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世界又何妨(修)(1 / 1)

鹿水月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大堆曆史作業與試卷甚至課外資料——她還真的挺想把這些全還給高中老師的,不需要退她學費,她挺願意當個清澈愚蠢的大學生的。

但事實是一大堆做題時指尖的觸感、彼時教室裡的溫度、同學落筆的聲音、窗外難聞的花香等繁雜無用的記憶亂七八糟、爭先恐後地上浮,時間都能精確到分秒。

所以之前感覺三次元記憶模糊了起來果然隻是錯覺麼?她不可能失憶,沒有那種好事,她才不具備遺忘的能力!

至於麵前這位非典型琴酒……現在這種情況必然存在隱情,隻是他單方麵認識她而已。反正柯學世界的時間線誰能說得清?何況這還是一個會重啟的柯學世界,說不定就存在什麼莫比烏斯環呢。發生什麼都不稀奇。

尤其這位琴酒他都能掉到隔壁——不太隔壁的美漫世界,這樣一想任何事都不會比這個離譜了。聽到“超人”時差點就要懷疑她這是穿哪兒了。

心念電轉間,銀發少女一手托腮,另一手又在拿自己的長發在指尖繞圈圈:“即使有紅子超人,有這位完美的人間之神作為‘哲人王’,烏托邦最終其實也……”她蹙眉,不再言語,隻看著他。

琴酒點頭:“失誤讓布萊尼亞克將一整個城市裝進瓶子裡,是卡爾一直耿耿於懷的事。瓶子裡的城市,微生物都會帶來滅頂之災,即使卡爾時刻關注,他終究不是‘全知全能’。”

他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語氣,隻燃燒般的紅色眸子暴露了些心思。

“那你有看到……”鹿水月終於將七上八下地浮起的高中曆史等記憶按回腦海深處,其中博物細故當真是不知凡幾,她還順便從記憶宮殿中翻出相關劇情漫畫版,“嗯,或者聽到,‘Why don't you just put whole WORLD in a BOTTLE,Superman(你為什麼不把整個世界裝進一個瓶子裡,超人)’,這句話嗎?”

紅子線漫畫動漫以及電影都有些不一樣,而且這個故事時間跨度極大,她想確認一下琴酒到底在哪個世界線,亦或者哪個都不是,以及有沒有看到終局。

對麵的紅瞳男人撥開自己那極具金屬光澤的、鉑金色或者說稍稍偏於銀灰色的長發:“沒有,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但世界的漫畫,故事的結局,我後來知道了。感覺他被道德綁架了。我曾經也以為他走偏了,但看到其它世界,那年之後那些……”

“停!”鹿水月果斷打斷他,“我大概能想象,不想複習中學曆史還得再拓展課外知識了,我已經很混亂了!”

琴酒頷首,聲音低沉平穩:“之後我感覺所謂‘瓶子’似乎也沒什麼不好。阿美瑞卡那個寫紙條的家夥,他最終做的本質也與卡爾沒有區彆。但卡爾會被自身道德擊潰,他則是毫無心理負擔地將全世界裝進了屬於他的‘瓶子’裡。”

“不是物理意義上布萊尼亞克的那種收藏文明的瓶子就行,”鹿水月接口道,旋即蹙眉,“但是即使比喻也彆用‘瓶子’,聽起來不舒服。”

“……確實,”琴酒認同道,“可我在作為人工智能的布萊尼亞克失控,卡爾與之戰鬥時,就被原本的世界——按照你的形容,當時還隻是柯學世界——拉過去了。”

哦,柯學世界終於反應過來幾十年前把自家反派弄丟了,劇情沒法開始,於是趕緊去把自家掉到其它世界的反派撈回來是吧?

但是這位琴酒顯然在美漫紅子世界待得樂不思蜀了,他根本不認為自己是柯學世界的人吧!

鹿水月想道。

果不其然,銀發紅瞳的男人嗤笑道:“實際我出生的世界當時,嗯,就是‘柯學世界’還算普通,最多也就是米花町之類個彆地方跟阿美瑞卡那邊著名的哥譚有得一拚,以及很多事不倚仗超級英雄義警而是偵探……但我想回去,‘祂’也知道,於是‘祂’並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直接重置了時間線到我七歲時,甚至我沒有記憶。”

“釜底抽薪。”鹿水月評價道。她理解所謂“祂”大約是指,諸如“世界意識”這一類存在。

琴酒垂眸,與長發同色的眼睫晶瑩剔透,如蝶翼般輕顫:“那時我並沒有曾經在,你稱之為美漫的世界的記憶,也許生理也影響到了心智,”他蹙眉回憶,帶著一種不堪回首,仿佛這才涉及他的黑曆史,“我不太明白我那次到底算是自己走丟了的,還是被拐賣了。”

“嗯——”鹿水月托腮的手指尖在銀發掩蓋下反複撥弄著自己光潔的耳垂,習慣性地歪著頭看他,“其實你當初穿越到綜英美世界時也沒反應過來吧。”

琴酒抬眸,一對紅瞳目光幽幽,卻還是承認道:“是的,幾十年後我被‘祂’帶到柯學世界才知道我之所以找不回去是因為不在一個世界了。不能指望一個真正的七歲小孩有多少分辨力。”

鹿水月仍歪著頭,總覺得對方在“真正的”這一段時語氣加重了。不過,七歲……她的思維又開始了跳躍,曾看過的外國影視中種種慘絕人寰的內容浮現於腦海。

結合對方出生地,她總感覺很危險。金發姑娘不安全,漂亮的銀發男孩當然也危險。

不受控製的記憶再度讓她頭疼。

不!冷靜,那不是……而且時間不對……

嗚嗚嗚,至少幼琴是世界珍寶,幼琴不會經曆那些的,而且以幼琴出生的時間也還不至於,以及幼琴是被酒廠“那位先生”撿回去的吧?想來原著“那位先生”也就矢誌於“逆轉時光洪流,讓死者複蘇”而已,不會跟各種同人裡那麼難以描述的,絕對不會,不會!

可是記憶還是不受控製。

“你又在想什麼古怪的東西?”琴酒目光突然銳利。

鹿水月猛地搖頭,結果自己扯到了頭發,低聲痛呼,深邃姣麗的麵容一瞬都有些扭曲。也就仗著臉好,倒是並不難看,反而有種少女天真純稚的可愛情態。

她猛然回過神來,紛繁蕪雜的記憶瞬間被按了下去。

琴酒輕歎:“算了,不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聞言,緩過神來的鹿水月卻叛逆心起:“我就是在想,幼琴是什麼樣子?一定很可愛!”說著打量著對麵的,以常規而言絕對不能以“可愛”來形容的銀發男人。

琴酒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你現在去吞那個紅白的膠囊,APTX4869,你不會死,會縮小到七歲,其實就是我小時候的樣子。哦,除了眼睛顏色。”

“……”鹿水月輕撫自己眉眼,無言。

銀發男人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對麵的少女,肯定地點頭:“如果是七歲,那麼除了眼睛顏色,沒有區彆。哪怕到十二也未必有多少區彆。”

鹿水月捂臉,想象了一下十二歲的琴酒:啊啊,什麼雌雄莫辨如同精靈的白毛紅瞳斯拉夫美少年啊?!!可耐,想……呃,不行!違背道德底線了!冷靜,冷靜,冷靜……呼!

【宿主是不是想太多了?不要想著現在去敲琴酒一悶棍,然後找出紅白膠囊給他灌下去這種事哦,太邪惡了!】久違的係統君冒泡了。

【哦,小愛同學你還活著啊。】鹿水月在腦海中吐槽。

【……】編號首字母為“A”的係統給她留下一串省略號,匿了。

琴酒看著發呆的銀發少女,喚了一聲:“澤卡洛(Зеркало/Zerkalo,鏡子)?”

“昂?”鹿水月揚起臉,“阿燼你繼續說。”

“那是一個主要成員以酒為名的跨國組織,沒有名字,或者就叫‘組織’,酒廠、烏鴉、黑衣,都是外人叫出來的,宗旨是——”

“我知道!”鹿水月舉手,“We can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我們是上帝也是惡魔,因為我們要違逆時光的洪流,讓死者重新複蘇).”

“嗯,”這代號為“Gin”,日語羅馬音為“Jin”,動漫中空耳音同“琴”,英語美式英式幾乎皆讀作“晉”,自少女得知其出身時就被她將之替換為“燼”的銀發男人眉眼漸漸懨懨,“違逆時光的洪流。”

鹿水月若有所思:“我一般以為是那位烏丸蓮耶先生想永生來著,難道其實他是想做時光機麼,阿燼?”

“其實我聽得出來你喊的不是‘Gin’,雖然也沒什麼區彆。”

“那我之前其實是喊‘阿琴’、‘阿陣’的來著,”鹿水月換了個坐姿,對著手指,“你繼續說?”

“接下來就是你想象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