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了是宿敵嗎？
夏油傑用眼神向家入硝子傳遞疑問，看起來完全關係很好的樣子啊？？
我怎麼知道！
家入硝子雙眼放空，明明流傳的消息都是針鋒相對、勢同水火……之類的啊！
五條悟很不爽地摔門走人了，夜蛾正道頭痛不已。
雖然是五條悟率先擾亂課堂秩序，但剩下兩個學生公然聊八卦的行為確實是惹怒他的重要一環。……就是不知道摔門走人的行為有多少程度上是想要借機逃課就是了。
無論如何，夜蛾正道還是先讓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兩人去把這位大少爺找回來，“同學之間的誤會說明白就是了”。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表麵上“是是”地答應，相視苦笑。
“怎麼看也不是會好好聽我們說話的人嘛。”兩人結伴出門，家入硝子從口袋裡摸索著掏出煙，熟練地磕出一支來點燃，“你要不要？……說到底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到處都在流傳的小道消息而已，誰知道他這麼生氣，看起來像沒聽說過似的。”
“……”夏油傑，“你怎麼抽煙。”
“怎麼啦？”家入硝子斜眼乜他，“女生就不可以抽煙哦？”
“……”可我們不是高專生嗎！夏油傑欲言又止：“算了，我們去哪找五條悟？”
對於在課堂上交頭接耳並氣跑了同學這件事，夏油傑明顯比家入硝子要在意得多，“也怪我，不該胡亂打探彆人的隱私，確實是太不禮貌了。”
“不知道啊。”家入硝子左右張望，“按照最不希望看到他的順序來找好了。……那家夥該不會跑去找禪院影告狀吧？”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並不知道禪院影現在在哪，所幸作為第一天上學的新生，五條悟也不知道。
……但作為能看穿一切咒力軌跡的“六眼”，五條悟找到禪院影的速度還是比他們快多了。
坐在室內操場燈下，被數以百計的小兔子簇擁的禪院影正專注於咒力的精細化控製訓練，把“脫兔”指揮得團團轉，又是左右列陣，又是動作指定，一會抬前爪、一會抬後爪。
他餘光瞥見一顆毛茸茸的白色腦袋在籃球架後鬼鬼祟祟地出現，微微分心，幾隻小兔子“叭”地潰散。
禪院影在心裡長長歎氣，乾脆收回咒力，滿地的小兔化為影翳，慢慢消散。
禪院影沒有起身，隻是扭頭朝五條悟那邊望去：“怎麼跑這來了？”
“老子逃課了。”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兩手揣在兜裡大步走過來，也靠著燈柱坐下，毫不客氣地：“來隻兔子玩玩。”
又是誰惹他不高興了……禪院影想，這回總不是我吧？
他本來不想理會五條悟的無理要求，但想到這難纏精最近的青春期表現，眉頭一跳，還是忍氣吞聲地結了個手影。
“‘脫兔’。”禪院影低聲說。
在對咒力的精密調配下，手影緩緩抽長凝聚成一隻幼兔，蹲坐在原地，歪頭用後腳撓了撓耳朵。
五條悟把它拎起來放在膝上，抬頭去看幾乎和操場排燈重合的一輪圓月。
那顆小小的金黃色滿月虛幻地懸浮在室內的空中，不仔細看幾乎會錯以為是一盞月形的小燈。
五條悟盯著它看，揪了幾下兔尾巴，忽然沒頭沒尾地說：“其實你還挺強的。”
禪院影順著他的目光抬頭，啞然失笑。
“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禪院影說，“還喊我‘冒牌貨’來著。”
他說這話的心情和語氣都非常輕鬆，並不當一回事，五條悟卻反應很大地跳起來，大聲控訴：“你怎麼還記得！——你之前答應了我會忘掉的！”
什麼時候答應的？禪院影“嗯……嗯……”地回想了半天，但由於隨口答應過的五條悟的奇思妙想實在是浩如煙海，還是以失敗告終。
“我又沒有生氣。”禪院影隻好說，“這也是事實嘛，‘罔兩月行’對咒力存量的要求太高了，確實不如‘十種影法術’。”
“不管。”五條悟說，“記仇鬼。”
過了一會兒又說：“這次真的要忘掉！”
“……”禪院影，“嗯嗯。”
那都是三五歲的事情了，禪院影雖然記得，但真沒有放在心上。
五條悟懷疑地側目看他幾眼，低下頭去全神貫注地捏小兔的前爪，醞釀了好一會才問：“有沒有人……就是……在你麵前說過什麼小道消息之類的。”
小道消息？禪院影思索，遲疑地：“……‘六眼’罹患糖尿病……？”
？？？
五條悟瞪大雙眼看他。
“……”禪院影尷尬地沉默，看來猜錯了，“五條家常備胰島素？”
“那是給家裡的幾個老頭子用的！！”五條悟用手臂死死勒住他的脖子搖晃，“禪院家那些爛橘子還跟你說了老子的什麼壞話？——這些才不是小道消息，這明擺著就是謠言——！”
“都說了……不要自稱老子……”禪院影被他搖得頭暈眼花，連五條悟膝上呆呆的小兔都開始眼冒金星，“我當然知道是假的，可是小道消息不就是這樣……”
禪院影還沒說完，五條悟把他往死裡搖的力道突然鬆了。他尚未緩過氣來，就聽見五條悟倨傲的聲音。
“你們來乾嘛？”他擺起架子來還挺唬人的，站起來擋住禪院影，冷冷地說，“老……我不回去上課。”
禪院影從他身後探出頭，看見一年級另外兩位新生站在操場邊。
沒記錯的話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吧？禪院影回想五條悟見到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確實是說逃課了沒錯啊？
……所以東京咒術高專開學當天一年級全體逃課？禪院影目光落到棕發學妹嘴裡叼著的煙上，大為震撼。
夜蛾老師領點班主任的工資不容易。禪院影想。
“誰來找你了？”家入硝子說，把叼著的煙掐滅了丟進垃圾桶裡，腳尖有點局促地搓搓地板。
她說八卦時沒覺得，到了正主麵前還是難免感到心虛：雖然已經在咒術師群體裡流傳甚廣，但畢竟涉及彆人的隱私，四處傳播確實不太合適。
“我們是來找學長道歉的。”夏油傑說。他往旁邊跨了一步避開五條悟，居然非常正式地衝禪院影微微鞠了一躬，誠懇地說：“背後議論學長的事，實在對不起。”
背後議論我？禪院影茫然地坐著，抬起頭來向五條悟投去詢問的目光。
五條悟絲毫沒有給他答疑解惑的意思，反而往旁邊走了一步，把身後的禪院影露了出來。
家入硝子看他一副狀況外的樣子，偷偷瞥了走到一旁看天的五條悟一眼。
什麼嘛。家入硝子想，居然沒有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