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釋放的火似乎自帶攻擊Buff,肉眼可見比一般的火燃燒的更快,
畸變者整個腦袋都被點燃,嘴裡不停發出“嘶——!嘶——!”的叫聲,橫衝亂撞,像想找到解除痛苦的路。
屋裡的人生怕被這個移動火源殃及禍害了,各個貼著牆,像躲貓貓一樣,他一靠近,人就躲,他再靠近,人再躲。
他的舌頭像有了自我意識,伸出嘴巴,纏繞住了桌腿,想遠離火源。
胡子男見狀,皺著眉,又拋了簇火點在他的舌頭上。
這加速了畸變者的死亡。
舌頭劇烈的掙紮,桌子被扭曲揮舞的舌頭拉扯的地“嘭嘭”響,那燃燒的舌頭,“劈啪”“劈啪”地冒出黑煙,彌漫在空氣中,散發出刺令人反胃的肉香味。
胡子男從兜裡拿出個大紅口罩戴上,對著屋裡幾人提醒:“趕緊閉氣出來啊,”他指了指黑煙的方向,“有毒的哦。”
這火光十分耀眼,將屋內詭異的一幕照的無比清晰。
黑煙中,一個個嘴巴的虛影,大張著,能看到裡麵分叉的舌頭,似乎正在尖叫哭泣。在黑煙飄散稀薄後,虛影漸漸消散。
這就是溫蒂看到的詭異景象。
她的視線追隨著一個個嘴巴,太陽穴疼得厲害,頸部血管一彈一彈。身體的狀態反應了內心的不平靜,可她的精神卻有點麻木,像是長途跋涉後,看著夕陽發呆的旅人那樣,看著一個個漂浮的嘴巴。
溫蒂嘴角緊繃,不對勁......
她意識到眼前出現的畫麵,是幻覺,或者說,是回憶?
她看見自己坐在課堂上,講師用一隻機械眼投影出光幕,上麵寫著——
“精神力研究”
在空曠的室內,講師的聲音忽遠忽近,溫蒂聽不清楚。
她想,這可是學校的王牌專業,她不能白來。
溫蒂集中注意力,將內在精力調動到耳朵上,
“......察覺,是我們稱為第一道門。調動,讓它幫你個小忙,是第二道門。我們常說,當你打開了第一扇門,風就幫你推開了第二道門。”
“可隻是一條縫。”講師一邊說一邊靠近溫蒂,“這條縫是一道坎,有的人,終生隻能透過那條縫,往門裡看。有的人,卡在門口,看到卻摸不到第三道門。S潛力者,能一鼓作氣推開第二道門,那股風,會帶著他叩響第三道門。”
“有問題嗎?”講師身影開始逐漸褪色。
溫蒂急切問他:“第三道門,是什麼?”
他站在溫蒂麵前,笑眯眯地說:“信賴。你信賴它,它信賴你啊。信賴之後才能……”
......
溫蒂聽見自己急促的脈搏。
她的身體在努力,一直敲著警鐘,想要喚起她的理智。
溫蒂:危險……保護我,保護我的腦子,腦子,很重要,不能壞了。
附在眼睛的精神力流暢的上升,包裹住了大腦。
堵塞的大腦像勻速倒入了潤滑油,腦海裡漸漸有了清明。
蘇安見溫蒂還呆站在原地,抓住她的手腕,拉拽著她,說道:“走。”
像是剛被叫醒,溫蒂迷迷糊糊的跟著他的腳步,隨口應著:“哦?哦。”
卡頓的思維開始運轉,內裡的疲憊有所好轉,精神上的麻木漸漸消失。
可身體上的痛楚與疲勞一股腦的湧現出來。
溫蒂意識到,自己此刻正歪著身子依靠著蘇安。
蘇安一隻手托住了溫蒂的額頭,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還挺體貼。
蘇安雖然存在感不高,但人挺好。
體貼,不愛說話,有眼色,會主動力所能及的幫忙。
溫蒂想:這是個beta啊
溫蒂看了眼蘇安的側臉,他臉部輪廓的曲線優美,大概接近一米八,五官清秀,沒什麼特色。
溫蒂這樣想。沒忍住又看了眼蘇的臉,
蜜色的皮膚……
她回味了一下,覺得對方也不是那麼沒特色。
蜜糖一樣的皮膚……
她嘀咕:“還挺好看的。”
蘇安微微偏過頭,帶著一絲疑惑問:“你說了什麼嗎?”
“我說,”溫蒂嘴角上揚,坦然回答他:“你長得還挺好看的。”
蘇安震驚地瞪大眼睛,結結巴巴的不知道回應了,
“咳,你,你,嗯……”
他臉漸漸通紅。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泡男人。”
塗燃嵐站在溫蒂麵前,抬著下巴,先對她翻了個白眼,又斜著眼看她,充分利用麵部表情,表達自己對她的鄙視的情緒。
溫蒂接收到了他的情緒,納悶道:“你說我?”
塗燃嵐:“除了你還有誰?你還離他那麼近,想乾嘛?”
溫蒂:“......男人?”
她回憶了下穿越後,學□□結的性彆知識:我是女人,男人是異性。女的會懷孕,男的不會懷孕。在沒有信息素的情況下辨認出異性,第一,看喉結。第二……
她偷偷觀察了下塗燃嵐的脖子,
溫蒂恍然大悟:“啊對,你也是男人。”
溫蒂:大意了,這是個異性。
可她覺得她又懂了!
塗燃嵐看出了溫蒂的小動作,嘴唇哆嗦著問她:“你什麼意思?我長得不像男人?”
溫蒂聽出了這不是好話,她舉起大拇指,表情認真,自以為真誠地對他說:“你長得很男人!”
蘇安看了他們一眼,見塗燃嵐嘴巴一直開開合合,被氣的說不出話了。
全程旁聽的老秦:......
當最後一縷黑煙在空氣中消散,胡子男帶上一雙黑手套,將幾乎失去活性的舌頭卷了卷,裝進自帶的金屬箱內。
老秦:“那邊走廊還有汙染的殘骸和血液。”
胡子男:“交給城衛就好。”
老秦三人齊齊看向溫蒂。
溫蒂:“......”
剛脫離危險就得開工嗎?
胡子男:???
蘇安小聲說道:“她沒有工作服。”
小火:“什麼意思?”
老秦:“咳,沒有彆的意思,”他轉過臉,“先去集合點。”
小火:......一晚不到的功夫,你們就有團隊密語了?
溫蒂低著頭,麵露疲憊的跟在人群裡,老秦和她擦身而過時,說了句:
“為了白鷗市,收拾隊需要冒很大風險,並不是隻是搬運屍體,是讓人尊敬的工作。”
溫蒂有點吃驚地抬起頭,對他笑了,“謝謝。”
老秦伸出手,“城市安全護衛部,行巡組,秦斐。”
溫蒂握住他的手,“城市管理部,城市衛生組,溫蒂。”
秦斐指著她腫起的右臉:“記得噴藥。”
他衝溫蒂點了點頭,越過她走到了小火身邊。
溫蒂垂眸想,她的目的至少達成了一半,另一半,就得賭塗家小少爺的牌麵和蘇安的良心了。
......
溫蒂被帶進了一個隔離房間,室內有身穿防護服的工作人員,身邊跟著一個她見過的機器人,大眼睛,還有一個比大眼睛大一點的白色機器人。
大眼睛靠近溫蒂,在她的全身、麵部、瞳孔掃描後,播報:“已識彆,城市管理部清潔工,溫蒂,無攜帶物,無精神異常。”
另一個白色球狀機器人飛到溫蒂手邊,儀器刺出一根針在她的手指上紮了一下,後又自動回收。投出一道光包裹住溫蒂,5秒後,白色機器人播報:“未發現汙染物,無汙染。”
工作人員向門口的警員點頭,警員示意溫蒂,與她並肩,往隔離區外走。
溫蒂適時的表現鬆了口氣。
見警員看過來,她主動解釋道:“我嚇死了,我和秦斐剛和畸變者搏鬥過,我真怕自己被傳染。”
她話到這裡停了停,表現出擔憂:“不知道秦斐怎麼樣。”
“老秦老江湖了,”警員接過了話,“問題不大。”
溫蒂:“是,希望他沒事,多虧了他,我、另一個後勤部同事還有那個塗家少爺才能保命到現在,本來就是同事,現在可以說有過命的交情了。”
警員也有些唏噓:“你們也是倒黴,一開始誰都以為隻是個綁架案,白鴿市裡居然會有畸變者,這誰想的到。”
他不再往下說了,溫蒂也不問,衝他笑笑。
畸變者出現,事態當然比權貴被綁架更複雜,對相關人員的調查會更嚴謹,但也有其他可能。
這次畸變者事故,聽起來像是白鴿市政府重大失職,牽扯了安全中心好幾個部門,追責與獲利交織的網會黏住事關所有權力中心的高層,在上層無暇顧及的情況下,有可能會把人員調查分配到某個部門的中下層走個流程。
溫蒂“你們城安部也辛苦,大晚上還要加班。”
警員:“你也辛苦,都辛苦。哎,不過說到加班,我們城安部真是加班最多的部門了......”
溫蒂:“嗯,我也聽說了。”
城安部接管了現場調查工作。
警員:“而且精神壓力還大,比如這次。”
溫蒂:“是啊,你們工作的危險性比我們高多了,遇到的罪犯千奇百怪的。”
警員:“你說對了,就像這次,我工作這些年,很少見過這麼慘烈的,血流成河啊。”
溫蒂捂住嘴,“太可怕了!那你會不會睡不著或者做噩夢啊?”
警員:“我應該不會,不過你一個年輕小姑娘敢和畸變者周旋,挺厲害的。”
溫蒂像被誇的不好意思的揮了揮手,說:“我隻是最初躲開了幾個穿黑袍的普通人,後來就遇到秦斐了,遇到畸變者的時候全靠有他在。”
警員:“那些黑袍人,”他頓了頓,最終唏噓道:“太慘了,太慘了,所以說邪教害死人。”
溫蒂垂下眼:“是啊,邪教害死人。”
看來,沒留下幾個活口。
警員覺得和溫蒂說話還挺投機的,他們倆一路聊到停車場,他說:“你叫溫蒂?我是城市護衛隊的王瀟,你不用擔心,去城安部交代下情況就可以回去了。我叫了個女同事陪你回去。”
說完,他指了指不遠處站在警車前喝咖啡的女警員。
果然,是城安部接管了後期調查工作,態度不重視,力度很鬆散,非常流程化。
溫蒂連聲道謝:“太謝謝啦,王哥,我在城管部城衛組,等我這邊事妥了,請你喝咖啡。”
王瀟剛擦著底線和她說了這麼多,看得出對她“受害者”這一身份沒有懷疑,在沒有犯罪的前提下,對‘自己人’的優待,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默契遵守的一種潛在規則。
王瀟平時工作忙,沒時間找女朋友。有女生請他喝咖啡,雖然是個破相的姑娘,他還是覺得生活更美好了。
王瀟抓了抓頭發,說“好,好的。那你快去吧。”
溫蒂向他揮揮手,快步走向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