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鳴人的心猛地揪了起來,他吃到一半噎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冬月的問題,乾脆大聲咳嗽起來。
冬月忽然意識到什麼,幫他順著背,道歉:“抱歉,我不是有意問的。”
鳴人咳完後一抹嘴巴,笑道:“沒關係!我也和冬月說過這件事了嘛!”
冬月張張嘴,她有太多太多想問,但最後都開不了口……他們也隻是朋友而已。
隻是這樣就可以嗎?僅僅隻是一位可以聊天的朋友,既不交心,也不談心……這樣就可以嗎?
但她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前朝鳴人靠近著,那漸漸浮上心頭的期待,使她伸出手——
她想知道,她想傾訴,她想……
然而,冬月並沒有抓住什麼東西的實感,她的手就那樣穿過了鳴人的身體,她的身子不由趔趄了一下,眼前一晃,鳴人的身影竟如細沙般被打散,迅速飛入空中不見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世界瘋狂地在她眼前顛倒重組,眨眼間,竟變換成另一副模樣。
冬月晃神,她已然身處在在一座寬闊的房子中,齊全的家具錯落擺放,陽光透過落地窗灑落,正巧落在桌子上的花瓶處。
天旋地轉的變化使她還是有些暈眩,冬月扶住桌子,晃了晃頭,腦中的思緒有些混沌,這是哪裡?她……這是?
“冬月!你回來了啊!”
忽然的熱情聲音打斷了冬月的思考,她抬頭望去,竟嚇得後退幾步,無他,那個聲音的源頭居然是一團由黑霧包裹而成的人影!
這是什麼?!
黑色的人影在這明亮的房間裡格格不入地走向冬月,說是走,更不如說是飄,類似於麵部的地方開開合合,似乎是在說話:“哎呀,提前回來也不和我們說一聲,我都沒有給你準備飯菜。”
冬月下意識握刀,「熒雪」卻少見地沒有回應她,出鞘了一段距離,就迸發了強勁的吸力強行收回了鞘中,愣神間,黑影已經“走”到她身邊,伸出細長的黑霧……拍了拍冬月的頭。
“完成任務辛苦不?要我說啊,你就彆接那麼多任務了,事多還累,就讓你老爹去好了,他老當益壯,能乾的很,”黑影喋喋不休,“我看都給我寶貝女兒都餓瘦了,放心吧!今晚絕對給你準備一頓大餐!”
冬月張張嘴,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孩子她爹!你閨女回來了都不知道出來看一看!”黑影突然朝後方大吼,“就知道躺在家裡弄那些破爛小玩意……真是,我們孩子都大了,怎麼會喜歡……”
此話一出,後方的房間裡傳來踢裡哐啷的聲音,一陣混亂的聲音過後,一個相比冬月麵前這個黑影來說高大些的黑影踉蹌著出來了,“他”起伏著,斷斷續續問:“冬、冬月回來了?”
“你這當爹的根本就不在意孩子啊?!”“她”有些不滿,“剛剛我們在外麵聊了這麼多,你聽狗耳朵裡啦?”
“他”飛身到冬月身旁,緊張地查看冬月全身,把冬月像布娃娃一樣擺弄來擺弄去,邊查看邊嘟囔:“沒受傷吧?這次去了這麼長時間,我看你都餓瘦了,一會讓你媽給你多做些好吃的犒勞你。”
“她”狠狠地扭了“他”的胳膊,把“他”扭得一下子扭曲,冷笑道:“這還用你說?哼!倒是會安排!”
“哎呀老婆,我這不是愛女心切嘛!在我心裡的廚藝第一就是你,所以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你,隻有你能擔當這樣的大任!”
“油嘴滑舌……”“她”冷哼了聲,沒追究下去,頭部轉向冬月時……冬月竟神奇地從那團黑霧中感受到了溫柔,儘管還是很違和,但冬月已經不會那麼吃驚了。
“爸爸”“媽媽”相視一笑,圍在冬月身邊,黑霧愈發接近,如粘稠的風般纏繞,緊緊包裹住了冬月。
溫暖的氣息席卷了冬月,和其可怕的外表不同,內在所感受到的,卻是無比真摯的情感。
“歡迎回家,冬月。”
冬月愣住了,她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擁抱。
在她人生中缺失的親情,記憶中的空洞,此刻在眼前是那麼觸手可及,仿佛隻要輕輕抬起手,擁抱他們,便能收獲幸福。
他們帶有親情的言語是那樣真實地響徹腦中,就連他們的體溫也是,這種被在乎的感覺,被牽掛著的感覺……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但冬月……冬月心裡還是泛起了一點點漣漪……他們其實並不是她的父母,這個念頭一旦冒出,就再也停不下難過和懷疑。
但……既然不是,心裡那升騰起來的情感又是什麼?是過去的陰影,還是她自己的意識?
躍躍欲試的情緒催促著踟躕的她,快擁抱回去,快回應呀,他們愛著你,你也應該回報以同等的愛意!
冬月,這不是你所“期待”的嗎?
尚存的理智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無父無母,是個純正的孤兒,但又有自己的私情在喊,是個人就會有將其帶到世界上的父母,即使不是,那就抱一下呢?抱一下又不會怎樣,她本來就無父無母,為什麼在這裡都不能做一個美好的夢。
美好的……夢。
冬月迷茫了,心中的理性和感性在掐架,洶湧的情感們在互相瘋狂攻擊,她反而不知道作出什麼反應好。
兩團黑影也保持這個動作很久也沒有動彈,似乎是要給她充足的反應時間。冬月隻覺大腦昏沉,連帶著眼前都有些模糊不清,張張嘴,卻總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的……父母。”
那兩團形似人影的黑霧點點頭,冬月能感受得到,他們充滿關切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不對,這更像是……冬月所“期待”的樣子。
就像按下靜止鍵,腦中的雜音消失不見,但冬月的內心卻宛如被挖去了一處重要之物,空落無比,她無言望著沒有邊際的黑霧,抽身退後一步。
“……對不起。”
我無法回應你們,因為你們是虛假的,我拿不出虛假的愛意。
兩團黑霧靜默一瞬,忽然扭曲掙紮,發出刺耳的尖叫,冬月還來不及驚訝,再次眨眼,又身處彆處。
這次她來到的地方是孤兒院。
推開大門,可以看到門內的孩子們在老師的帶領下無憂無慮地玩耍,踏著青青綠地,迎著遠方的朝陽,奔跑著、追逐著、跳躍著,好不歡樂。
如果故事可以停留在這裡,會是很美好的結局,不是嗎?
冬月下意識認同,這是孤兒們共同的歸宿,如此溫暖,如此快樂……那眼前的場景便確實稱得上是美好,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像是要把這處美好記下來。
一雙大手猛地將冬月推開,冬月定睛一看,竟又是幾團黑霧,“他們”忽視掉冬月,冷漠卻不容置喙的聲音在冬月耳邊響起:“例行公務,請依照我們之間的約定,上交‘貨物’。”
於是孤兒院變得陰雲密布,許多孩子被接走,通向未知的地方。其他孩子們不懂,隻知道被接走的孩子是被領養了,打心底為他們感到開心,心裡期盼著他們到了新家會和他們通信;被接走的孩子們心懷期待,為自己即將迎來的那些黑暗毫不知情,還在興奮地嘰嘰喳喳。餘下的孩子們擠作一團,看著老師們和那些冷漠的人交流,又升起希望,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被領養呢?
卻不知,被帶走的孩子們,已經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冬月想攔住那些帶走孩子的人,卻怎麼也抓不住,一次次的穿體而過,讓冬月明白,他們就像一處和冬月不相乾的命運,他人無法乾涉。
無父無母,無牽無掛,沒有任何身份的他們,最壞的結果,便是如此吧……成為任人擺布的棋子,就連掙紮也是一種奢望,在這種無望的希望中絕望地死去。
她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啊。
冬月過了好久才能控製自己麻木的身體,心臟處的鈍痛無法忽視,再次活動指尖,竟有些顫抖,她將手放在「熒雪」上。
她要……拔刀。
斬斷這一切黑暗。
現實中已經這樣痛苦了,為何還要回到那個一無所有的世界?
眼前的景象再次開裂,“砰”的一聲破成無數碎片,飛雪般劃過冬月的眼簾,冬月在其中窺見些許奇跡,如自己和父母緊密地擁抱,又如她和朋友聊著開懷大笑的內容……然而這些奇跡終究猶如曇花一現般轉瞬即逝。
我會為你編製美夢,撫平你的傷痛,帶走你的悲傷,驅趕一切不幸。在這片屬於你的美夢中,你可以擁抱愛,擁有奇跡,你可以和父母敞開心扉,傾訴一切你想說的,你也可以和朋友相約去每一個街角巷中,去進行每一個探險……
你可以享受普通人應享受的一切,而不是在現實中孤苦伶仃,一個人孤身……直至死亡。
冬月的手顫抖起來,握著刀柄,連帶著刀身在鞘中也在不穩定地晃動,她意識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的身體居然在拒絕拔刀?
她在動搖嗎?
越想拔刀,握刀的力氣就少上幾分,甚至到最後,她連刀柄都握不住了。
此時這處據說是夢的幻境,也沒再變換場景,而是空無一物的純白,無邊無際地存在於這片天地中,置身於這處空間,冬月感覺頭痛更甚。
她脫力地倒在純白的接觸麵,「熒雪」怎麼都拔不出來,有什麼古怪的力量在阻止她拔刀。
她……她的思緒清明了不少,這裡絕對不是她所認知的現實,應該是某處幻境,敵人將她拖入幻境中,應是要置她於無聲無息的死地,沉淪於此,恐怕現實中的她也就離死不遠了。想到這裡,冬月冷汗直冒,四肢也慢慢找回了力氣。
就當她冷靜下來,正準備進一步分析現況時,身前忽然站住了一雙腳,她不由得愣了愣。
是鳴人。
他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慢慢俯身瞧了瞧冬月的麵色才敢繼續說下去:“呃……冬月?”
……什麼?
冬月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到熟悉的麵孔後,原本冷靜下來的心再次沸騰起來,也不顧自己有沒有力氣,就揪住鳴人的衣袖,急切問道:“你怎麼在這!”
鳴人撓了撓頭,小臉寫滿了不明所以,答:“我也不知道啊?一回頭就發現你不見了,又走了一段距離就到了這個地方。”
眼下情況並不明朗,敵人如何將他們拉入這個幻境的尚不可知,打破幻境的方法也沒有一點線索,現在又多了一個人,不知是喜是悲。
“鳴人,聽好了,這裡是幻境,不是現實,”冬月虛弱地搖晃著鳴人,交代著自己知道的一切,“幻境會蠱惑人心,要萬分小心。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必須要找到逃出去的辦法。”
鳴人小心翼翼地扶著冬月,讓她穩穩地站好後才鬆了口氣,笑道:“嗯!既然這裡是幻境,那我們就一起逃出去!”
一起……冬月一愣,她口中那個無法交心的朋友正扶著她的肩,給予著她力量,意識到自己急躁的心也慢慢安靜下來,她握緊刀,感覺力氣恢複了些:“……嗯,一起逃出去。”
最壞的情況不過兩人都迷失在這片幻境中,冬月閉了閉眼,至少……也得有一個人出去。
再次睜開眼,無邊的威壓轟然而至,毛骨悚然的恐懼一瞬間蔓延至全身,如同神明注視螻蟻般的渺小感,心臟仿佛被死死地攥住,在胸腔中激烈掙紮著跳動,握著刀的手驟然顫抖鬆開,冬月隻覺渾身動彈不得,一道無比強大又帶著滔天仇恨的視線就這樣落到她身上。
死。
她能感受到的隻有森然的殺意,或許隻要移動一下手指,她就會被這視線的主人一瞬間咬碎。
“喂……冬月,你看你身後!”
冬月……冬月做不到,她現在就連站著都已是勉強,更遑論轉身看向身後,但鳴人的話也並不是毫無作用,冬月活動了一下身體,“咯咯”作響,不過是幾秒鐘,她的身體就像凍結了一般僵硬,此刻想抬頭也是做不到了。
她隻能移動視線,她聽到自己溺水般的呼吸聲,她看到一具遮天蔽地的軀體,遍身橙黃,後有九條尾巴,如巨山壓倒性地爬伏在鳴人身後。此處空間都因為它的存在擁擠而危險。它的頭部就那樣近距離貼在鳴人身後,布滿血絲的獸瞳一瞬不瞬地盯著冬月,如此龐然大物,噴出的氣體都帶起一陣小型龍卷風,吹的冬月血液冰涼。
和這個九尾妖狐對上視線,冬月猶如被浸在冷水中,不停的出冷汗,心裡什麼都思考不了,隻剩下“這是什麼怪物!”。
“冬月!”鳴人忽的拍上冬月的肩,冬月才從恐懼中掙脫出來,幾乎是一瞬間,她已緊握「熒雪」,做出戰鬥姿勢。
鳴人也嚇了一跳,但他很快恢複了過來,焦急指著冬月後方,大喊:“冬月,你快看!你身後那個奇怪的東西!”
鳴人後方的龐然大物發出不祥的嘶吼聲,露出尖銳的獸牙,起身伏地,暴漲的身姿彰顯著它的可怖,它也做出了攻擊姿態。
“鳴人!冷靜下來!”冬月不敢大意,“不隻是我身後,你身後也有奇怪的東西!”用東西形容這等怪物有些不妥,但事有輕重緩急,冬月顧不了那麼多了。
“……我數三個數,你朝那邊,我朝這邊跑。”冬月眼神示意著鳴人。
鳴人嚇得一哆嗦,不知是看到了什麼,但還是大聲說:“不行!我們一塊跑!”
九尾妖狐眼中的凶光更甚,冬月知道來不及說服他了,道:“那就現在一起跑!”
她拉起鳴人就跑,空中九尾妖狐的一記爪擊險之又險地避了過去,掀起的颶風差點將二人都掀飛。與此同時,她竟感受到一股極為熟悉的斬擊破空斬來,冬月推開鳴人,用刀鞘接下這一擊,被震得後推好幾步。
定睛一看,又是驚得無以複加,這斬擊的發出者不是彆人,就是她自己!冒著黑霧的自己!
“冬月”的攻擊淩厲,不給人任何喘息的機會,而冬月還是無法拔刀,幾招便將冬月的手震得發麻,恐怕再來一記上挑冬月的刀就脫手了,她隻能不斷後退,退至鳴人身前,大喊:“快走!”
無人應答,冬月隻能緊急回頭一看,隻見鳴人和那可怖的九尾妖狐隔空對視,他似乎也被嚇壞了,一動不敢動。
壞了!冬月咬咬牙,下蹲,掃腿過去,對方毫不意外地起跳,舉起手中的刀,作勢下斬。
冬月接下這一斬,卸力到一邊,趁對方腹部空擋之時,又使出全力朝“她”下巴揮出一拳,正中其中,對方被打懵了。
冬月趁此機會扶起鳴人,他不出意料地腿軟了,她當即背起鳴人就朝前跑。
“鳴人,鳴人!你還好嗎!”
鳴人趴在冬月後背上,渾身抖得不像樣子。
“我……我在做噩夢嗎?”和身子一樣,聲音也無比顫抖。
“這不是夢!是你意識的現實!”冬月大喊,隻求能喊回一些他的神誌,“振作起來!在這裡死亡,恐怕在真正的現實中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們不是要一起出去嗎?!振作起來啊!我不能把你拋在這裡!”冬月絞儘腦汁想著,“你不是想成為火影嗎?不能在這種地方就倒下啊!”
負重跑根本不是長久之計,冬月心知自己撐不了多少時間,背著一個人更是無法戰鬥,她隻能不斷呼喚著鳴人,試圖讓他恢複神誌。
九尾的攻擊淩空而至,冬月抽出一隻手來用「熒雪」阻擋,對這樣龐大的存在來說,當然是徒勞無功,自頭向下蜿蜒出幾道深深的血痕。
“冬月”抓住空擋,迅速將冬月手中的刀擊飛,「熒雪」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了遠處。
“冬月!”
冬月和鳴人一齊撲倒在地上,鳴人手腳並用地爬過來,將冬月翻過身來,觸目驚心的傷口像一把刀刺進鳴人的心中,冬月咬牙,輕聲說:“我……我沒事……這裡是幻境……”
“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像沒事的樣子!”鳴人扶起冬月,傷口血淋淋地染紅冬月的衣服,再浸染鳴人的衣服,震驚、愧疚、憤恨,多種情感齊齊湧上他的心頭。
冬月沒話說,幻境中帶給她的感覺和現實彆無二致,真實的疼痛讓她有種邁向死亡的感覺。
死亡?自她的記憶起始,死亡便隨著這把刀如影隨形地追殺她,許多人覬覦著她的刀,妄圖奪走她的性命,這次被拖入幻境的原因還不知道,不過她也隱隱感覺,還是和這把刀有關。
或許真跟自己心裡的聲音所說的那樣,這是一把害世的刀,隻會給她帶來不幸。
“鳴人……對你最重要的東西若是會給你帶來不幸,你會丟下它嗎?”
鳴人一呆,對話題的轉變有些反應不及,還是乖乖應答:“如果真的是非常重要的話,我不會丟下它的。”
不等冬月問出為什麼,鳴人又說下去:“因為那個東西肯定承載了很多……我說不上來,總之我不會丟下它。”
冬月明白了,她疲憊地闔上眼,原來如此,「熒雪」對自己重要的是它所承載的那些東西,讓她無法舍棄的「熒雪」的原因也是如此……她終於明白了。
她睜開眼,麵前是堅定的鳴人,他如天空般湛藍的瞳孔中,映照出的是她的麵容。
她的朋友……她想守護這份感情,想守護和眼前之人來之不易的關係,她不想再孤身一人。
“……鳴人,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出去的,對嗎?”冬月顫抖著撐起身子,“所以,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冬月,”鳴人欣喜,握緊雙拳,“你說得對,現在……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
九尾的一聲嘶吼響徹這片幻境,巨獸的怒火鋪天蓋地地襲來,冬月伸出手抵擋,鳴人先一步擋在了她麵前,護住了她。
“冬月”的麵孔嘰裡咕嚕地咧開嘴笑起來,驚悚的笑聲穿透一切滲進心中,無限放大了心中的恐懼,她放緩了腳步,一步一步朝他們逼近,似是在享受他們作困獸之爭的掙紮。
“冬月!我去給你拿刀!”鳴人直撲「熒雪」,“冬月”幾乎是瞬殺到鳴人麵前,阻止他拿走「熒雪」。
九尾仇恨的目光正要追隨著鳴人而去,眼睛卻不知被什麼東西擊中,它嘶吼著,猛地轉向冬月。
冬月渾身浴血,右手還保持著投擲完成的動作,看到九尾的憤怒成功轉移到自己身上,笑了笑,道:“你的目標……是我。”
九尾的攻擊和它的怒火燃燒的一樣快,每一擊的攻擊範圍都足以摧毀一座小型城鎮,好在是在這片幻境中,否則又是一次大範圍傷亡。
幸好冬月身影瘦小,每次都靈活地躲過去了,就是九尾愈發憤怒……似乎是抓不到,有些惱怒了。
“隻會逃竄的……螻蟻!”
自九尾口中,竟蹦出沉悶男性的聲音,冬月迅速意識到,原來九尾也會說話。
“你居然懂人類的語言?”冬月震驚。
“當然會!我的痛苦、憎恨、怨念全都是出自你們!你們這些自以為是將我封印在人類體內的……該死的人類!我又怎麼不會說你們的語言!”
這似乎激怒了九尾,它張開嘴,嘴中凝聚壓縮著恐怖的查克拉能量,冬月此時還不知道這招的名字和殺傷力,直覺非常不妙,九尾這個瞄準,是對準了自己和鳴人!
“鳴人!”冬月回頭朝鳴人看去,卻迎麵飛來一團不明物體,冬月接住了,居然是鳴人!但僅憑她的緩衝力根本不夠,於是二人一塊向後飛了一段距離才一起摔倒在地上。
另一個冬月在遠處,身上的黑霧已爆發至房子一半高,驚悚的笑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怒的咕嚕聲。
鳴人咳嗽著起身,抹去嘴角的血漬,將「熒雪」壓入冬月懷中:“去吧冬月!「熒雪」我幫你搶回來了!”
再次握上刀,心境已大有不同,如果說之前對刀隻是有著模糊的重要感,現在就像撥開了一絲神秘的雲霧,稍微窺見了些刀所隱藏的事物或事情。
“我好像稍微了解你一些了……”冬月緩緩拔刀,這次並沒有任何滯澀,很輕鬆地,得以看見「熒雪」全部的刀身。
你也感受到我的動搖了,是嗎?這是你不想出鞘的原因嗎……也不是,在這片幻境的我,暴露了所有弱點的我,你不想被這樣脆弱又懦弱的人握在手中戰鬥,所以你選擇了拒絕。
但你現在……回應了我,也就是說,你認可了我的意誌是有意義的,繼續戰鬥下去、繼續堅持下去,不要停止掙紮,彆放棄,我不再怯懦,不再弱小,因為我也有想要守護的同伴,因為我將你握在手中。
拔刀的意義便是……為了同伴,為了刀,更是為了自己。
伴隨冬月心中的豁然開朗,「熒雪」的刀身泛起熒熒微光,光芒愈發閃耀,先是一撮火苗的出現,再然後是一片,最後在刀身上熊熊燃燒的,赫然是雪白的火光!
幻境空間震顫起來,九尾和“冬月”也停止了攻擊,驚疑不定地看著周遭的一切,最後齊齊看向冬月手上出鞘的刀,「熒雪」。
“該作了斷了!”她大喊,舉起了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