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之間到底利用多還是愛情多?TVB和電影廠各執己見,老夫老妻又常講夫妻是最親密也最陌生的關係。尹春華從求知若渴到無心情愛隻用了李耀尹秋蓉這對“怨侶”,一場夢浮浮沉沉洗刷她人生讓她在恭州等到李仕利用李仕,又一陣雨潑她喚醒她心神使她定下新目標。
李仕仿佛早預知到她要搭公交回酒店,遠遠便能看見他停車在學校對麵,站車邊抽煙。他一身軍裝來不及褪下,外套搭在手臂上,不必脫下襯衫都看得出他渾身叫囂的雄性魅力,恐怕上帝日夜對著他的□□精雕細琢才讓他生出這般姿色,官骨仔仔還要戴墨鏡掩飾那雙銳利鷹眼,隻見得眉峰與高挺鼻梁,多優越的骨相。
尹春華穿校服不敢抽煙,便含大白兔奶糖充數。走到李仕麵前時猶豫了一下,她本想數落他何必這麼張揚,而後馬上回過神,李仕張揚與否同自己無關。
但是讓人看見他孔雀開屏花枝招展,丟的是自己的臉。
“你……彆在學校門口抽煙,不文明。”
李仕笑一聲,掐滅煙為尹春華開車門,順手提提她的書包,半開玩笑問:“這位小姐,你要考北大嗎?包這麼重。”
尹春華坐上車,凝重地點點頭:“嗯,舍不得麻煩你到處為我求推薦信,努努力北大不難。”
“哈哈哈哈,”李仕有時笑起來有股傻勁,此刻他真不把尹春華的話放心上,雖平時確實看見她刷好多題目,卻也隻當她跟自己開玩笑:“今天在學校怎麼樣?”
“還行。”
“你不是挺久沒上學,學的進去?”
“你太低估我。”
“好啊,那你可要努力點考個北大給我爭光。”
“我考上北大你請幾桌?”
“我放廣播讓全北京都知道。”
尹春華也笑起來,坐在副駕趁李仕一腳油門還沒踩下去時往他手心扔一塊奶糖:“省點錢給自己買房吧李二。”
李仕當年也就二十四歲,在軍營裡憋久了,事實上他享樂購物的時間閱曆有可能比不過尹春華。也要謝謝這少女來他身邊調動他青春期激素,原先他晚飯都是吃得無比簡單,去一趟恭州後便開始跟尹春華嘗試各路食品。
北京第一家麥當勞開業已有幾年,尹春華指路讓李仕開到王府井與長安街交界,說要讓他這清湯寡水的日子開開葷。
點幾份薯條漢堡和可樂,正值高峰沒那麼快出餐上桌,尹春華和李仕各買一個甜筒吃,有一搭沒一搭聊天,居多是李仕吐槽他家長輩對他的譴責,尹春華當樂子聽。
吃上東西時李仕就閉嘴了,難得清靜,饒過尹春華年輕的耳根。
清靜不了一會,一股尹春華無比熟悉的騷包香水味撲麵而來,緊接著就聽到一聲:“Oh,my god!”
大驚小怪,熱心體貼,自來熟,成天閒得四處吃喝玩樂,比太保太妹都聒噪十倍——張家明。
男人味和女人味是需要與生俱來的硬件與後天打扮來加持,你見過哪個港姐不化妝不穿比基尼?也許張家明便是男人中的港姐,全北京小姐們訂購衣服的狂熱也比不過他。若不是男人們自以為是用不打扮的邋遢宣告“男人味”,可能張家明的衣服不會多到需要多買一套房安置的地步。他祖上有西班牙血統,到張家明這裡僅僅遺傳到卷發和琥珀眼,他今日穿最新上市的羊毛衫牛仔褲,真不怕熱死。
尹春華和李仕嘴裡仍咀嚼著漢堡,張家明便接住自己話茬:“李仕,還有小妹!好久沒見你!”
尹春華認識張家明是在李家,李耀秋蓉約牌局,他們四個人組過很多次,一來二去張家明也常帶尹春華玩,有買到什麼衣服也寄給她,美其名曰:美人總要配鮮花。
都是認識的人,李仕欲意開口打招呼,又叫張家明自己講去:“前幾天我拍到一顆我送你的綠寶石,小妹,你……你……”
張家明想說,你難道被李仕控製了?又或者陷入了同秋蓉一樣的困境?
尹春華一時不知道怎麼回話,她當時確實沒錢,親人又沒留多少遺產,自己又趕著逃命,隻能想方設法變賣點奢侈品,一窮二白時才知收藏癖好隻是富人遊戲。
李仕開口:“好久不見,家明哥。”
尹春華訕笑一下,此時此刻應轉移話題:“我前陣子不在北京,家明哥,我原想電話聯係你,但是忘了號碼。”
“好說好說。”張家明不計較那寶石錢,從衣兜裡拿出紙筆寫下自己號碼,他知尹春華苦衷,有時尹春華也想,若張家明是她姐就好。
張家明知道一些尹家的事情,也知道此刻他不宜留下,既然給尹春華留了號碼那後續溝通都好說,尋了個取冰淇淋的借口就溜之大吉,臨走和李仕交換了一個眼神。
尹春華回酒店後就進房間聽歌寫題,李仕沒想到她真如此刻苦,為二人尷尬的關係糾結許久後還是選擇去找她話閒。
他也不知二人之間的關係要如何說,離仇人差一點恨,離情侶差一點歡喜,李仕自覺得他不配同尹春華講什麼交往,這對尹春華太不公。也許此刻的李仕還不明白該如何梳理清楚情感,他隻知道自己該給尹春華一個好前程。
他端一盤水果放在尹春華桌前,坐在邊上的軟沙發看尹春華寫題,說著:“你和家明哥很熟嗎?”
“你吃醋?”尹春華為一道數學題打近半頁草稿才得出解,眉心舒展一些。
李仕竟真的認真講起:“不至於,家明哥還大李耀一歲,我覺得他不喜歡小姑娘。”
尹春華為他的蠢而發笑,真想用一句“你還沒有立場吃醋”來喚醒他腦中遲到的戀愛廢物,最終隻是說:“你瓜娃呀,我們是因為李耀的牌局認識,你可能不知道家明哥有個妹妹早夭,所以他對我和秋蓉很好,很疼我們。我剛到恭州的時候沒錢,賣了很多他送的東西。”
“那你喜歡那些寶石嗎?我都沒見你用過那些項鏈什麼的。”
這位男士當真是傻,也許他隻是想和少女聊聊天彼此了解,卻誤觸了她痛處,若不是怕張揚惹事生非或因家道中落資金不足,有哪位小姐不想穿金戴銀做都市麗人?
要是再這樣下去李仕不會以為自己要和他相伴一生了吧?尹春華如是想到。
“喜歡,但珠寶不是人生必備。”
李仕想了想,從兜裡掏出一張卡放在她台燈前,道:“可以不需要但不能沒有,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這些你拿著去定點飾品,多請同學吃飯也可以,我不是每天都能回來接你,好好讀書很重要,但我也怕你被人看輕。”
尹春華又寫一道題,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回答他:“人情世故我不是什麼也不會,你就放心吧,我巴不得你永永遠遠就在軍隊不回來,好好升官發財去。”
李仕聽見自己被人嫌棄驅逐也不惱,他對尹春華的忍耐力無底線,狗血劇深情男二非他莫屬,他笑說尹春華沒心沒肺,而後繼續看她溫書看得入迷。
寫完課後作業時八點半,李仕早回房間辦公,尹春華走到陽台點一支煙。嘉陵江鬥轉星移換做北京大街汽車川流不息,但那年星光夜色未被光汙染驅逐,電視播《雷雨》播到周衝蘩漪情感戲,引得陽台外少女歎一口氣。
千怪萬怪都怪李仕,明明聽見她說自己不賣任何人,卻又固執偏偏吻她的唇,尹春華真想對李仕大喊:你以為我低你一等嗎?待我們死後仍然是埋在同一平麵的地底見上帝,你為何行事隻憑你心意?
尹春華想離開,她從一而終覺得夢想要在自己手下鑄造。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退一步想想她沒那麼需要出國的推薦信,努力點高考她也能靠到好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