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快救球啊,混蛋!”
“是!”
“這邊!反應不要這麼遲鈍,看不見球嗎!!”
“是!!”
“快點爬起來,眼睛要一直向上看啊!!不知道排球要一直向上看嗎!”
“是!!!”
社團訓練時間,因為被老師留下談話浪費了不少時間的夜久衛輔,剛換好運動服站在場地外,一瞥裡麵的場景,圓潤的腦袋逐漸冒出三個問號。
“???”
你是誰,我是誰,你們在乾什麼。
場地裡,有個黃毛小子不停穿梭,前後左右幾乎是每秒一個地方,音駒的隊員在另一側挨個訓練發球技巧。
整個場地裡最閒、嗓門最大的黑尾站在球網附近說個不停。
很貧很囉嗦,夜久一個排球砸了過去:“你們在搞什麼?”
黑尾順勢把球一並向黃瀨砸去,剛適應節奏的他一把撲飛,趕在球落地之前硬生生用腳尖接了起來,下個球就時刻不停的朝對角砸落,黃瀨狼狽的手腳並用想要爬起來,可地板滿是他滴落的汗水,慢了一步球反彈落地。
“可惡!”黃瀨沒時間糾結一個球的得失,隻跑動的間隙來得及喊上一句。
“好了,先到這裡,擦一下場地。”黑尾鐵朗拍了拍手,看時間差不多組織道:“休息十分鐘,之後二三四人對墊練習。”
聽到休息的黃瀨毫無反應,長時間的接球,讓他的精神和動作仍保持高度緊張的狀態,直到黑尾一腳踹上他的屁|股,黃瀨才意識到:哦,魔鬼の折磨已經結束了。
黑尾看著長呼一口氣後癱倒黃毛賴皮狗,無奈道:“研磨,把他拖下去。”
另一隻癱倒在地的貓貓拒絕:“我不要。”
“我來我來!”山本猛虎拽著黃瀨的一條腿,就這麼把他拖出了場地。
沒人覺得有問題,不就是被隊長虐待嗎?
眾人擺擺手:習慣了習慣了。
至於黃瀨為什麼再度出現在音駒?
眾人搖搖頭:無所謂無所謂。
更何況黃瀨是一位很好的陪練,毫無怨言的一直接球,況且陪練代價很便宜,大概隻需要黑尾的幾句垃圾話?
黑尾鐵朗:“這球你都接不到嗎?好弱。”
黑尾鐵朗:“趁早放棄吧,你不適合排球。”
黑尾鐵朗:“哦呀…哦呀哦呀,小黃你姿勢好醜,我沒教過你嗎?”
黃瀨涼太:。
黃瀨涼太有話要說。
每當入夜,他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會浮現,無數隻黑尾鐵朗在他頭頂,拉著手轉圈圈,嘴裡還在不停嘟囔著“哦呀哦呀”的場景。
已經連續三天沒睡好覺的黃瀨,今日一大清早就出現在音駒的排球館門口,攔住開門的黑尾鐵朗崩潰道:“該死,確實沒有人教過我正規的接發球方式啊?”
聽到抱怨的黑尾視線望天,險些忘記這是一位天才選手,他們好像大概也許應該從頭教導他。
但轉念一想,對待天才就要有天才的要求,黑尾哈哈笑著,大手拍上黃瀨肩膀,一言定局:“沒事兒,來都來了,先完成今天的訓練。”
黃瀨:也好。
中場休息的黃瀨:不好。
他已經看出來了,黑尾不光沒把他當做排球初學者,也沒把他當個人。
但誰讓他是個一點就炸、一激就爆的“壞脾氣二黃”,越是疲憊越是狼狽,黃瀨骨子裡的傲氣就支撐著他一刻也不停歇,誓必要把全部的球都接到手!
黑尾鐵朗伸出食指擺了擺:“不可以,你還在長身體,不能進行超負荷的訓練。”
目前國中三年級,沒有人權的黃瀨大部分時間是在場下撿球,拖地……打雜。
總歸有點事情乾也是好的。
——
宮城縣體育館。
戴了一頂帽子的及川徹正扭頭跟身旁的外甥說些什麼,今天是國中淘汰賽第一日,碰巧趕上青葉城西周一沒有訓練,為了消磨煩人小孩的時間,及川徹索性把人帶來看比賽。
等他到了現場,看到賽程表時才發現:北川第一排在上午第二輪。
及川徹伸出兩指發誓他隻是碰巧才來的,才沒有想看那個天才學弟進化到什麼程度,也不是來當陰暗批偷窺的。
及川徹:嗯!一定。
宮城縣常看排球賽的觀眾,大多都是經曆過及川徹國中三年的,雖說他今天沒穿那一身標誌性的校服,可才剛踏入體育館內,就被不少人認了出來。
直到觀眾席附近,圍在他身邊的人才少了些,小猛拽了拽他的手,仰著頭:“哇哦,哥哥你好像孔雀。”
及川徹正眺望場下的“可愛學弟”,沒怎麼注意他在說什麼,隻隨口答:“為什麼?”
小猛抱著一摞女孩子們給的餅乾糖果,吐槽:“像是在開屏耶。”
及川徹彎腰,伸手撐在外甥頭上,滿臉笑嘻嘻:“不要隨便評價彆人,這是禮貌懂不懂。”
小猛一邊坐著鬼臉一邊笑道:“知道啦,小叔叔—”
“叔叔……”及川徹被重傷,他看起來已經到了叔叔的年紀嗎?
“啊——”
東西散落一地,小猛屁股著地,看著麵前的寸頭被嚇的開口道:“對不起。”
寸頭原地彎腰,直視著他做鬼臉:“哦?小孩子怎麼不看路。”
一旁的灰發青年立馬把他拉回,“不要用這種語氣跟孩子說話。”
而後蹲在地上幫小猛把東西撿齊,及川徹腳步慢了一瞬,他看著對麵兩人的黑色隊服,視線下移——烏野高校排球部。
烏野?
他想了一下,好像還是在他國中時期曇花一現的學校,不過近幾年的縣六強都沒有他們,他的印象不算太深。
“你們好?”及川徹把小猛摟在背後,向麵前兩人打了聲招呼。
“不好意思,他好像嚇到那孩子了。”菅原孝支愣了一下,側頭把藏在身後的田中龍之介亮出,問道:“怎麼回事?”
及川徹眼神不算友好,被盯的身後酷酷冒冷汗的田中仙貝,認真解釋:“不小心撞在一起了,他抱著很多東西沒注意前麵。”
及川徹偏頭視線詢問,小猛拽著他的衣角點點頭,表示那個哥哥說的沒錯。
蹲下身子的及川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外甥,詢問道:“猛,竟然如此是不是該跟大哥哥道歉。”
小猛點點頭,從及川徹身後走出,抬頭鼓起勇氣看向田中仙貝:“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會認真看路的——”
……
及川徹揉著外甥的頭,打過招呼後去了二樓的觀眾席,隱約間能聽見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小猛真棒!這個巧克力給你吃。”
“徹··,酒心巧克力我也能吃嗎?”
“不能!!!”
菅原孝支站在原地,小聲嘟囔著:“那人……好像是青葉的及川徹。”
“嗯?這麼說好像真是那家夥兒。”田中龍之介插著兜,脖子向前一探:“但是菅原前輩,你不覺得內個小孩很眼熟嗎?”
菅原孝支從他掌心拿走一枚方才小猛留下的糖果,剝開放進嘴中:“很像阿龍吧。”
田中仙貝:“真的嗎!?”
澤村大地拿著一摞介紹單從遠處走近,還在疑惑:“你們怎麼還不走?”
菅原孝支鼓著腮幫子示意沒事兒。
二樓觀眾席
及川徹熟練的靠在椅背,一雙長腿縮在位置裡看得有些憋屈。
“2號,影山飛雄。”
北川第一的隊伍裡幾乎全是熟麵孔,他們到的時間剛好,播報員正在用一種類似機械音的口吻介紹上場隊員。
及川徹本想比賽結束後下去打個招呼,未曾想比賽還沒開始多久,他就已經勸自己,心平氣和,等他們明年升到青葉城西,有的是機會痛罵一頓。
場下的北川第一,在他畢業前被寄予厚望的影山飛雄,此刻正臭著一張臉,眼神如刀。
為什麼這麼好的球你都扣不過去,廢物。
及川徹捂著臉,他好像聽見學弟的聲音傳來。
而其他人的表現也是相當的一言難儘,金田一眉頭皺的比山高,而旁邊的國見英一副消極怠工的樣子,明明隻要多跑兩步就能接起的球,最終也隻是眼睜睜看著球砸落在地。
整個隊伍不像互相托付後背的戰友,像反目成仇的敵人。
及川徹能看出來影山飛雄很在意每一個被他托飛的球,要不然也不會現在就在場地裡怒喊:“給我好好跟上扣下去啊!”
坦白來說,這一嗓門大的,連帶著及川徹在內全部觀眾都不自覺坐的端正了不少。
小猛歪著頭,指著場地裡滿臉不爽,仿佛下一刻就要揪著衣領打起來的影山飛雄說道:“徹,他好像你啊,”
及川徹臉都黑了,這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明明之前還是乖巧可愛但不討人喜歡的聽話學弟,僅僅多久沒見,脾氣作風形式態度都在像暴君靠攏,這樣下去真的可以嗎?
而且場下的其他人是怎麼回事?
影山飛雄對待比賽、對待對手的態度,是沒問題的。
但是金田一、國見英以及那一個個熟麵孔,他們到底把比賽當成了什麼。
及川徹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不為彆的,他突然找回了看帝光比賽的場景。
都是一群混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