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的摩西與阿斯洛互毆次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們對彼此的攻擊方式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所以在看到摩西全身纏繞著雷電向他急速靠近時，阿斯洛很輕易就判斷出了摩西的攻擊落點側身躲開，輕輕揮動手腕，數把槍械自行扣動扳機。

雖然阿斯洛經常使用槍械做為攻擊手段，但那些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熱武器，它們更偏向是一種魔法道具，從中射出的子彈也附著有各種各樣的效果，最基礎的便是必中。

既然躲不開，那就不躲了。

周身的雷電仿佛化作了摩西的第三隻手，它靈活得不可思議，像是活過來一樣在空氣中飛快遊走，將襲來的子彈儘數吞噬。

他身後的火焰長發飛舞著，速度又快了幾分，捏緊拳頭向著阿斯洛那張和他一模一樣現在卻讓他無比火大的臉砸去。

本能的，阿斯洛雙臂交叉擋住了這來勢洶洶的一拳，被巨大的力道擊退數米才勉強停下。他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手臂，有些困惑地想說些什麼，摩西沒給他機會，再次追了上來。

不得已，阿斯洛揮手操作距離最近的大口徑槍械開始射擊。

層層疊疊的法陣出現在他身前，熾熱的火焰從槍口咆哮而出，穿過法陣在空中扭曲成龍形，直衝摩西胸口襲來。

摩西同樣熟悉這招，製作這把槍的材料還是他和阿斯洛一起取得的，他們狩獵了一頭巨龍，將鑲嵌在其胸口的魔力寶石熔煉鑄就，從這把槍中射出的並非子彈，而是貨真價實的龍焰，他以前從未想過有一天這攻擊會落在他身上。

摩西依舊沒有要躲的意思，他張口吞下了這猙獰的火焰，將自己的力量灌注其中，轉頭又將其還給原主人。

龍焰混合著雷電以勢不可擋的姿態席卷半個天空，將阿卡姆的夜晚照亮，也逼得阿斯洛不得不後退躲避，更偏好遠程攻擊的他在肉|體強度上遠不如摩西，他的手臂被龍焰灼傷，變得焦黑，流出的血液也被高溫蒸發殆儘。

但這種程度的傷勢對有翼者來說不值一提，很快就恢複如初。

下一刻，滿天槍械全部自發扣動扳機，形態各異的子彈將摩西完全壓製，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單阿斯洛看著摩西所在的地方依舊沒有放鬆。

果然，數道銀光閃過，劃破天空，摧毀了多半槍械。

摩西毫發無損地出現。

在戰鬥中摩西很少會用到武器，他更喜歡拳拳到肉的快感，但現在，試探結束，雙方都該拿出全力應敵。

摩西將從月光中取出的巨大鐮刀橫在身前，火焰與雷電纏繞其上化作長長的鎖鏈。

阿斯洛身邊的空缺被填補，這次出現的槍械更少，給人的感覺卻更危險，每把槍上都銘刻著金色的符文。

純藍與純金對望，像過往的每一次一樣。

無需言語，幾百年來養成的默契讓他們同時出手，不斷有藍金二色的火焰落在摩西最開始設下的保護屏障上，像是一場綺麗的流星雨。

其實那是雙生子落下的血液和肢體，被他們自帶的火焰灼燒著。

兩個人都下了狠手，發瘋般在對方身上留下傷口，非人類強悍的身體素質又讓這些傷口飛速愈合著。

每有一顆子彈擊中摩西就會有一個區域的槍械被鎖鏈儘數折斷，摩西的鐮刀也會在阿斯洛的身上留下傷口，他們都數不清自己多少次斷肢重生，又多少次瀕死恢複。

進攻，受傷，修複，再進攻，如此循環往複。

打到阿斯洛眼中的奴隸烙印開始鬆動，意識掙紮著想要上浮，打到摩西開始恍惚，曾經的幻覺不合時宜地找上門，眼前的一切都這麼熟悉，就好像他不止一次與自己的兄弟站在對立麵。

戰鬥中任何一點分神都可能導致死亡，阿斯洛的子彈射穿了摩西的心臟與眉心，同時，摩西的鐮刀劃過，幾乎砍下阿斯洛的頭，或許是傷勢過重，他在最後關頭停手了。

勝負已分，隨著摩西失去意識，手中的鐮刀化作月光消失，下方的屏障瞬間碎裂，他在最後伸出手，什麼也沒能抓住，失望地閉上眼，向下墜落。

鮮血噴湧而出，雙生子體內的力量感應到主人即將死亡，瘋狂修補著殘破的身體。

阿斯洛扶住自己的腦袋，斷口處血肉生長，將其重連，本就偏白的膚色此時更加蒼白，純白的羽翼扇動著，帶他追上墜落的摩西，他終於清醒過來。

摩西並未死去，隻是陷入了昏迷，他受傷更重，再加上還要消磨掉子彈的特殊效果，他想恢複需要更長的時間。

阿斯洛接住了那兩顆被摩西身體自行排出的子彈，確定上麵不是什麼即死效果後，長出了一口氣。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阿斯洛從衣領中扯出那個圓形項鏈，與摩西的子彈項鏈相貼，奇異的光芒從連接處散發，摩西的臉色變得紅潤，與之相對的是阿斯洛飛速灰敗的氣息，不斷有冷汗從他額頭冒出。

等到摩西完全恢複，阿斯洛才收回自己的項鏈，帶著摩西緩緩落地。

兩個非人類的戰鬥地麵上的人完全無法插手，摩西設下的屏障在保護他們的同時也完全阻斷了他們加入戰鬥的道路。

蝙蝠俠和接到求助信息趕來的其他成員隻能儘可能地疏散人群，他們則留在阿卡姆搜集可能還存在的罪犯屍體。

戈登局長也派來不少警員前來支援，很大一部分都是已經下班休息又被從床上喊醒被迫加班，但在得知出事的是阿卡姆後，居然沒有一個人抱怨，甚至還在爭搶搜尋工作，之後可能存在的戰後彙報地獄也沒能壓下他們臉上歡快的笑容。

“說真的，如果天上那兩個鳥人現在能去把黑門監獄一起炸了，我願意立刻擁護他們成為新的上帝。”

提姆路過，聽到一名警員如此感歎，其他人還在不斷附和時，他沒忍住嘴角抽搐了幾下，當然他的心情也很不錯，他抬頭頂著仿佛什麼星球大戰的刺眼亮光觀察著戰局，試圖搜集一些關於兩個非人類危險分子的情報。

也因此提姆是最先發現戰鬥分出結果的人，黑色的那一方被從空中擊落，白色的襲擊者卻緊隨而至接住了他，兩人一同落地。

阿斯洛並不在意蝙蝠家義警們算不上友善的眼神，上前將還在昏迷中的摩西交給他唯一認識的紅頭罩。

“請幫我照顧好他。”隨後轉身逃也似的飛離了現場。

這下壓力給到了紅頭罩，他一手費力撐著一個一米九的壯漢，另一隻握著槍，獨自麵對蝙蝠家所有人。傑森很想罵句臟話，他知道對上蝙蝠家是遲早的事，但那至少得是他完成計劃，帶著小醜讓蝙蝠俠進行經典二選一時才應該發生的，摩西長長的頭發還落在他的後頸處，又紮又癢。

回去就把老惡魔剃成光頭！

傑森帶著摩西警惕地後退，他的機車就停在身後不遠處，蝙蝠俠，夜翼還有羅賓從三個方向試圖圍堵他。

傑森用舌尖抵了抵上牙膛，警告道，“彆再靠近，這家夥歸我。”

“No！”蝙蝠俠發出喉癌一般的聲音，“他很危險，你也是。”

“……”傑森隻覺得火氣上湧，蝙蝠俠還是這麼不講道理，襲擊者又不是摩西，他反而從襲擊者手中保護了其他人，“去你的蝙蝠俠！”

“嘿！嘿！冷靜點，兩位！也許我們可以談談？和平地解決這個問題。”夜翼試圖緩和氣氛，他總是在做這個，即使他也不太讚同蝙蝠俠的行為，他趕到時就看到他們一直追查的紅頭罩在幫忙疏散人群，承擔了一部分維持現場的工作，單憑這一點他就願意相信紅頭罩和那些窮凶極惡的罪犯不一樣。

但很顯然，夜翼的勸和沒有起到一點效果，他無往不利的魅力在此刻失效，紅頭罩將他也納入了言語攻擊的範圍。

羅賓沒有加入這場爭執，他在劃水，現在他已經基本確定這個紅頭罩就是死而複生的傑森陶德，他懷疑蝙蝠俠可能也猜到了什麼，所以才這麼堅持要把兩人留下。

提姆的身份多少有些尷尬，他完全不想夾在這對養父子之間成為衝突加劇的導火索，隻能趁傑森還沒把矛頭指向他前默默縮小存在感。至於迪克，他遲鈍地沒發現紅頭罩和蝙蝠俠之間的奇怪之處，還在努力勸和，但提姆相信，他能憑借自己的白月光屬性成功存活下來。

“咳咳！”摩西突然咳嗽起來，打斷了雙方之間越來越緊張的氣氛，他推開傑森，踉蹌幾步終於站穩，他恢複了，“親愛的，你有點吵，打擾到我休息了。”

“閉嘴！老惡魔！你以為我這都是為了誰？”傑森惡狠狠道，緊繃的精神倒是放鬆下來。

摩西環視四周，也不意外阿斯洛再次丟下他離開，視線在摸魚的提姆身上多停留了幾下，然後掠過塊頭最大的蝙蝠俠，停留在藍黑配色的夜翼身上，他挑起一側的眉毛，“品味不錯，我喜歡你的顏色。”

“我是不是該說謝謝？”沒人回答夜翼的話，他隻能繼續，“好吧，謝謝，我也很喜歡你臉上的，呃，紋身？它們看上去很酷。”

摩西很認真地聽完了夜翼的話，讚同地點頭，然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在夜翼麵前，他一拳打在夜翼的漂亮臉蛋上，“這一拳是為了我的寶貝女兒。”

又對著傑森，“彆告訴她。”

有被爽到的傑森默默比了一個OK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