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在魔法事務中心在最高層。整個房間呈圓形,牆壁上鑲嵌著一圈用於記錄魔法曆史的浮雕,描繪了港口城市的起源與戰爭時期的中立地位。會中央是一張巨大的石質圓桌,桌麵上刻著複雜的魔法符文,代表平等與中立,象征著“無論國彆,所有對話的參與者都是平等的”。
坎蒂絲跟著艾莎進入大廳時,立刻感到了這裡與倫敦魔法部正式會議的迥然不同。圓桌旁已經坐滿了人,每個人麵前都擺放著一小碗銀色的液體——這是克羅瓦澤港本地魔法家族主持會議的傳統,稱為“鏡水”。這種液體能在討論中映射參與者的情緒波動,以此確保發言者的誠意,也為其他人提供“情緒上的參考”。
“記住,彆碰那碗水,”艾莎小聲對坎蒂絲說,語氣帶著一絲玩笑,“尤其是當你情緒太激動的時候。”
坎蒂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鏡水,裡麵的液體平靜得像一麵鏡子,清澈透明,卻讓人不由得緊張。
“女士們,先生們,”一個聲音從圓桌對麵響起。坎蒂絲抬頭,看到一位年長的女性站在桌邊。她穿著褐色的長袍,胸前的徽章上刻著一艘帆船與一顆星星,這是克羅瓦澤港本地魔法家族的標誌。
“歡迎來到克羅瓦澤港的‘圓桌磋商’大廳,”她的聲音溫和卻不失威嚴,“在這裡,我們將以平等與中立的原則展開討論。請所有代表遵守我們的規則:發言時請保持簡潔有力,避免個人攻擊。任何破壞中立原則的行為,都將被視為對本地傳統的冒犯。”
坎蒂絲注意到,艾莎微微頷首,而法國代表阿爾諾·拉法耶特則似乎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年長者繼續說道:“今天的議題是明確的:魔法貿易管理局的成立需要一個良好的開端,而如今各方麵臨著懸而未決的案件,案件的核心在於如何處理一批具有重要曆史與魔法價值的東南亞魔法材料,這些材料的來源、歸屬權以及使用權引發了各方的爭議。
“我受到英國、法國、東南亞各國以及各個利益相關方所委托,作為魔法事務中心會務官,以及會議主持者,確保公正性。”
艾琳娜說完後,輕輕揮了揮手,桌子中央的符文瞬間開始微微發光。
阿爾諾是第一個發言的。他站起身,雙手按在圓桌上,聲音低沉而有力:“女士們,先生們,今天我們在這裡討論的不僅僅是未來合作的基礎,更是一個關於信任的問題。暹羅的魔法材料被非法帶離他們的國土,而英國的魔法企業卻聲稱這是合法貿易所得。這樣的行為,如何能讓我們相信貿易管理局能夠成為一個公平的國際合作組織?”
“拉法耶特先生,”艾莎緩緩站起,語氣平靜但堅定,“我想提醒您,這批材料的來源還沒有確鑿的結論。在沒有明確證據之前,指責任何一方都是不負責任的。我們需要確保這件事的處理方式不會破壞貿易管理局的初衷。畢竟,它的成立是為了幫助我們更好地解決跨國問題,而不是製造更多矛盾。”
阿爾諾微微眯起眼睛,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女士,您是說,掩蓋英國企業在戰爭期間的掠奪行為,也是 MTA 的初衷之一嗎?”
坎蒂絲感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她低頭看了一眼鏡水,發現水麵依舊平靜。她想起艾莎的話——“觀察和學習”,於是低頭在筆記本上記下了阿爾諾的發言,其中指向和後續可能的推進。
暹羅代表查瓦·塔納帕特緩緩站起身:“拉法耶特先生說得沒錯,這批材料是被盜取的,它們不僅是稀有資源,更是我們文化的象征。暹羅無法接受任何妥協——這些材料必須歸還,並且歸還的方式必須體現出對我們文化的尊重。”
坎蒂絲注意到,查瓦麵前的鏡水微微泛起了金色的光輝。那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波動,既有憤怒,也有一種深深的驕傲。
艾莎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她站起身,目光環視圓桌:“我們理解這些材料對暹羅的重要性,但這不僅僅是一場簡單的歸屬於哪一方的問題。”
她略微停頓了一下,補充道:“給予暹羅,是我們討論當中的一個選項,但前提是我們需要討論,這個做法是否有實際的證據、是否合乎以往判決傳統,以及如何一次建立良好的合作範例。”
坎蒂絲在筆記本上記下了“歸還的選項”幾個字,而同時她知道,英國的立場並不完全支持歸還,但艾莎的話卻在暗示一種妥協的可能性。這是策略,還是某種提前埋下的伏筆?
阿爾諾再次開口:“那麼英國方麵是否已經準備好展現誠意?如果英國不能接受歸還的要求?”
艾莎的目光微微一沉,但依然保持冷靜:“拉法耶特先生,英國一向致力於促進國際合作,而非製造分裂。我們願意討這批魔法材料轉交的可能性——出於對新秩序建設的誠意與支持;但一種表達誠意的慷慨行為,亦有被歪曲而錯誤解讀的風險;而您方的傾向,恰恰需要更多的開放與建設性。”
阿爾諾正準備反駁,卻被先前發言的會務官打斷。
“各位,”聲音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請注意態度。克羅瓦澤港的圓桌磋商不允許任何形式的指責與挑釁。拉法耶特先生,馬克威爾女士,請回到議題本身。”
坎蒂絲注意到阿爾諾的鏡水微微泛起了一絲紅光,顯然他情緒有所波動。而艾莎的鏡水卻依然平靜如鏡。
就在此時,查瓦忽然開口:“如果英國不能歸還這些材料,我們將退出 MTA 的所有談判。”
坎蒂絲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向艾莎,卻發現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意料之中的笑容。那種笑容讓坎蒂絲感到不安,她不知道艾莎是否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又或者,她已經在心裡準備好了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