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陣，我好像要開始修仙了……】

沒頭沒尾的一條短信。

琴酒拿著手機看了許久，怎麼都沒看出高明想表達什麼。

他也根本沒時間多問，畢竟現在有個更大的麻煩在等著他……

清晨，蘇格蘭從昏迷中醒來。

陽光從窗外射/入，他什麼都看不見。

蘇格蘭悚然一驚，“他的眼睛——”

琴酒一把抓住他想要摸向眼睛的手，冷冷說道：“不準摘下來。”

“摘？我的眼睛沒事？”蘇格蘭緩緩鬆了口氣。

“沒事，不過我用繃帶將你的眼睛纏上了。”琴酒注視著被蒙了眼睛的弟弟，平靜地說著謊話：“你昨天偷跑出去，又咬了我，這是懲罰。除非我允許，否則不準摘掉繃帶，不然我就將你的眼睛挖掉。”

雖然琴酒的聲音很平靜，但蘇格蘭還是感覺有絲絲涼意攀上了自己的身體，一直要入侵到骨頭縫裡。

琴酒心狠手辣，挖人眼睛這種事情，也一定是做得出來的。

“該不會永遠不能摘吧？”

“三五天，看我心情。”

琴酒其實也摸不準時間。

在蘇格蘭的眼睛變成豎瞳的時候，他感受到了一股令他發自內心厭惡的氣息，雖然這股氣息現在已淡了不少，但依舊存在。

琴酒猜測，等這股氣息完全消失，蘇格蘭的眼睛就可以恢複正常了。

但是……

是貓啊。

毫無疑問，蘇格蘭的身上流淌著貓妖的血脈，他和高明又是親兄弟，所以高明的身上肯定也有。

貓這種東西，最討厭了！

“你喜歡吃魚嗎？”琴酒試探著詢問。

蘇格蘭頓時笑道：“喜歡啊，而且我很會做，你想嘗嘗的話，得讓我先把繃帶解開才行。”

“討價還價？”

蘇格蘭頓時閉了嘴，乖乖巧巧。

“暫時不能摘下來，我會找人盯著你。”琴酒說完要走。

蘇格蘭連忙循聲拉住他，有些緊張地問：“找人盯著我？你呢？”

琴酒看了看手機，高明莫名其妙要去修仙了，他得去看看才行。

“琴酒，你不能陪著我嗎？”蘇格蘭用力攥緊了琴酒的衣服，眉頭緊鎖。

他討厭這種不安定的因素。

有任務？還是故意避開他？

蘇格蘭的頭有些疼，他昨晚一定是被人襲擊了，襲擊者很可能就是琴酒，因為他當時……

他說想吃了琴酒。

如此暴言！

蘇格蘭呼吸一頓，身上的肌肉都繃緊了，大腦一片混亂。

但他的手還是牢牢攥緊琴酒的衣服，不允許他離開，他擔心琴酒離開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要把我交給誰？組織裡的人都想害我，你是知道的。琴酒，你不管我了嗎？”蘇格蘭急促地喊出這幾句話。

琴酒摁住了蘇格蘭的肩膀，他的呼吸始終很平穩，帶動著蘇格蘭的呼吸也漸漸平複，心跳漸漸安定。

“是我信任的人。”

這一句話，瞬間又讓蘇格蘭的心躁動起來。

“所以你還是要將我丟給彆人？”蘇格蘭已經後悔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天台上做出那樣的事，說出那樣的話，他甚至無法控製自己的言行，他對琴酒的感情比他想象中要更加熾熱。

他不能讓琴酒走，決不能。

可是，後頸的痛楚伴隨著眩暈，令蘇格蘭的大腦昏沉起來。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跌了下去，沉重地仿佛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和他廢話什麼？直接打暈。”

留在蘇格蘭意識中的，是一個陌生男聲。

是誰？

琴酒真正愛的，就是這個人嗎？

琴酒用雙手攙扶住蘇格蘭的身體，歎了口氣，將他重新扶到床上躺好。

“琴酒，這家夥對你不敬，該給他一些教訓才行。”柏圖斯仍舊要求著。

琴酒卻隻道：“你不要再打他了。”

柏圖斯張了張嘴，沒能反駁。

琴酒的命令，就是他劍指的方向，他永遠都不會忤逆琴酒。

他會成為琴酒麾下最鋒利的爪牙，一絲不苟地執行他所有的命令。

“你看著他，彆讓他解開繃帶，也彆再針對他。”琴酒認真地對著柏圖斯命令：“彆裝作聽不懂，我知道你能完全理解我的命令，蘇格蘭對我很重要。”

柏圖斯狠狠咬牙，腮幫子都鼓起來了。

琴酒抬手，輕輕在柏圖斯的頭發上撫過。

宛如料峭的春寒被暖陽撫平，柏圖斯身上的鋒利儘數褪去，重新變得柔軟穩定。

“我知道了。”身材結實的青年低垂下頭，不是很高興地答應了下來。

琴酒放了心，推門離開，驅車直入長野。

琴酒來到諸伏宅的時候，房門未關，諸伏高明正在客廳背對房門擺弄著什麼。

“高明，你短信是什麼意思？”琴酒跨了進去。

諸伏高明轉身，身子側過來的時候，露出了他身後的魚缸。

魚缸籃球大小，裡麵放了一條巴掌大小、顏色豔麗的金色龍魚，大眼睛正局促不安地透過玻璃魚缸觀察著四周環境。

“這應該不是你養的魚吧？”琴酒一眼便看出這條金龍魚價格不菲，品相如此好的，大概要幾十上百萬才能買到，高明一個小警察可養不起。

諸伏高明的視線落在龍魚身上，眼神複雜極了。

“它……不是普通的魚。”

“什麼？”琴酒走近。

金龍魚一下便激動起來，高高躍起兩三米，似乎要從琴酒和諸伏高明的頭頂跳躍逃走。

諸伏高明早有準備，一道靈符拍了上去，龍魚瞬間萎靡地跌落回魚缸裡，再不複剛剛的勇猛。

琴酒沒有再關注龍魚，而是死死盯著諸伏高明的筆記本，剛剛那道符就是他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

“老師教了我畫符。”諸伏高明拿著筆記本解釋，並一頁頁翻開展示不同的符篆：“我目前隻學了這幾個。”

“你要去捉妖？”琴酒的語氣古怪極了。

諸伏高明擺了擺手，謙虛道：“怎麼可能，我才剛剛學習，單單是自保都很麻煩，目前也隻能對付一下這種剛開靈智的小妖。”

他說著指了指魚缸中的龍魚。

琴酒這才看向龍魚，他貼近魚缸去看，圓形的魚缸上，翠綠色的眼睛被水光與玻璃折射得就像是怪物的巨瞳，嚇得龍魚迅速貼在了另一麵的玻璃壁上。

“老師說，它雖然因為機緣巧合開了靈智，但現代社會、靈氣稀薄，妖魔蟄伏，它怕是也很難得道了。”諸伏高明放了些魚食進去安撫，看著龍魚雖然害怕卻還是大口大口吞食，頓時露出溫和的笑容。

“你對它笑？”

“它很漂亮，鱗片很美。這樣好的品相，若不是妖物，老師也是萬萬拿不出來的。”

“鱗片美嗎？”掃了眼龍魚細小的鱗片，琴酒嗤之以鼻。

他的鱗片才是最美的。

深藍色，和高明的眼睛顏色相配，潛入深海時，幾乎可以與大海的顏色融為一體。

他的鱗片也很堅硬，就算是子/彈打在鱗片上，也根本連半點痕跡都無法留下，這條小魚的鱗片有那麼厲害嗎？

“聽說妖物修煉到極致，是可以修煉出人形的。”諸伏高明歎了口氣，這條龍魚生在這個時代，怕是沒有機會了。

琴酒更為嗤笑，毫不留情地嘲諷：“修煉來修煉去，不過是個人形罷了，廢物。”

諸伏高明欲言又止，事情總不能這樣算的，按照老師的說法，除了某些純血種的大妖，妖類要修成人型都很困難。

龍魚到底是開了靈智，這會兒魚食也不吃了，很生氣地貼在魚缸壁上瞪著琴酒。

它瞪著，繼續瞪著，還瞪著……最後抗議似地吐出了一個硬幣大小的氣泡。

諸伏高明：……

琴酒：……

“撲哧”一聲，是諸伏高明先忍不住笑了出來。

龍魚更生氣了，用腦袋“咚”“咚”撞著玻璃魚缸，似乎要自殺以明誌。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諸伏高明連忙安撫它，並許以承諾：“我和老師說過了，你這樣的小妖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等抓到那隻貓妖我就將你放歸，這樣可以嗎？”

龍魚這才不再撞頭，卻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兩人繼續生悶氣。

“蠢貨。”琴酒嫌棄地撇嘴，倒不如讓這條蠢魚直接撞死好了。

“阿陣聽說有妖怪的事情，似乎並不驚訝？”諸伏高明笑吟吟看著琴酒，眼神中卻透露出淡淡的審視。

琴酒不自在地將視線移向彆處，說：“你相信我就相信。”

“就這樣簡單？你是不是在彆的什麼地方知曉過妖怪的存在？”諸伏高明繼續追問。

琴酒轉過頭，直視諸伏高明的眼睛，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有。”他又迅速岔開話題：“你之前提到的貓妖又是怎麼回事？”

諸伏高明的視線在琴酒的身上打了個轉，倏然笑了，也不再追究。

但提到貓妖，他的神情便嚴肅了起來。

“老師順著妖物的痕跡追到了那隻猴妖，找到時便已經死了。它雖然被老師留下的符篆所傷，但威力不足以致命，真正致命的傷口是胸前的一爪子，直接抓穿了它的胸口，捏碎了它的心臟。老師根據傷痕與妖物留下的氣息猜測，對方一定是非常強大的貓妖，而且當時我家也留下了魚腥味兒，那隻貓妖應該是獵食歸來，路過我家的時候抓傷了那隻猴妖。”

“見義勇為？”琴酒沉思。

諸伏高明無奈地看著琴酒，道：“彆把妖類想的那樣善良，大概率是黃雀在後，如果真是這樣，那隻貓妖一定還會來襲擊我。但相比起我，魚缸裡這條開了靈智的魚對它應該更有吸引力一些。”

諸伏高明期待地看向龍魚，琴酒的視線也再次落到了龍魚身上。

龍魚的尾巴抖了抖，恐懼極了。

隻要餌料對了，就什麼都可以釣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