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上前幫忙的蝙蝠俠默默撤回一隻腳，繼續盯著紅頭罩不放。

夜翼捂著被打到的地方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結果蝙蝠俠避開了他的視線。

至於提姆，他還在劃水，並很高興地打開了衣服上的隱形攝像頭，說真的，迪克今天才被前女友的家人找上門才是最出乎他意料的，他原以為會比這更早一些。

氣氛變得詭異，夜翼看著摩西的臉，很努力在思考他口中的女兒是哪一個，沒辦法，他的前女友實在太多了，人類的非人類的外星的全都有，他發誓每一段感情他都是在真心對待，但總有一些不可抗力因素讓他不得不和那些女孩分開。

摩西見過星火最為頹廢的那段時間，她的火焰都快熄滅了，摩西不得不點燃自己，在自己身上幻化出許多塔馬蘭星人的特征，用家人的身份去陪她走出這段感情帶來的陰影，但即便如此星火也用了很長時間才淡忘掉夜翼，基地裡那些屬於夜翼的製服常服都代表著她心裡的傷仍未愈合。

星火很少再走出基地，直到她從海裡撿回和夜翼氣質相似的傑森，摩西最初對傑森的遷怒也正是來源於此。

陰魂不散的夜翼！

摩西越想越氣，他問傑森，“我能再給他一拳嗎？”

傑森樂見其成，“請隨意，隻要你不打他的後腦勺。”

“等等！等等！還有，為什麼是後腦勺？！”夜翼可不樂意，他幾個後空翻躲到蝙蝠俠身後，用他龐大的身軀把自己擋住，手中還死死抓著蝙蝠俠的鬥篷不讓他走開。

蝙蝠俠的嘴角向下移動兩個像素點。

“在你揍我之前請先告訴我你女兒的名字！”他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這句話一出，傑森都有點同情迪克了。

肉眼可見的，摩西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藍色的火焰在他發尾點燃，化作藍寶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夜翼，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比蝙蝠俠的喉癌嗓音還要可怕，“看著我，重複你的話！”

夜翼怔住了，手也不自覺地鬆開，“柯莉？”

在眾多前女友中，星火無疑是他最對不起的那個，隻差最後一步他們就要組建家庭，可他搞砸了一切。

“讓開？”摩西對著蝙蝠俠指了指旁邊的空地，示意他彆礙事。

“……”蝙蝠俠抿了抿唇，還是搖頭拒絕。

他對摩西沒什麼惡感，不管是那道保護了所有人的屏障，還是，他又看了一眼在一旁看戲的紅頭罩，他對摩西的戒備單純是出於對非人類一視同仁的不信任。

提姆托著下巴，他倒是覺得蝙蝠俠最好讓開，他圍觀了雙生子血腥戰鬥全程，看得出摩西下手已經很有分寸了，他甚至沒把夜翼直接打飛出去鑲進牆裡，而且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夜翼的錯。

摩西隻是想揍夜翼一頓又不是想殺了他。

“老惡魔，你跟他說什麼？大不了連他一起揍。”傑森瘋狂拱火，他不介意在他親手乾掉蝙蝠俠之前讓他吃點苦頭。

摩西沒被他拱到，反而因此冷靜了幾分，他有些無語，這小子還真是時時刻刻不忘初心啊。

夜翼終於回過神，他深吸一口氣，從蝙蝠俠身後走出，直麵摩西，“我很抱歉，為我曾經做的傷害過柯莉的一切，我願意接受你的憤怒。”

摩西完全沒有跟他客氣，冷笑著又送了他一拳，“我相信你的道歉是發自真心的，但你搞錯了對象，這話不該對我說。當然你最好彆想著去找柯莉道歉，一個合格的前男友就該像死了一樣。”

說完也不再去管夜翼的表情，從腋下托起傑森帶他一起離開。

蝙蝠俠試圖阻攔，但被提姆攔了一下，隻晚了幾秒就徹底失去了兩人的蹤跡。

蝙蝠俠隻好停下腳步先去處理阿卡姆的後續，他對著提姆，“回去之後你得給我一個解釋。”

提姆聳聳肩，他才不，他隻是做了他認為正確的事情，說不定之後蝙蝠俠還得為此感謝他呢。提姆拖著失魂落魄的夜翼去統計死亡的超反名單。

很有生存經驗，在蝙蝠家族圍堵紅頭罩和黑色鳥人時就躲得遠遠的，裝聾作啞假裝自己在忙於工作，實則耳朵豎得老高的一眾GCPD警員們帶來了一個壞消息，他們沒能在阿卡姆遺址上找到小醜的屍體。

不是？！誰丟了也不能是小醜丟了呀！天知道這玩意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再出現時會搞出什麼幺蛾子，他們又不是蝙蝠俠，他們可承受不起那個瘋子一次又一次的折磨。

警員們的好心情不翼而飛，小聲罵罵咧咧，恐懼在人群中傳播。

這下夜翼也不得不暫時放下個人情緒，先考慮小醜的事情。

倒是蝙蝠俠，他來到阿卡姆就是為了處理小醜女劫獄導致的阿卡姆暴|動，當時他沒有見到小醜就猜到他大概率已經跑了，又想到出現得過於及時的紅頭罩，“這件事我來處理。”

夜翼：“你知道他在哪裡？”

蝙蝠俠隻是重複，“你們不要插手，我會處理好。”

無論是小醜，還是紅頭罩。

一回到傑森的家，甚至來不及等傑森站穩，摩西就一個趔趄跌坐在地。

“老惡魔，你怎麼了？！”傑森被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扶坐在地上的摩西，但沒扶起來。

摩西無力地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然後原地躺下，他有些累了。

與阿斯洛的戰鬥消耗了他太多力量，幾乎被全部替換了一遍的身體還在不間斷地幻痛，再次找上門的幻覺又讓他頭疼不已，他的眼前都在冒金星，視線模糊不清，如果不是他真的很像揍夜翼一頓，他根本沒必要醒來。

摩西是在昏迷中被夜翼的勸架聲吵醒的。

可惜也沒能撐太久，還要帶著傑森跑路呢，不然摩西高低得再給夜翼的漂亮臉蛋來兩拳。

他難得體會到這麼虛弱的感覺，不，也不完全是虛弱，還有一種詭異的飽脹感，像是吃多了東西還沒有完全消化。

兩種極端矛盾的感覺快把他逼瘋了。

傑森沉著臉給摩西做了簡單的檢查，隨著檢查的深入他多少有些無措，他看不出摩西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明明之前還活蹦亂跳地揍人，他學過的所有醫學知識在摩西身上都沒法發揮作用。

“好吧好吧。”摩西用手撐著地板無奈起身，“隻有在這個時候我才會想起你還是個小鬼。來吧，好心的小鬼，再扶我一把，帶我去臥室，讓我休息一會兒。”

感謝他們在夜晚到來前收拾好了房間。

摩西躺在床上，將因為時間太晚錯過了哥譚本就不多的太陽，不得不用烘乾機烘乾，還殘留著些許溫熱的被子蓋好，眼皮不住下沉，在閉上眼之前，他再次叮囑，“彆告訴柯莉，無論哪件事。”

他做了一件多餘的事，傑森還沒走出房間就看到床上的摩西漂浮起來，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巨大的黑色羽翼凝實將蜷縮著的摩西包裹在內形成了一隻巨繭，有金色的流光在其上若隱若現。

摩西沉睡了，但哥譚並未沉睡。

雙生子的戰鬥動靜太大，各種絢爛的魔法光效在夜空中閃來閃去，隻要不瞎都能看到，隻是哥譚人深諳明哲保身的道理，尤其是出事地在阿卡姆瘋人院這個可怕的地方，更是沒人去查看。

直到太陽升起，熬了整晚的GCPD終於整理完畢，對外公布了這次事件的遇難名單。

看著名單上那一連串耳熟能詳的名字，整個哥譚都陷入了短暫的寂靜，懷疑今天是不是愚人節，這實在太過不真實了，隨後便是止不住的狂喜。

隨著新聞媒體的發力，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阿卡姆在昨晚被不知名人士清洗一空的消息，哥譚人的快樂高昂到隔壁的大都會人還以為他們一大早又在發瘋。

飽受超反折磨的哥譚人才不管這些，他們可算是要熬出頭了，誰也不能阻擋他們的狂歡。

提姆坐在韋恩塔高層的辦公室裡，打了個哈欠，微笑看著外麵難得的吵鬨，他給員工們放了半天假讓他們去放鬆享受，也是給自己留下補覺的時間。

不在莊園當然是因為某個看不懂氣氛的蟑螂刺客依舊對他虎視眈眈。

行動力超強的哥譚人已經在外麵的道路上掛滿了裝飾，比聖誕節還要熱鬨，就連黑|幫成員都收起武器走向街頭與人們一起狂歡。

“去他媽的稻草人！”

“去他媽的殺手鱷！”

“去他媽的謎語人！我真的受夠了他那些綠油油的獎杯！”

“……”

人群情緒激動，將過去受到的傷害化作針對始作俑者的怒吼，叫罵聲此起彼伏，不少人罵著罵著就淚流滿麵。

倒黴的GCPD警員們困得要死也不得不再次站出來維護現場秩序，卻被迫融入歡樂的人群，臭著臉和曾經追捕過的黑|幫人員麵對麵跳貼麵舞。

也許哥譚依舊糟糕，也許他們的生活依舊像一坨狗屎，也許之後還會有人因為糟糕的一天成為新的超級反派，也許下一秒不在遇難名單上的小醜就會跳出來瘋狂大笑，但哥譚人實在被壓抑太久了，他們現在隻想不管不顧地發泄出來。

提姆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犯罪巷裡，傑森拎著沾滿血的撬棍倚靠在窗邊，注視著下方仿佛從一潭死水的生活裡醒過來的人們，這是他從未在犯罪巷見過的景象。

也許他可以把自己的計劃再推遲幾天，給他們留下足夠的時間去享受難得的快樂。

在他身後是被綁在椅子上昏迷的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