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關係(1 / 1)

金發被鮮血染紅,發絲粘連,安室透感覺自己的身體正一點點冷去。

他或許會死。

協助新人王的任務是風險也是機遇,安室透不想放棄,卻沒想到組織成員的反應會如此之大。

偏偏自從他進入審訊室,這些人一次都沒有提到過hiro,反而在一次次提及另一個名字。

“為什麼琴酒沒回來?”

“是不是你襲擊了琴酒?遊輪為什麼會爆/炸?”

“救生艇為什麼不等他,琴酒現在到底在哪?”

句句詰問。

安室透沒法回答,他是最後一個登上救生艇的,也威脅著救生艇的駕駛員在爆/炸後搜尋許久,他比任何人都在意hiro的安危,可不管是hiro還是琴酒都沒有出現。

這個世界上沒有奇跡。

hiro已經死了,他很快也會死去。

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的疼痛反而變得麻木,等身體的感知完全消失,他大概就會變成一具屍體被丟出去。

——進入焚燒爐,屍骨無存。

“你真走運,琴酒還活著。”有人打開審訊室的門走了進來。

是賓加。

安室透記得他的聲音,這是他少有接觸的代號成員。

琴酒還活著,那hiro呢?hiro還活著嗎?

可安室透已經發不出聲音,深沉的黑色終於將他完全吞沒,再也聽不見賓加後麵的話了。

“喂,還活著嗎?”賓加拍了拍安室透的臉蛋,黑色的手套看不出血跡,卻硬邦邦的,明顯被鮮血浸透又乾掉。

乾燥的紅色粉末隨著賓加的動作掉落,賓加冷笑了一聲,就站在安室透的麵前點上了一支煙。

綠川光點名要他?想到剛剛收到的消息,賓加的眼神愈發不屑,他真是看錯了安室透,能夠和綠川光扯上關係的能是什麼好人?

一個外圍成員而已,現在看著已經半死不活了,隻要他再稍微拖延一些時間,得不到及時救治,安室透的生命就將終結在這裡。

這當然不會對綠川光造成傷害,但至少可以給他添點堵。

門突然開了。

燃著的香煙掉在地上,賓加難以置信地看著走進審訊室的男人。

“琴酒!你怎麼會來這裡?”

“來看看安室透,他還活著嗎?”琴酒看向椅子上的安室透,探了探他的頸動脈,見還有脈搏便將人身上的鎖鏈全部解開。

“你做什麼?你可以讓彆人來帶他走,你……”

琴酒將人扛了起來,不悅地睨了賓加一眼,“怎麼了?”

賓加震驚地張大了嘴巴,他想阻攔,最終還是忍住了。

半晌,賓加冷笑了一聲,冷嘲熱諷:“琴酒,你可真是越來越上不來台麵了,這種小角色也值得你親自來撈!”

他姿態囂張,隻等著琴酒反駁,可琴酒卻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扛著安室透便離開了。

賓加隻感覺一股怒火直往頭頂湧,站在審訊室的門口朝琴酒怒吼:“琴酒,你總和這種不入流的東西混在一起,以後絕對會後悔的,絕對!”

莫名其妙。琴酒隻感覺背後有瘋狗在追,再加上安室透傷勢嚴重,他的腳步越來越快,驅車送安室透去了組織的醫院。

重症監護室裡,琴酒在削蘋果,綠川光緊張地看著昏迷不醒的安室透。

“大人,他不會有事吧?”

“不會。”

“可是醫生說……”

“醫生也沒說他會死,他隻是失血多了點,沒傷到要害。”琴酒的語氣很平靜。

審訊室裡都是一群瘋子,在得知琴酒可能被炸/死之後,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安室透?安室透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不在要害上,那群人是想將安室透活活折磨死,不過這也剛好給了安室透活命的機會。

綠川光的眼神充滿擔憂,他沒想到自己被沉海裡沒出事,zero反倒被折磨成這副模樣。

“任務明明沒失敗,柴野司也還活著,為什麼……”

“和任務沒關係。”琴酒語氣淡然,他們想折磨一個外圍,有時根本不需要理由。

正因如此,琴酒才急切需要綠川光獲得代號。

“叮”地一聲,綠川光手機響了。

琴酒咬了口削好的蘋果,示意綠川光看消息。

“我拿到代號了,是蘇格蘭。”明明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可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幼馴染,綠川光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威士忌啊,還不錯。”

“他大概什麼時候能醒?”綠川光,不,蘇格蘭擔憂地問,他還是更關心幼馴染的情況。

“叮”地一聲,琴酒手上的水果刀擦過蘇格蘭的耳畔,狠狠插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

蘇格蘭身體僵硬,一瞬間徹底清醒。

他對zero太關注了!

因為身邊隻有琴酒,因為琴酒這幾個月都對他很好,因為zero這次受傷很重,他竟然精神鬆懈了。

對於臥底來說,這是致命的漏洞。

“你很關心他?”琴酒的臉慢慢靠近過去。

看著近在咫尺的森綠色雙眸,綠川光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聲音輕極了:“因為我需要下屬。”

“有人在說謊。”琴酒的語氣漫不經心,他用雙手摁住蘇格蘭的雙肩,將頭偏向蘇格蘭的左耳,看著床上的安室透問他:“回答我,你們以前認識嗎?”

蘇格蘭才張口,頸動脈便貼上了兩根冰冷的手指。

這是常用的測謊方式——

蘇格蘭深呼吸,慢慢平複下自己的心跳,突然笑了一聲,說出的話曖昧不明:“大人,您突然靠我這麼近,讓我的心跳得好厲害。”

“回答我的問題。”

“當然不認識了。”蘇格蘭聳了聳肩膀,無奈道:“您也知道的,我和組織裡其他人根本相處不來,除了大人和伏特加,我沒和其他人接觸過。”

脈搏沒有變化。

琴酒收回手指,看向蘇格蘭的眼睛,目光幽深。

雖然脈搏沒有變化,但蘇格蘭在說謊。

這不能怪蘇格蘭,琴酒太了解高明了,他弟弟隱忍的模樣和高明簡直如出一轍。

他在隱忍什麼?他在隱瞞什麼?他和安室透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是在加入組織後?還是……在加入組織前就已經認識了?

琴酒並沒有拆穿他,他隻是輕輕拍了拍蘇格蘭的肩膀,拿著咬了一口的蘋果問他:“吃嗎?”

琴酒隻是隨口一問,算作關係緩和的訊號。

可蘇格蘭竟然真的張開了嘴,朝著琴酒手裡的蘋果咬了下去……

咬了個空。

蘇格蘭的表情呆呆的,眼神充滿迷茫。

“想吃自己削。”琴酒快速又咬了一口蘋果,他都已經咬過了,也不嫌臟的嗎?

安室透醒來的時候,綠川光剛好不在。

琴酒坐在病床邊,看似是守著病患,但實際上並不用心,就連安室透醒來都沒能及時發現。

“琴酒……”

“醒了?”琴酒結束連連看收起手機,打量了他一眼,很滿意:“體格不錯,恢複得很快。”

安室透怔怔地看著琴酒,眼神又慢慢釋然。

是了,在審訊室的時候他便聽賓加說過,琴酒還活著。

相比起琴酒,安室透更關心幼馴染的情況:“綠川大人他……”

“死了。”琴酒的語氣漫不經心。

可這聽在安室透耳中,卻宛如平靜的海麵被拋下一顆巨大的魚雷,胸口翻湧著幾乎要嘔出血來。

hiro——

果然還是……沒能救回來嗎?

低落的情緒在空氣中蔓延,人魚品嘗到了悲傷的味道。

琴酒眼神犀利,果然,蘇格蘭和安室透是認識的,兩人的關係說不定還很親密。

是臥底?還是……戀人?

想到後一種可能性,琴酒的眼皮跳了跳,對於安室透的一頭黃毛十分不悅。

他弟弟那麼單純,可不能被人給蒙騙了。

“安室透,你很難過嗎?”琴酒死死盯著安室透的眼睛。

安室透卻茫然地看著琴酒,“什麼?”

論演技,安室透比蘇格蘭好,至少他看著真的很無辜。

安室透低垂下頭,失落地說道:“綠川光大人說過,隻要我協助他完成考核,他就會在組織裡庇護我,可沒想到……”

最後是一聲幽幽的歎息,仿佛在惋惜逝去的生命。

“他是我的下屬,既然他死了,我也可以庇護你。”琴酒給出承諾。

“真的嗎?”安室透猛地抬起頭,驚喜地看著琴酒。

演技很好,很完美。

琴酒捏了捏拳頭,突然有種狠狠給安室透一拳的衝動。

無論是演技還是真的高興,在得知蘇格蘭死後的現在都太過分了。

就在琴酒準備付諸行動之時,病房的門被推開,蘇格蘭買回了晚餐。

“安室君,你醒了!”見到安室透,蘇格蘭的眼睛亮了起來,迅速拿著晚餐過去。

安室透的身子猛地一僵。

已經“死了”的蘇格蘭卻對之前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他一樣樣將晚餐從袋子裡取出來,高興地說道:“我算著時間你也快醒了,所以有準備你的份,多少也吃些東西吧。”

“哦。”安室透乾巴巴應了,眼神不自覺瞄向琴酒。

騙……騙子?

這種情況,琴酒不該解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