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寺 為她進寺敬神佛(1 / 1)

春剛複 情入骨 餘波洛 3718 字 12個月前

萋卉休息了幾日,養好了頭痛,便央求著張紘出門遊春。

張紘幾日前便得知孫家去喬家的事,一直強迫萋卉在家中休息,或是幫自己謄抄古籍。

今日她這般央求,也是擰不過她的。

張紘放下手中的古籍,對她說:“出門又被春風吹得頭痛,彆來求我。”

萋卉拿起牆上掛著的帷帽,這本是唐代的物件,萋卉為了自己不被吹到,便動手自製了一頂。

“兄長看這個!這頂帽子會替我遮住一部分風,吹不到。”萋卉把帷帽遞給張紘。

“原來自己在房裡在搗鼓這東西。”張紘笑著,把帽子戴在了萋卉頭上。

囑咐著侍從:“在後麵遠遠跟著就行,彆打擾她。”侍從應下,隨著萋卉出了門。

萋卉戴著帷帽,東瞧瞧西看看,所看之物不過是一些機巧的小物件。

走到江邊時,獨自登上了望景樓,站在窗前眺望江麵,春意更濃了,遠遠望去一片翠綠。

江上有身著黑白兩色衣服的兩人站在竹子上,手裡拿著木劍互相討教招式,一時竟引來眾人圍觀叫好。

萋卉看著新奇,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不懂什麼招式,隻是覺得好玩。

萋卉的位置隱蔽,身後是一麵屏風,剛好把她遮住在窗前一隅。

“少主,請~”一行人走上樓,坐在萋卉身後的桌子邊。

“喬姑娘有所不知,此樓觀江景,獨一無二,我們少主常來這兒看。”說話的人是位年長者。

孫策語氣平常,說:“也不經常來。”

管家不再講話,讓人把帶來的食盒依次擺好在桌子上後,便行禮下了樓。

萋卉站在窗前,春風吹著她帷帽的白紗,她呆站在那裡,竟不知該不該打招呼,而自己在屏風後,又算是什麼事。

大喬拿起糕點,在手裡仔細端詳,“孫府的東西果然精巧。”

孫策看著大喬,“你想說什麼?”

大喬放下糕點,“婚事有長輩操勞,隻是孫將軍彆忘記答應過我的私事。”

孫策點了點頭,二人吃了些茶果便下了樓。

萋卉沒聽到孫策的答複,又聽得二人離去,她看著江景發呆,竟然被春風吹掉了眼淚。

侍從不見她下來,便拿著鬥篷上了樓,“姑娘,初春江上晚風寒邪,我們早些回了吧。”

萋卉聽到侍從叫她,轉身出了屏風,披上了鬥篷下樓。

她看著前方離去的,掛著孫字燈籠的馬車,心緒便更加惆悵了,果然是同乘一輛車而來。

“兄長,最近有什麼好事嗎?”萋卉裝作不在意,隨口問著張紘。

“好事,沒聽說。”張紘心裡一動。

“孫府蠻熱鬨的。”萋卉拿過張紘手裡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直直的看著他。

“我不是瞞你,隻是這事......"張紘欲言又止。

“兄長,過些日子陪我去寺裡吧,我們求個平安。”萋卉不再問孫家的事。

張紘點點頭,輕拍萋卉的腦袋,眼裡滿是心疼。

*

去寺院那日,春風和煦。

萋卉選了一件白色素衣帶著帷帽,在陽光下十分紮眼。

那日寺院香火旺盛,山上人群熙攘。

張紘和寺院老師傅有些交情,便讓萋卉獨自上香,自己和大師去敘舊了。

萋卉看著人來人往,衣著樸素者,求的都是身體康健,家人平安,衣著富貴者,沒什麼具體心願,但口口聲聲都是保佑。

保佑什麼呢?官?財?萋卉想著,無奈的笑了笑。

幾個行人撞翻了一位老婦人的貢品,萋卉走過去幫忙撿著那些還未打磨的稻穀。

“知不知道誰要來,孫府的少主和少夫人,都讓一讓!”為首喊話的人,一副水兵模樣。

萋卉聽著,手裡的動作頓了頓,心想:是他嗎?不會是吧,他可從不信這些。

萋卉撿了稻穀,塞進老婦人手裡“大娘,沒關係,他們不會怎麼樣。我帶您去把這些貢品送給師傅吧,我認識他們。”

老婦人連聲道謝,隨著萋卉去了後院。

寺院門前,孫策抿著嘴,麵露不悅。

“你們去吧,我不去。”

身邊的貴婦人擰著孫策的胳膊:“快進去,新人要一起才靈驗。”

孫策有些吃痛,看了一眼大喬,大喬賠笑,做了個請的動作,貴婦人也連忙笑笑,扯著孫策的衣服進了寺院。

“吳夫人,近來身體可好呀?”寺院師傅見到貴婦人,急忙迎了上去,給足了大香客的顏麵。

吳夫人笑著點頭,“家中將有喜事,祈福之事,還望大師傅多多費心。”

大喬拉過孫策,在孫策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孫策便沒了不悅神色。

大師傅將二人領到大殿,親自點了香送到了二人手中。

殿外的香客看著孫家喬家的聯姻,無不拍手叫好。

孫策看了一眼大喬,又仰頭看了眼幾米高的金身,眼睛一閉,就那樣在眾人的叫好聲中跪了下去。

大師傅口中念著祈福之詞,無非是些永結同心、琴瑟和鳴的話。

萋卉站在大殿外,看著孫策跪下去,一個頭磕下去

她還要信他什麼呢?他為了大喬進寺,為了祈求他們的姻緣敬神佛。

那些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到底有哪句是真的呢?

萋卉自嘲的笑笑,說到底,她還是高估了孫策的情,也低估了他能創業江東的手段。

門第、家世、學識,那些刻在人身上的附屬品,幾千年都是一個樣子罷了。

人群的喊叫在萋卉耳邊變成了冗長的回音,她擠出人群。

下山的路容易,但她走起來好像比上山更費力了。

張紘看著她跌跌撞撞的走著,幾次上前都被她推開,便在後麵默默跟隨。

他不是沒想過今日的場景,隻是不知萋卉的反應是如此之大,當然,他對孫策和萋卉說過的話也是全然不知的。

到了山下,萋卉又買了幾個肉包子,也許是走得累了,竟然邊走邊吃。

張紘對自己妹妹的品性太過了解,想著她一定邊吃邊哭。

這是她從小就有的習慣,凡是受了委屈,便買包子吃,邊吃邊走邊哭。

到了家中,萋卉和張紘打了招呼,想有幾日清靜。

除了前院每日送些茶飯,她在後院過著自己的清靜日子。

一場春雨一場暖,連下了幾日春雨,氣溫也升上來了。

萋卉坐在窗前聽雨,成了日常打發時間的方式。

桌上都是讀了一半扔下的書籍,寫了一半撇下的筆墨。

光著腳在春雨裡亂跑,去菜地裡觀察嫩綠的菜芽,每天都是安靜和瘋癲兩種狀態無縫切換。

張紘每天聽著侍從的彙報,以他對自己妹妹的了解,這樣的狀態才是合理的。

她願意瘋鬨,張紘便給她瘋鬨的地方;她想清靜,便不會再打擾她。

張紘也想得清楚,尋不尋求庇護又如何,他自己便可護著妹妹一世。

這日春雨綿綿,萋卉看著菜地的菜新鮮異常,光著腳拿著籃子采了些,一身白衫閒居便服、披散著頭發便跑回了前院。

“兄長!你看!今天的菜好新鮮,我們燙些吃吧!”萋卉舉著菜籃,赤腳跑到堂前,下一刻便尷尬的站在了屋子裡。

孫策看著萋卉這副模樣,直接呆在座位上,拿茶杯的手頓在胸前。

“我不知道有客人。”萋卉有些懵,扔下菜籃子跑了出去。

張紘想起身,卻被孫策攔下:“我去吧。”

張紘不再動,把傘遞給孫策,他想:這些事依舊要他們自己處理得好。

孫策拿著傘跑了出去,三步並兩步拉住了萋卉,萋卉掙紮著脫手,依舊往後院跑。

孫策拗不過她,直接一手把她扛在肩上,對她說:“再鬨把你扔下去。”

萋卉聽到這句話,不再撲騰了,老老實實的趴在孫策肩上。

孫策把萋卉抗進後院的小屋,看著亂糟糟的桌子,直接把她放在了桌子上。

“你躲著我乾什麼?”孫策站在那裡,衣服上有萋卉腳上的泥土。

“我沒有。”萋卉有些想哭。

“那你跑什麼?”孫策看著她。

“我家,我想怎麼跑就怎麼跑!”萋卉梗著脖子,不甘示弱。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孫策撿起地上的竹簡放在桌子上。

萋卉隨手摸到身後的硯台,砸向孫策胸口。

孫策也不閃躲,任由著萋卉砸。

第一次被砸到是吃痛的神情,後麵萋卉也不再用力,隻是捶著孫策,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你怎麼哭啦?彆哭了好不好。”孫策像是哄小孩子的語氣,摸著她的頭。

“孫策,你怎麼又來招惹我,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你。”她委屈地抽噎,像是一隻紅眼睛的小兔子。

“彆哭了,我的錯,我不該不顧你的感受,但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孫策把她摟進懷裡,安撫著情緒。

她放聲大哭,這幾日的情愫和委屈,恨不得一股腦地說給他聽。

哭鬨累了,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孫策把她抱回床上,看著窗外雨停後的夜色,關緊了門窗離去。

他知道,哪怕他不解釋一句話,單單的讓她相信自己,她便會相信自己。

張紘把孫策送到門外,欲言又止。

孫策作揖,“子綱,這些事還望你能理解。”

張紘點點頭,囑咐道:“你在她心中的分量你們自知,彆總是這般傷她,我也不想多言。”

孫策再拜,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