的頭發沾濕,隻穿了睡褲的禪院影:“……不要說得好像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樣!”

“就是啊!”五條悟倒戈幫腔,“我明明把你擋住了!”

家入硝子:“……是你把我喊來的誒!誰想溜進你們男生浴室啦!!”

在禪院影的強烈抗議下,五分鐘後三人還是轉移到醫務室,由家入硝子查看衣冠整齊的禪院影的傷勢。

“真是的。”五條悟嘀嘀咕咕地抱怨,“在浴室看不是也一樣,非要跑來醫務室……”

“你行不行啊?”他又嫌棄家入硝子盯著禪院影手臂看太久,“再不治就要自己結痂了啦。”

“彆吵。”家入硝子白了他一眼,轉回來看禪院影,“禪院學長,這個看起來不是純粹的物理傷害,更像是詛咒造成的。”

她的手掌覆上傷痕,幾秒後挪開,禪院影的手臂已經光潔如新。

“彆的我就無能為力了……”家入硝子說,“不過聽五條同學說那個詛咒師已經死了,想必他的術式效果也不會殘留太久。”

“麻煩你了。”禪院影收回手臂向她點點頭,“不用擔心,我能感覺到他的術式效果在淡化,已經快要消失了。”

“——什麼詛咒?什麼淡化?”

家入硝子告辭之後,五條悟在兩人回宿舍的路上孜孜不倦地追問,“就是你說的‘看到了咒靈生前的一些經曆’嗎?可惡,我就知道這個傷看起來不對勁……”

“稍微有點共感了咒靈的負麵情緒。”禪院影說,麻木地看著五條悟自然而然地推開自己宿舍的門,“你……沒有自己的報告要寫嗎?”

“嗯嗯。”五條悟露出討人厭的微笑,“肯定沒有桂醬多啦。”

“……”禪院影心說傷害我你可真有一套,“哦哦。”

他沒想到這還沒結束,五條悟緊接著開始細數:“邀請未定級咒術師參與任務並在無人協助情況下獨自祓除咒靈、插手非咒術界刑事案件、遭遇詛咒師並就地格殺……沒記錯的話,之前桂在地鐵站開槍的報告還沒交?”

禪院影:“……你記得倒是挺清楚。”

他跟五條悟的相似之處不多,不太喜歡寫報告算是一個。此時聽著五條悟報菜名似的列舉自己拖欠的文書工作,想到每個事件都要交一份事件簡述、一份證明材料、一份心理自述報告,已經提前開始頭痛。

“哼。”五條悟說,“……老子幫你寫一點。”

“?”禪院影抬起頭看他,疑心自己聽錯了,嘴裡下意識地先一步說:“……好好地自稱‘我’,五條悟學弟。”

五條悟沒戴眼鏡,藍眼睛凶巴巴地乜他:“——我幫你寫一點!”

哇。禪院影想,怎麼回事,真的吃錯藥了。

從遇見那個詛咒師之後就是,還想背我來著。禪院影上下打量他,不會是也中了秋田仁的什麼詛咒吧?

五條悟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幫他寫,半是惱火半是氣短地頂著禪院影的目光給自己打補丁說:“……反正你要寫的這些報告裡我也有一大堆要寫。”

“不許那麼叫我!”五條悟說,“煩死了,就比我大那麼一點,居然還偷偷背著我跑來當學長……”

他嘟嘟囔囔地從禪院影那張堆得亂七八糟的長桌上抽出紙筆,居然真的窩在椅子上乖乖寫起報告來。禪院影坐在桌邊看他龍飛鳳舞地在紙張抬頭寫上“情況說明”,正文第一句寫“2005年7月27日,東京新橋地鐵站……”

居然是真的認真在寫報告。禪院影大受震撼,伸手去按五條悟壓著紙張的左手,被他躲了一下沒躲開。

“乾嘛。”五條悟被他按住,索性不躲了,反正也不用兩隻手寫字,嘴裡不耐煩地喃喃自語,“本人禪院影,受東京咒術高專指派……”

“你還真寫啊。”禪院影說,有點好笑地把他手裡的鋼筆奪走,“你……你坐著彆動,我要不要再把學妹叫回來給你看看?”

雖然這個樂於助人的五條悟是不錯啦,但如果真是中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詛咒就不好了。

還是要早發現早治療。禪院影遺憾地多看了兩眼限定版·樂於助人·五條悟,看一眼少一眼。

五條悟:……

五條悟:“不是,你那個是什麼眼神啊??”

他氣得跳起來,把寫了半頁的專用製式紙卷起來塞進口袋:“不要算了!老子給自己寫!”

這才對嘛。

禪院影放心地把按住他的手收回來,拍了拍五條悟的後背,熟練地糊弄他:“沒有沒有,跟你開玩笑的。”

“……哼。”五條悟從口袋裡把那半張情況報告掏出來,撇著嘴丟回桌上,“才不是我想寫,這已經寫了你的名字了。”

“嗯嗯。”禪院影敷衍他。

是誰啊,當年出任務不想自己寫報告,把我的報告上“禪院影”全部改成“五條悟”。禪院影回想自己硬著頭皮替他把報告交到總監部時高層鐵青的臉色,遲疑著思索:要不還是再找家入硝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