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慕煥發現自己在陸宸的懷裡醒來，入睡前，明明是他摟著陸宸。

看來是還和以前一樣，嘴上嫌熱，一睡著了，就不自覺地和他抱在了一起。

在慕煥即將貼到嘴唇的時候，陸宸睜開了眼，提醒道：“慕上將，第二天了。”

偷親失敗，慕煥也不窘迫，“不好意思啊陸教授，習慣了。”

兩人沒爭執是二十年前的習慣，還是昨天一天給慕煥慣的。

陸宸發現在自己穿衣服的時候慕煥多看了幾眼，結果他都穿完了，慕煥還一直盯著看。

陸宸輕易不敢和慕煥討論，免得慕煥又說出什麼過分直白的話，結果慕煥先開口：“陸教授這身衣服眼熟，好像是我以前給你買的。”

“我們交往的第一年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慕煥為自己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辯解，“隻是我沒想到這衣服質量這麼好，二十多年了，能這麼新。”

陸宸突然對這件衣服擁有了一股特殊感情，“戰艦上的洗衣效果好，它本來挺臟的，洗了之後煥然一新。”

兩人一直沒提這二十年間發生的事，陸宸不知怎麼告訴慕煥，這衣服他穿了二十年……

原來這二十年，一直有慕煥陪著……

好在慕煥見他沉默沒有往那邊發散，而是問：“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陸宸以為是營養劑，沒想到慕煥給他帶到了休閒間，拿了一大堆壓縮餅乾、麵包、乾果、巧克力出來。

“先將就將就，我知道這些不是你的口味。”

說實話，陸宸能在戰艦上見到一堆小零食已經很意外了。

他不由的想問：“我是什麼口味？”

慕煥：“清淡，講究營養搭配。”隨後又補充一句，“很喜歡我做的飯。”

陸宸咬了口小餅乾看他，不太相信道：“你會做飯？”

麵對陸宸的質疑，慕上將的確不那麼自信，“為了你學的。”

陸宸注視了慕煥一會兒，再次疑惑道：“為什麼要學？我不給你做飯？”

僅有的記憶中，陸宸記得不少菜譜，貌似很多還是他自己搭配的。

慕煥捏了他的脖子，慕煥無奈笑笑，“一開始是經常，可是後來陸教授常駐研究所，見一麵都難，哪有時間。”

陸宸嘴裡的花生瞬間不香了，不至於吧，這麼拚命，聯盟給他開多少工資。

“以後不會了。”

慕煥重複念了次，“以後不會了。”

陸宸：“怎麼？信不過我？”

慕煥：“不是。”

他發現慕煥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臉，又問：“很奇怪嗎？”

慕煥喃喃道：“陸教授和二十年前比，有些變了。”

陸宸未加思索，說：“人哪有不變的。”

“你和過去比沒變化嗎？”

“有。”慕煥心想，如果陸宸記得的話，他的變化豈止一點兒。

不過很快慕煥又說：“我愛陸教授的心始終不變。”

陸宸沒說什麼，他把一塊巧克力塞進慕煥的嘴裡。

兩人簡單填飽肚子，慕煥帶著陸宸去戰艦的駕駛室和其他區域參觀。隻是所有見到他們的人，都低著頭和慕煥行禮，陸宸把這個歸結於是昨天慕煥太凶了，放火燒中將的屁股，真是過分。

通過這次閒逛陸宸發現，聯盟的科技水平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堪，至少慕煥這艘戰艦就比他腦中的“白浪”高級，飛行速度也更快。

“白浪在五年前退役了，”慕煥目露遺憾，“可能你不記得了，它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你說雖然不能陪我出戰，但是白浪可以，它陪了我十七年，如果沒有白浪的話，五年前我就回不來了。”

陸宸麵上不顯，心裡波瀾。

第一，他好大手筆，送個戰艦，雖然大概率是圖紙，但是實際又浪漫。

第二，他好愛慕煥，他隻是個研究員啊，搞這麼龐大的工程，難怪下不了班。

第三，五年前，不就是慕煥回來領證那次，既然有白浪的功勞，豈不是冥冥之中，有了他的參與。

最後所有的波瀾化成一個問題：“你傷得很重嗎？”

慕煥又捏了捏他的脖子，輕描淡寫道：“還行，沒死。”

大概是不想陸宸再繼續深入探究，慕煥話鋒一轉，“現在我把白浪停在了帕爾星基地，以後帶你過去看看。”

“還有我們的家，我重建了，沒有原來的那麼好，不過一磚一瓦是我自己蓋的。”

“白浪的設計現在被很多戰艦應用了，那場戰役證明了白浪的超強防禦力，涉及戰士們的性命，我不能獨占，那麼自私。”

“本來我想再要一架的，但是，它畢竟不是原來的，白浪的組裝焊接都是你親自盯的，我舍不得它進回收站。”

陸宸心想，原來他比自己想象中更愛慕煥，自己當年的眼光還不錯，沒有看走眼。

“後來，一家民用科技集團向軍部自薦，按理說，自從軍部有了設計生產能力後，軍艦絕不外采，但是，洛老元帥的兒子出麵作保，說那家公司沒問題，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星辰’。”

陸宸安靜的做一個聽眾，適時提問：“‘白浪’的名字是我取的嗎？好端端的一個戰艦為什麼要叫白浪，有什麼特殊意義？”

“問得好，”慕煥故作高深，“滔天白浪是羅瑪星的著名景觀，依侖星係是我們第一次休假旅行的目的地，大概是……”慕煥悄悄附在陸宸的耳邊，“陸教授對我們在白浪中的那一晚印象深刻，所以才起了這麼個名字。”

陸宸：“……滾。”

……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出入休息艙的每一個士兵都看到了他們上將被關在自己休息室的門外，一會兒拍拍門，一會兒，再拍拍門……

“陸教授。”

“陸宸！”

“寶貝！”

……

慕煥背靠著休息室的門坐在地上，兩腿一劈，頗有些和裡麵人耗死的滋味。

“陸教授，你彆因為我連廁所都不去了啊，老憋著對身體不好。”

“陸宸，我頭疼，還有些頭暈，你幫我看看。”

“咳咳。”慕煥的幾個中將就住在他的隔壁，這回關杉學精了，他隻從房間探出一個頭來。

劉焱：“我說老大，我們知道你思陸教授心切，但是，久彆重逢，咱是不是克製著點，彆把陸教授逼得太緊。”

王劍珅：“是啊老大，而且陸教授不是失憶，就算你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也不能保證陸教授一定吃你的顏，陸教授是個文化人，咱得有點內涵。”

徐寧還沒說什麼，關杉搶先道：“老大，您和陸教授那些事我們都清楚，所以不用太在乎麵子，陸教授不愛就不愛，咱重新追，不丟人。我們母胎solo這麼久，您說您昨晚真那什麼還是假那什麼我們還聽不出來？不用做戲給我們看……啊！”

徐寧：“……”

劉焱：“……”

王劍珅：“……”

屋外一陣劈裡啪啦的動靜以及慘叫，陸宸把準備轉動門把手的手收了回來。

然後他聽見慕煥說：“蠢貨，你們幾個懂什麼，我要不死皮賴臉的話，陸教授怎麼放我進去！要不是你們幾個搗亂，上一次賣慘的時候，陸教授已經開門了。”

“我們這是情趣懂嗎？情趣！”

緊接著，拍門聲再次響起，“陸宸，你看看他們，他們都覺得你不愛我，他們看我笑話，他們落井下石。”

陸宸腦袋要被吵爛了，他十分不理解，慕煥不會以為剛才和中將們的對話他沒聽見吧，但是如果慕煥不知道休息室不隔音，那這幾個小時都在乾嘛呢？把門當做他的替身？

幾個中將目瞪口呆地看著休息室門打開，然後他們上將被一隻手非常霸道地拽了進去。

“還真的行？”他們也十分不理解。

殊不知門是壓低聲音的對話：“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慕煥：“陸教授愛我。”

陸宸：“閉嘴。”

戰艦在經過31個小時的飛行後，終於在首都赫多星著陸，此時赫多星是清晨，新的一天剛剛開始。

“預備，行禮！”

奏樂的奏樂，歡呼的歡呼。

陸宸小見識了一下慕煥在聯盟有多受歡迎，媒體記者見到慕煥有多熱烈。

還好慕煥提前給加了一件帽衫外套，配合他自己的衣服，既看不見嘴，又看不清臉。

宣傳係列的問題慕煥全部扔給徐寧處理，“徐寧是四個人裡相對靠譜的了，不像關杉，嘴沒個把門。”

陸宸見過兩次慕煥修理四位中將，對他們的性格大致有個判斷。

慕煥：“咱們回家吧。”

陸宸：“你不是好久沒回來？”

慕煥貼近陸宸隔著帽衫蹭了蹭他的頭，“想不到陸教授對我的情況還挺了解。”

陸宸趕緊：“不了解，聽林嚴說的。”

“林嚴？”慕煥腦子裡浮現一個年輕小夥的麵容，“你和林嚴在艾爾倫B28認識的？”

陸宸：“對。”

慕煥沒再言聲，而是用終端發送消息給謝致，[給我查下林嚴的資料，要全麵。]

那邊回複的很快，也很有默契，內容是隻有他們兩個才能看懂的，[你不是吧？這就開始了。]

不過對方很快又回：[林嚴的確很出色，值得你重視。]

[我是不是早和你說過，有個軍校生和你年輕的時候特彆像，臉像身材像，成績可比你強多了，不用陸教授輔導，貨真價實的年級第一。]

慕煥：[像個屁，我還是那張臉，現在也很年輕。]

對麵發了一連串大笑的表情過來，[但是人家比你小二十歲啊，一腔熱血、元氣滿滿。]

慕煥按滅了通訊，心說：我是陸教授的初戀，是陸教授的理想型，是陸教授的擇偶標準，有原版在，要仿製的乾什麼。

慕煥：“陸教授牽個手吧。”

陸宸：“不牽。”

慕煥：“這是二十年後我們第一次回我們的新家，我想有點儀式感。”

陸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