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燃嵐的定位顯示是白鴿市建安區興業路的一處廢棄醫藥公司舊址。

直升機轟鳴聲驚動了這片人煙稀少的廢棄工業區。

隨著權貴子弟的失蹤而引發的畸變者事件,事態升級,隨著現場進一步勘察,已發現的畸變者就有三個。

現場還有關於原始崇拜的祭祀圖文,被抓捕的疑似邪教成員,有一個當場畸變後被擊殺。其他嫌疑人在畸變者造成的混亂中,全部自殺。這一切驚動白鴿市安全中心的高層。

最先到達的安全中心城市安全部行動處處長秘書薩塔莉·瓊斯,正在和異端處理部調查組組長付鼎交涉。高層未到,兩人在現場都是兩部最高職位。

這個邪教的高層早就聞風而逃,抓捕到的成員一個都沒留住,最有價值的就是三個異變人的殘骸。

付鼎:“這次的畸變者,我暫且稱呼為舌行者。”

“編號sx01,畸變位置:舌頭,畸變方向:疑似蜥蜴,畸變程度:D級。涉事人員:城安部警員白書、異端處理部調查組洛菲。”

“編號sx02,畸變位置:舌頭,畸變方向:疑似蜥蜴,畸變程度:E級。涉事人員:城安部警員簡·克裡夫、城安部警員張曉輝、城安部警員顧昀。”

“編號sx03,畸變位置:舌頭,畸變方向:疑似蜥蜴,畸變程度:C級。涉事人員:城安部警員秦斐、……城管部清潔工溫蒂、……後勤部保潔員蘇安、救援目標塗燃嵐、異端處理部調查組沈肖火。”

付鼎:“彙報完畢。”

薩塔莉斟酌的開口:“舌頭……你覺得和邊緣3區那位,有沒有關係?”

付鼎看了她一眼,回複道:“沒有證據,我不知道。”

薩塔莉苦惱的按著刺痛的太陽穴:“邊緣3區離白鴿市太近了,這次的事給我們敲了個警鐘。”

付鼎挑眉,“隻有這次嗎?”

薩塔莉沉默了一會兒,“這次有塗家嫡係,動靜鬨得太大了。聽說這位塗燃嵐還是司新宇兒子的表親。”

付鼎不置可否,站起身,“沒事的話我先回中心了。”

薩塔莉:“付鼎,也許我們能合作。”

付鼎麵無表情地俯視她:“合作?”

薩塔莉沒抬頭,她雙肘撐住桌麵,用兩根大拇指托著自己的下巴,

她說:“城安部,沒能在例行排查中發現端倪,異處部,事前沒有調查出任何此次畸變者的消息。還不包括對營救目標的救援不到位,救援人員過度傷亡情況。”

“最重要的是,事發後最先到達的我,和負責處理異端的你,沒能找到畸變源頭的異端。”

她敲了敲桌上的金屬盒,“隻有這麼三個玩意兒,你覺得我們能交差嗎?”

她平靜地慢慢抬高視線,與付鼎對視:“你覺得這次背鍋的會是誰?就我一個人可是不頂用的。”

付鼎兩手撐住桌麵,身體微微前傾,他沒有讓薩塔莉等太久,

“你想怎麼合作?”

薩塔莉:“主動找回最有價值的東西。”

付鼎沒有拒絕,這就意味著,合作達成。

薩塔莉雖事先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付鼎會答應。合作談成後,她原本一降再降心情還是有了回暖。她甚至有了心情和付鼎開玩笑,

“對了,你剛剛說那什麼清潔、保潔的時候,是想笑吧?”

......

亮如白晝的燈光,將金屬高樓襯托的科技感十足,它們如巨人一樣拱衛著正中白色蛋形建築。室外走廊將它們連接成一個整體,又像是巨人身上的枷鎖。被簇擁的“蛋”如一頭沉睡的鋼鐵巨獸,張著嘴誘惑黑夜裡尋求光明的人。

溫蒂跟著女警官來到一棟高樓,站在直衝雲霄的“巨人”麵前,覺得自己像渺小的螞蟻,試圖攀上大象。

溫蒂抬頭看著它:考驗演技的時候到了。

女警員見狀,拍了下她的背,抬起拇指指向門口,“放心。你應該來過城安部吧?走,跟著我。”

兩人一路交流,關係已從能寒暄的普通同事,轉變為聊得來的備用飯搭子。

溫蒂沉默的點點頭,她看起來有點緊張。

女警員領著她,穿過走廊,在安檢處,見到了早來一步的蘇安。

沉默的過完安檢,進入大廳,溫蒂對他揮手示意了一下,對女警官說:“這就是我說的,另一個遭罪的同事。”

四人站在了一起,女警官對蘇安點了點頭,和陪他來的同事打起招呼。

趁著警員和同事寒暄,溫蒂和蘇安也相互靠近。

蘇安看著溫蒂的臉,皺起眉:“你的臉得馬上上藥。”

蘇安比溫蒂高一個頭,她假意看向他,實則用餘光暗中觀察。

溫蒂隨口道:“一會兒就去。”

蘇安沒提塗燃嵐,溫蒂也沒問。

溫蒂撓了撓臉,問道:“接下來什麼情況啊?”

她看到監控攝像頭有4個,還有1個隱藏槍口。她進入城安部後。全部行為都會被監視,若是她有異常,很可能會被當場擊斃。

蘇安:“應該會是讓我們單獨說一說具體情況。”他想了想,嘗試著說:“我是下班後,正常回家,我家是老區,在幸福路溫家墩的一條小路上。”

他看了看裝作沒聽到的兩位警官,見兩人沒有製止,繼續說道:“我先被人用槍指著,然後被蒙住眼,頭套麻袋,被擄走了。等我能看見,就見到塗燃嵐了。”

蘇安問:“你呢?”

溫蒂:要命,要不要說的那麼清楚,我到哪去知道原主走哪條路啊。

溫蒂:“......套麻袋?我不知道有沒有被套麻袋。我也是在路上,嗯,我比你慘多了,我被人打了一下,我醒的時候腦袋上都出血了,還腫了個大包。”

她抬起手,摸了摸後腦勺,痛得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聲。

蘇安急忙製止她,“快彆碰了。”

溫蒂放下手看了看,露出了手上沾到的殘留血跡。

蘇安扒開了她後腦的頭發看了看,皺眉道:“你怎麼一直沒說。遇到我們的時候就是你打倒了兩個綁架犯,然後你還背著我跑了一路,後來又為了救那個警察被打傷了臉。遇到畸變者,也是你,你背著我跑,你還扛櫃子、抬桌子.....”

他說到這裡,已經有了哭腔,他雙眼含淚,定定的看著溫蒂,“沒有你,我早就死了。”

說著又哽咽起來,“我都還沒能感謝你。”

溫蒂被怔住了:“不,不用客氣。”

怎麼說的跟我死了一樣,我這不是還沒死嗎?

她無助地看向女警官,見不知不覺間,已經有路過的警員停下腳步,偷聽著他們這一塊兒的動靜。

陪著蘇安的男警員從懷裡掏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朝他過去。見溫蒂看著他們,朝她點了點頭。

蘇安將紙巾按在眼皮上,

溫蒂看著他,無措地胡亂說道:“沒事,我沒事,你彆哭,大家都沒死就好,那個,沒死就好哈,那個……”

女警員臉上掛著泛紅的眼眶,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背,“你不容易啊。練過?哪個專業的?”

溫蒂:“單兵,在白軍上的學。”

女警員:“校友啊。”

男警員也點點頭:“校友。”

“你這樣的,怎麼成城衛了?”

她眼裡透出點憐愛和同情。

男警員雖沒說什麼,但那表情分明寫著“你被整了”四個大字。

靜靜聽了一會兒的城管部城衛組組長徐冬冬,忍不住走上前道:“城衛怎麼了,以後收拾現場你們來做?”

與他同行的城安部偵查組副組長於洋,跟著快步上前,說道:

“徐組長說笑了,我們哪有你們專業。”

“我們就是專業!”徐冬冬繼續說:“特彆是異端、畸變者的戰後現場,難道你們能乾?還不是靠我們城衛!”

溫蒂早很機靈地站到了徐冬冬身邊,

溫蒂:“組長好!”

於洋笑眯眯的臉像個彌勒佛:“是,但你們的專業也不需要單兵嘛。”

徐冬冬:“誰說不需要單兵了,沒聽人家說嘛?跑得快、背得動、扛得住,多好的體能,我們城衛就需要這樣的人。”

溫蒂:“組長說的都對!”

“再說了,”他指了指溫蒂:“她是我們要的嗎?不是你們把她推過來的嗎?”

於洋看著腫著半張臉的溫蒂,一時沒認出來:“......這誰?”

徐冬冬:“嗬!人家投了簡曆,你們城安各組都不要的,人家明明是今年錄取單兵成績最好的,溫蒂啊。”

於洋的笑臉變都沒變一下,微微眯起眼睛,“她啊。”

於洋老神在在地說:“徐組長這句話就不對了,單兵成績最好的,可不會來我們安全中心。”

徐冬冬“嗬”的又一笑,“反問他,“那你怎麼不去?是進……”

“徐組長!於組長!”

又來了一個人,打斷了徐冬冬的話。

蘇安見來人,上前問了好,是後勤部室內組的易組長。

易組長衝蘇安點了點頭,對另外兩位組長說:

“不是說有話要我們組員嗎?咱們領著人趕緊的吧,我剛看見蔣隊長已經上樓了。”

於洋:“那走吧。”

徐冬冬:“是,正事要緊。”

徐冬冬用眼神示意溫蒂跟上,溫蒂跟在徐冬冬身後,蘇安跟在易組長身後,兩人就像跟著雞媽媽的小雞,最後被各自的“媽媽”帶著,分彆站在了兩個房間門口。

自動門開啟,溫蒂最後一個走進。

室內門口站著一位警員,迎麵是一個白色長桌,長桌的對麵放了把椅子。

坐在長桌後中間位置的陌生人開口:“城衛組溫蒂?坐下吧。”

溫蒂:“是,謝謝領導。”

她在椅子上坐下,看向長桌後的三位主事人。

陌生的那位主事人對她說:“我是城安部行巡組第三小隊隊長蔣國棟,另兩位是城安部偵查組副組長於洋、城管部城衛組組長徐冬冬。”

蔣國棟透過黑框眼鏡,看向溫蒂,“我們的談話會全程錄像,溫蒂,請務必保證每個問題誠實回答。”

溫蒂心裡繃緊,麵上不顯地點頭,“我會的。”

“護衛員,麻煩你,開始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