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班人?(1 / 1)

“我去中東之前,曾和你打過一架,那次是我輸了,隻是不知道一年多過去,琴酒你是不是還能壓得住我。”萊伊的語氣桀驁又直接,開口便是挑釁。

“中東?”

“少裝得一無所知,我去中東,不就是你的意思嗎?”萊伊活動著自己的手腕,睨著眼睛看他。

組織在世界各地都有分部,但最危險的,無異於中東那邊。

恐怖/襲/擊,國與國的戰爭。

硝煙彌漫,不管有多大的本事,都很快會變成傷亡記錄上一個不起眼的數字。

萊伊很強,不管是狙擊還是搏擊,甚至指揮能力和分析戰局的能力都很強,但能夠從中東全身而退,最大的依仗竟然是幸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幸運得沒有被流/彈/擊/中,幸運得沒有遭受到空/襲。

在一次又一次的屍山血海中,萊伊渾身鮮血地爬了出來。

琴酒沒做過那種事,但他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他一揚手,黑色的大衣被拋飛,暫時遮掩住頭頂的燈光,陰影在兩人身上一掠而過。

白色的襯衫也解開兩顆扣子,琴酒站定在原地,朝萊伊勾了勾自己的手指。

組織不需要蒼白的解釋,無論什麼事情,打一架就好。

勝者為王。

輸了的人,沒資格發言。

萊伊哼笑了一聲,也早想再好好領教一番琴酒的身手了,同樣丟開自己的外衣,就連內裡的襯衣也脫掉,露出被中東毒辣的太陽曬成古銅色的肌肉。

來吧,好好地打一場!

“琴酒——”

萊伊朝琴酒衝了過去,一記大開大合的衝拳作為打招呼。

同樣的衝拳,同樣的動作。

不同於萊伊眼神之中興奮跳躍的戰意,琴酒森綠色的眼眸毫無波瀾。

“砰——”

拳頭對拳頭,萊伊踉蹌後退。

同樣森綠的眼眸中流露出錯愕,繼而是深深的不甘。

第二次了。

這是他第二次和琴酒打,卻毫無疑惑的再一次落敗。

雖然隻是一拳,但單單從力氣與琴酒穩定的下盤來看,這局勝負已分了。

可是為什麼?

這一年三個月零五天,萊伊遭受了在霓虹這邊簡直無法想象的生死危機。

他被恐怖/勢/力襲擊了21次,其中三次重傷住院。

他被組織的人襲擊了7次,最危險的一次,對方割開了他的喉嚨,隻差一點便要了他的命。

懷著對琴酒的怨恨,他硬生生挺了過來,他的實力在生死危機間飛速進步著,隻要給他一個回霓虹的機會,他一定可以將琴酒踩在腳下,讓他知道究竟誰才是組織的top killer。

可是如今……

他回來了,他變強了,可他還是打不過琴酒。

琴酒的力量仿佛已超越了人類,哪怕萊伊再如何鍛煉自己,也還是會被對方一拳擊退。

“你的力氣很大。”琴酒的眼神終於閃過一抹興味兒。

他果然沒看錯,萊伊的確是最適合的繼承人,他的實力比出國前進步太多了。

甩了甩被震得發麻的右臂,萊伊咬牙死死盯著琴酒,琴酒是最沒資格說這話的。

萊伊不甘心,再一次朝著琴酒膝撞過去,力量上如果壓不過琴酒,那就和他拚戰鬥技巧和反應速度。

五分鐘後。

一陣天旋地轉,萊伊被重重摔翻在地上。

酒吧上方五顏六色的燈光刺眼極了,周圍沒有一個人勸架的,所有人遠遠避開,為他們留出了打鬥的空間。

可惜,他敗了。

他已經敗了,再也爬不起來,再也無法對琴酒出手。

他的後背劇烈得疼著,胸口仿佛要燒起來,嘴角也溢出了鮮紅的血液。

萊伊剛剛聽到了骨骼的碎裂聲,他的骨頭一定也斷掉了。

勝者王,敗者寇。

組織當然不允許隨意打殺代號成員,但哪怕琴酒不理會他,隻將他丟在這裡,一定也會有對琴酒趨之若鶩的鬣狗圍攏上來,咧開嘴,露出獠牙,將不忍心對琴酒施展的手段全部都用到他的身上,直至死亡將他徹底吞沒。

在這一瞬,萊伊思考了許多。

他果然還是不夠成熟。他可以冷靜地分析戰局,卻始終無法冷靜地麵對琴酒。

於他來說,琴酒是自從他加入組織便仿佛如影隨形的夢魘,如果不徹底消滅掉,不徹底將琴酒擊垮,他這輩子都得不到安寧。

萊伊苦笑一聲,抬起左胳膊放到了自己的額頭上,遮住了過於刺眼的燈光。

母親,我或許沒辦法尋到父親了。因為我遇到了一個怪物,一個我願意拚儘自己這一生去賭一個同歸於儘的怪物。

可惜,我還是做不到……

頭頂灑落一片更大的陰影。

萊伊將手臂移開,就這樣直接地與琴酒對上視線。

兩雙相仿的森綠色眼眸對視著,眼神如出一轍的冷靜。

周圍很安靜,好像就連呼吸聲都被刻意壓低了。

“還能起來嗎?”

勝利者高高在上,審訊著被打垮的廢物。

萊伊又想要苦笑了,他渾身都疼得厲害,但令他無法起身的,是那種仿佛麵對巍峨高山的無力感。

這一戰,他準備了一年三個月零五天,可最終卻還是輸得徹底。

萊伊緩緩閉上了眼睛,心底仍是不甘。

下一秒,有一雙手扶住了他的手臂,緊接著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這一瞬間,萊伊清晰聽到了圍觀眾人的吸氣聲。

萊伊也震驚地睜大了雙眼,此刻他已經被琴酒背到了背上,對方背著他正朝外走去。

“等等,琴酒你……”

“先去醫院。”

萊伊一時失語,但那雙眼睛卻仍舊睜大著,死死盯著琴酒的後腦勺一眨不敢眨。

組織的醫院內,躺在柔軟舒適的病床上,醫生在為他檢查身體,萊伊卻還是回不過神來。

他固執地望過去,琴酒斜倚在門框處,黑色的大衣沒有穿好,鬆鬆垮垮地斜披在身上。他半仰著頭,似乎在看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目光卻放空,又好像裡麵什麼都沒有。

萊伊的喉嚨有些發乾。

他幾次想要開口和琴酒說話,卻都又閉上,根本不知該聊什麼。

和想象中不同,琴酒沒有將他丟在酒吧任那群虎狼吞吃,而是將他帶來了醫院。他知道他在做什麼嗎?琴酒什麼時候對敵人這樣心慈手軟了?

“琴酒。”有人先萊伊一步開口了。

萊伊努力從醫生護士之間的縫隙望過去,就見一個身上纏裹著大量繃帶的魁梧青年走進來,看身上的肌肉明明凶巴巴的,那雙金色的眼眸卻清澈的不像是組織成員。

正在此時,那雙金眸朝萊伊掃了眼。

不同於剛剛的澄澈單純,萊伊第一次發覺金色的眼眸竟也能如此犀利,絲絲縷縷的寒意似乎要侵入萊伊的骨頭裡,令他的頭皮都開始一紮一紮地疼,大腦拚命嘶吼著“危險”。

“他是你養的狗嗎?”柏圖斯的話也無禮極了。

萊伊才想反駁,琴酒卻先一步開口:“不是。他是我的接班人。”

什……

萊伊再一次失語。

柏圖斯卻好像突然對萊伊沒了興趣,又朝琴酒靠近了一些,他溫順地低下頭,聲音也緩和許多:“先生給我發了消息,說今後我是你的了。”

先生!

萊伊頭腦風暴,這是組織內疑似boss的代稱。

“我向他要了你。”

柏圖斯臉上的表情頓時生動起來,語氣也變得輕快:“我知道,你是不會拋棄我的,就算我們分開那麼多年,你也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我們之間的羈絆是無論誰都無法斬斷的!”

他越說越興奮,幾乎要整個人都貼到琴酒身上去了,眉飛色舞。

病床上的萊伊冷笑了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寒暄:“琴酒,說說看吧,什麼是接班人?”

“我的地位,我的權勢。”

萊伊的眸光逐漸凝固。

“三年後,我會離開組織,先生讓我找一個接替者,我認為你就很合適。”琴酒冷淡地瞥了萊伊一眼,道:“這件事情組織內還沒有公開,為了不引起騷亂,暫時不要讓人知道。”

“我一定保密!”柏圖斯迅速說道。

醫生和護士也連忙保證不會泄露,隻有萊伊還沉浸在巨大的信息轟/炸/中回不過神來。

琴酒……要離開組織?

琴酒選定他……

一時之間,萊伊真不知自己該先為哪個消息感到震驚,這兩個消息對他來說都太震撼了。

“我知道你是朗姆的人,從朗姆的身邊離開,我能給你更多。”琴酒幾乎是在命令萊伊。

萊伊知道琴酒說的是真的,可他還是久久無言,一時呆滯。

琴酒離開醫院回到安全屋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安全屋黑漆漆的,沒有開燈,冷冷清清。

他走進去,先是環視了一下周圍環境,又去敲了蘇格蘭的房門。

沒人回應。

用鑰匙打開門,蘇格蘭的被褥都好好疊著,空氣有些冷,房間裡完全沒有蘇格蘭的影子。

弟弟人呢?

琴酒拿出手機撥通蘇格蘭的電話,毫不意外地無人接聽。

他皺了皺眉,又給安室透打去了電話,詢問他蘇格蘭的情況。

“什麼?蘇格蘭?我不知道啊。他還沒回去是不是有任務啊?”安室透睜眼說瞎話。

沒等安室透繼續轉圜,琴酒已經按下了掛斷鍵,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了。

半夜三更的出去鬼混,高明這個弟弟還真是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