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蝙蝠俠站在門口，身子融入陰影裡，銳利的目光落在今夜罪魁禍首的身上——一隻戴著帽子的大鵝正扇動翅膀，恐嚇著小醜，而小醜卻像真的害怕似的，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見他到來，那兩隻在阿卡姆無法無天了許久的大鵝，正滿臉好奇地注視著他。

在趕來這裡之前，蝙蝠俠先啟動了阿卡姆的防禦機製，那些被大鵝放出來的病人和囚犯被困在病房區域，暫時無法造成更大的破壞——這或許還得感謝那兩隻大鵝，它們搬空了整個儲藏室，沒給那些人留下一顆可用的炸/彈。

隨後，他去檢查了那些被大鵝用罪犯武器襲擊的警衛。

雖然場麵一片狼藉，但幸運的是，沒有人受到傷害。

他們看似經曆了慘烈的戰鬥，但沒有一個人受到實質性的物理傷害——不管是被凍上的還是被火焰灼燒的——最多就是精神上感到極度疲憊。

而監控室裡的查理，是唯一的傷者，他倒下的時候，鼻子磕到了地板。

小醜也注意到蝙蝠俠，他的眼神閃爍著瘋狂，表情從憤怒轉為一種古怪的狂喜。

“啊！小蝙蝠，你終於來了！”他尖聲大笑，語調中滿是誇張的歡快，“我本來特地為你準備了餘興節目——一場絕妙的煙花表演！可惜啊，被兩隻討厭的大鵝攪了局——”

他忽然停頓，想要引起聽眾們的好奇，“不過，沒關係！它也可以是今晚的主菜，由可憐的、被大鵝戲弄的小醜，專門為你獻上！”

說著，他抬起手，做出一個手槍的手勢，指向遠處某個方向，閉上一隻眼，仿佛在瞄準，然後，扣下想象中的扳機。

“嘭！”

收容真正病人的區域傳來炸彈爆炸的聲響，大地都為此震顫。

兩隻鵝歪著腦袋，似乎沒有理解發生了什麼。

蝙蝠俠猛然轉頭，那個方向不止有病人，還有安保人員——

這聲音、這當量，他們的生命——

一刻不停的思緒被一道刺耳的鵝叫所打斷。

他愣住了。

那聲音本該隻是動物受驚嚇後的叫喊，就像狗的嗚咽或者吠叫，隻是某種自然的應激反應。

但此刻，它聽起來竟帶著某種切實的含義，卻不是在訴說害怕，而是一種不滿。

“就這？怎麼都沒有特效演出啊？太無聊了，偷工減料，有投訴的地方嗎？”

——追求混亂？

蝙蝠俠白色目鏡後的眼睛眯起，細細打量那兩隻一臉單純的大鵝。

13.

【新手任務完成（7/7）】

【阿卡姆區域基礎任務完成（7/？）】

【阿卡姆區域隱藏任務完成（1/？）】

【解鎖新功能：聲望係統】

【當前聲望等級：1級（路人鵝）】

【提示：完成任務可獲得搗蛋值，聲望等級提升後，將解鎖更多區域與獎勵！請儘情搗蛋吧！】

【任務影響結算中——】

【結算完成】

【累計搗蛋值：57.5/100（當前等級：路人鵝，你的名號無人知曉，不過是萬千大鵝中的一隻罷了）】

突然彈出的係統提示讓兄妹倆愣住，頭頂紛紛掛上問號。

遊戲本體可沒這玩意，話說，這個DLC更新的內容未免也太多了吧，不要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縫進來啊！！你難道不就是一個休閒小遊戲嗎？怎麼還整上升級這套了！總不能後期你還要一隻鵝去對抗外星人吧？

“大概是原作也知道自己後期乏力，才開發出這套新係統，用來適配開放世界的新玩法什麼的。”

話雖如此，哥哥鵝看著“路人鵝”的稱號，氣得差點沒爆炸。

路人，怎麼可以是路人！偉大的玩家絕不允許！他倒要看看，這評分的標準是什麼！

相比之下，妹妹鵝對“路人鵝”的稱號毫不在意，她甚至懶得看係統信息，對後麵跟著的嘲諷沒有一點反應，眼見重要劇情角色離開，立刻撲騰著翅膀，瘋狂啄著哥哥鵝的腦袋。

“蝙蝠俠走了！我們快追上去！等下再看描述也沒問題的！”

“好好好，彆啄了！我又不是不追，”哥哥鵝無奈地應聲，一邊翻看新出現的界麵，一邊朝前跑，“不是，你慢點啊！”

15.

麵對爆炸，蝙蝠俠選擇將普通人的安危置於那兩隻古怪的大鵝之前。

那兩隻生物似乎並不急於離開，戴帽子的甚至在爆炸後又回去嚇了一遍小醜。

並不是因為小醜作惡，而是因為他作惡的場麵對它來說“不夠華麗”。

根據不知道為什麼他能聽懂的鵝語，它們一致認為，小醜策劃的這起爆炸缺乏創意——既沒有彩帶，也沒有帶著蝙蝠形狀的煙花。

最終的評價隻有一句：“太無趣了。”

更荒謬的是，其中一隻鵝說它開始懷念樂高醜了，那才是真正的藝術家，可愛的小白菜。

——樂高？它們還認識彆的小醜？而且，小白菜？

蝙蝠俠皺了皺眉，這個詞對他來說完全陌生。

他在心裡默默記下，打算回去調查。

從大鵝的行為來看，它們顯然沒有意識到有人類能夠理解它們的語言，否則就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交流。

交流的主題甚至包括希望被蝙蝠俠大腿絞殺。

蝙蝠製服底下的哥譚小王子布魯斯有一瞬間想報警把大鵝抓起來，但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裡是哥譚，報警的意義微乎其微。

更重要的是，如果向警察報告自己被兩隻鵝騷擾，第二天報紙頭條鐵定是“布魯西寶貝與鵝的浪漫糾葛”或者彆的什麼更勁爆的標題，說不定他還會被動保組織告上法庭。

——雖然布魯斯需要花花公子的偽裝，但這種花邊新聞還是不必了。

然而，當他趕到爆炸現場，卻發現了更離奇的狀況：建築受損嚴重，沒有任何人員傷亡。

這本該是件好事，但蝙蝠俠卻感到不安。

無人受傷，這太古怪了。

以爆炸的衝擊力來看，站在爆炸中心上方的人現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毫發無損的在亂石堆裡嚎叫——除非那人是大都會上空刀槍不入的外星人。

蝙蝠俠用餘光掃向緊隨其後的兩隻大鵝，心裡開始羅列它們身份的可能性。

通過它們之間的對話，蝙蝠俠得知戴帽子的是妹妹，另一隻被它稱呼為哥哥。

與人類一致的親屬關係，外形也酷似家鵝，但這並不足以證明它們就是地球的產物。

就在蝙蝠俠分析到此時，一道如驚雷般的聲音回蕩開，來自他暫時命名為“哥哥”的那隻鵝：

“謎語人留下的線索——已損壞！！？？什麼叫已損壞！？”

蝙蝠俠微不可查地轉過頭，偽裝成單純觀察爆炸現場，試圖從鵝的對話中分析更多內容。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更加詭異的詞：

“讀檔，必須讀檔。”

——讀檔？

蝙蝠俠還沒來得及深思，下一刻，他的視野突然劇烈變化。

畫麵快速切換，讓他幾乎握不穩方向盤——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傳來，通訊另一端的迪克立刻提高聲音，焦急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15.

發生了什麼？

自然是玩家為了不錯過某個遊戲彩蛋，選擇了讀檔。

讀檔——對於大部分玩家來說，這是一種近乎天然的權利，尤其在某些特殊任務失敗後，重來幾次幾乎是必備操作。

無論是追求不同的結局CG，還是為了ROLL出一次大成功，讀檔都是玩家的終極利器。

該款遊戲原作有著特定的隱藏任務：在某個時間點之前完成所有基礎任務，才能解鎖相關成就。

炸彈爆炸看起來就是那個鮮明的時間節點，隱藏任務之一【快，阿卡姆】已經完成，但其他隱藏任務具體是什麼，暫時就不得而知。

“會不會是要我們阻止爆炸？”妹妹鵝的猜測得到了哥哥的肯定，畢竟是DLC，有點變化也情有可原，說不定隱藏任務不止兩個。

也不看看現在鵝都可以攻擊NPC了，不敢想如果可以生吃氪星人，大鵝會強大到什麼地步。

可惜遊戲隻更新了哥譚DLC，氪星人應該是隔壁大都會的產物。

再次跑流程的效率顯然提升了許多。

這次他們沒有在儲藏室浪費太多時間——當然，武器們還是都被統統笑納。

大鵝們充分利用四通八達的管道，悄無聲息地完成了大部分前置任務，繞開在下方尋找他們的安保團隊。

不過……

他們還是合力撕碎了謎語人留在阿卡姆的帽子。

妹妹鵝把監控室的守衛嚇暈後優雅地對著麥克風嘎嘎叫了幾聲，哥哥鵝則在地上搜刮守衛的物資。

比起上次哥哥的行動，妹妹放過了那盤一看就能致人糖尿病的甜甜圈。

“我簡直要被自己的善良感動哭了！”妹妹鵝一邊用翅膀裝模作樣地抹著並不存在的眼淚，一邊擺出一副深受感動的模樣，語氣裡滿是自我陶醉的戲謔。

“這不得給我頒個什麼‘感動哥譚·最美鵝物獎’，最好是布魯西寶貝親自頒獎的那種，還有專屬獎杯，blingbling的！”

哥哥因為假裝嘔吐慘遭毆打。

本來妹妹覺得上次放出囚犯的行為浪費了太多時間，一開始用武器凍人還有點新鮮感，但重複動作次數多了，就顯得過於無聊枯燥，畢竟他們身上不掉材料或者成就。

但哥哥卻依然義無反顧地按下了紅色按鈕，麵對妹妹的疑惑，他表示這是為了刷搗蛋值，也就是那個係統提到的東西。

隻是這次他們換了一條路，沒再去管那些囂張的NPC。

這個決定幫他們節省下大半時間，可以選擇繞路把花送給毒藤女。

收到花的毒藤女不出意外地利用自己的能力成功逃出了阿卡姆。

在離開前，她糾結了一下，從一株因枯萎而自然落的植物上取下一朵花，彆在了哥哥鵝的腦袋上。

“雖然不知道你們從哪裡來，又是誰的手下，既然你們沒有傷害我的孩子，我這次就放過你們。”

臨走前，艾薇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妹妹鵝的下巴，指尖劃過那一層柔軟順滑的羽毛，觸感讓她驚歎不已。

“如果不是地方不對，我還真想再摸一會兒……”她喃喃自語，眼中帶著幾分難得的柔和。

糾結了幾秒鐘後，艾薇向大鵝們伸出了“橄欖枝”，眉梢微挑，露出一貫的慵懶笑意：“如果你們的主人哪天把你們拋棄了，歡迎來植物園。我的孩子們總是需要更多的幫手，也許你們能幫忙捉捉害蟲，嗯？”

說完，催生出的植物就破牆將毒藤女安全帶出阿卡姆，而兄妹鵝繼續潛行，去找雙麵人借硬幣。

“話說，你知道炸彈在哪裡嗎，就讀檔？”妹妹鵝追著哥哥鵝的尾巴啄了幾下，甩鍋的姿勢異常嫻熟，仿佛剛剛讚同讀檔的人不是她。

“按照阿卡姆的特性，不是在地上就是在地下，”哥哥鵝不慌不忙地回道。

“那我們分頭行動？”妹妹鵝邊走邊晃蕩著頭上的紅黑小醜女帽子，兩顆白色的毛絨球隨著動作跳動，分外活潑，“我還想去嚇小醜。”

“行，”哥哥鵝爽快同意，“我先陪你拿到雙麵人的硬幣，然後去普通病房轉轉。你也看看小醜那邊有沒有特殊通道。”

他們都知道，阿卡姆的地下會有什麼。

一路潛行下來，他們沒有浪費太多時間。

在爆炸前，鵝兄妹還有至少十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