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晴天便感覺到了大量的力量順著手臂湧入,陰寒之氣隨之席卷全身,像是硬生生要把他的皮肉撐開一般,他渾身爆裂的疼痛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他在疼痛中喘/息著問宿儺。
瘋狂湧入體內的咒力帶起了狂風,整座神社乃至整座山比起剛才來,搖晃的更加劇烈。
房梁已經開裂撐不了多久就會傾塌,神社裡不能再待下去,直哉抓起暈倒的那名青年撤離,山腳下,所有被操控的村民們都僵在了原地,像是和操控他們的咒靈忽然斷了聯係。
他們的身體裡麵開始有紫黑色的咒力溢出,全部飄向神社的方向。
井內的黑水轉成旋渦,晴天所在的這條咒靈的身體從最初的搖晃變成了劇烈的收縮,果凍般的身軀不斷的翻湧起來。
宿儺頗感興趣的端詳著外界,低聲道:“召喚我出來。”
這小鬼手裡抓著的東西應該就是那名詛咒師放置在裡麵的咒物,用他自身血肉煉製的,一般情況下,隻有詛咒師本人才能與其達成連接,吸取裡麵積攢的力量。
可現在,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咒靈所有的力量正在倒灌進晴天的身體裡。
陰邪之物,又是他人的信仰,他吞噬掉,無亞於搶人香火,身體怕是要受不住。
程度較輕的話,可能會像那些被反噬的詛咒師一樣,全身冒血,失去神智性情大變,嚴重的話……
宿儺神色微凝,一手托著下顎思索,忽然想到了什麼,眨了眨眼,思索的神情緩緩化作一個邪肆的笑。
“等等,要是這小鬼的身體被這股力量浸染,化作沒有思想沒有腦子的惡咒,那麼我就可以完全的操控他,這樣聽起來似乎很不錯~又或者他承受不住就這麼死掉,那麼他和我之間該死的束縛也就……”
“宿儺,出來……”
他自言自語的話沒說完,晴天已經把他召喚了出來,並因為咒靈劇烈的晃動,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
兩人一個麵無表情的低頭,一個擰著眉難受的仰頭,猩紅透著壞勁的眼睛和漂亮濕潤的藍眸對上,皆是沉默。
宿儺:……
晴天:……
“我聽到了……你在咒我死……”
晴天在他懷裡咬牙切齒,發現他站的紋絲不動,沒有抓著東西的手迅速的勾住了他的脖頸。
雙腿也往宿儺腰上一環,緊緊的纏住,以此來固定住自己。
被環抱住的宿儺:這個姿勢……他是不是忘了我腹部還有張嘴?
不搖晃之後沒有那麼頭暈眼花,晴天這才有空去看自己抓的什麼東西。
是一枚帶血的,沾著皮肉的指甲,像是直接拔下來的。
村民們在過去一年裡虔誠祭拜的信仰之力和咒靈本身的力量全部彙集在此,並源源不斷的湧入他身體中,晴天很確信這東西不是他的,怎麼裡麵的力量還能被自己搶走?
按照宿儺之前說的,隻要將裡麵的東西取出來,不就可以解除詛咒了嗎,為什麼結果好像不太一樣?
難不成宿儺在騙我?
他試圖思考,可身上實在太疼了,腦子根本轉不動,意識也有些昏沉,纏在宿儺身上的四肢更是很快發著抖酸軟無力起來。
“還有意識嗎?”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宿儺這樣問,心想好呀,他竟然真的在等著我變成個和這咒靈一樣沒有腦子的東西,於是牙一咬,嘴硬道:“好著呢……你怕是要失望了……就、就做好一輩子當我小狗……的準備吧……”
嘴硬的話沒說完,宿儺抬手,掐著他的腰將人往外推,無情道:“那就滾下去!”
“啊……”他手一碰,身上的痛楚放大了無數倍,晴天四肢軟綿綿的一鬆。
在快要從宿儺身上滑下去前,一雙手臂托住了他,將他重新帶回了懷中。
“哼,麻煩精。”
“唔……嗯……”他痛的發出了無意識的喘聲,整個身體都靠在了宿儺的身上,腦袋也無力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略微急促的呼吸溫溫熱熱拂過宿儺脖頸處的皮膚,細糯的“嗯”聲直往他耳中鑽,像小貓尾巴掃過似的發癢。
“嗚……宿儺……好難受啊……”晴天暈乎的厲害,下意識的將靠著的人當成了依靠。
手裡的東西他想甩又甩不掉,就像黏在了掌心裡一樣,他隻能被迫承受不想要的這股陰冷的力量。
因為一下子湧入太多,蒼白的皮膚上開始溢出細密的、黑色的小血珠。
疼,鑽心的痛,但痛著痛著又莫名想要放聲大笑,胸腔裡一會兒被恨意充斥,一會兒又委委屈屈的想要人來抱抱自己。
眼皮很沉重,晴天費力的睜開,看到一點粉色的發梢,幻視成了記憶裡五條悟抱著自己的懷抱。
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小聲囈語:“papa……不要離開我……”
“嘖,”宿儺聽的眉頭一皺,抬手掐住了他的臉迫使他看著自己:“小鬼,看清楚我是誰,我可沒興趣當你的爸爸,再叫錯就把你丟下去!”
他說的一臉凶狠,被認錯了很不爽。
晴天的腦袋無力的後仰著,聽到他的聲音勉強睜開眼,卻聚不上焦。
眼睛明明在看著宿儺,卻一幅失神的模樣,微微張開的嘴角血液和亮晶晶的津液一同流下來,沾在了宿儺的手指上。
下一秒他眼球轉了轉,聚焦在了宿儺眼裡的紅色上,臉上神情忽然變得猙獰,開始癲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殺光,我要把他們全部殺光……”
“去死吧!通通毀掉!”
“哈哈……你是誰?你他媽看著我做什麼哈哈哈哈……老子要把你也殺了……”
他嘴裡說著亂七八糟的話,宿儺就靜靜的看著他發癲。
不斷失去力量的咒靈身體迅速的乾扁,縮小,最後裹不住兩人,碎成了一片片的皮囊。
黑水傾瀉而下,整座神社跟著倒塌,晴天被冷水兜頭澆下來,有了片刻的清醒,看著宿儺愣愣的眨了眨眼:“你又掐我臉?”
宿儺沉默的盯著他:“……”
情緒平穩的收回了手。
“聽著,”他站在坍塌的井底,沒了建築和地麵的遮擋,這裡完□□露出來,夜風涼颼颼的襲過林間,發出了“嗚嗚”的聲響。
之前的雪仍在下,隻是雪花裡的菌絲全部消散了,雪花落在兩人的身上,晴天憑著本能往溫暖的地方縮。
他突然變得乖巧,宿儺垂眸看了眼,才繼續道:“你多半是要被這股力量搞壞腦子,但我恰好可以幫你疏解掉。”
“上次在我生得領域裡我試驗過,我可以吃掉你身上的力量,鑒於味道還不錯,你現在無法承受的這些我也可以幫你吃掉,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去找齊我所有的手指吸收進來……”
宿儺沉磁的嗓音在夜色裡緩緩響起,晴天聽在耳中卻成了“%#@……我%*吃掉你……味道還不錯……你%¥#無法承受……我所有的手指*&進來……”
晴天:???
哈?
手指*進來?
怎麼進?
他想要用手指對我做什麼?
這是什麼黃/暴之詞?
晴天愣了片刻,眼神又開始變得渙散起來,嘴角一點點咧開,露出了森白尖銳的小犬齒,忽然直勾勾的盯向了宿儺開合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