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而已,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見的人,戲劇一樣出現在我麵前。
三十而立的男人的麵龐透出成熟與穩重,目光愈發深邃。
一片靜謐,林修遠輕聲抱歉,退出屋外。
霍沉舟拿起毛毯,將我裸露的身體遮住,
“抱歉寶貝,我忘記了今天朋友來。”
我依偎在他懷中,愣怔在原地。
二樓浴室裡,鏡中的女人嫵媚迷人,成熟的像顆鮮豔的水蜜桃。
不再是那個土氣天真的農村女孩。
我換好衣服下樓。
客廳裡,霍沉舟和對方正喝茶聊天。
霍沉舟抬頭瞧見我,臉上綻出喜悅,親密地環住我的腰,向對方介紹,“我老婆,嘉欣andy。”
他又指向客人,繼續介紹:
“這位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朋友,林修遠。”
男人眼神幽暗,嘴唇顫動:“嘉…欣?”
是啊,我早已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名字。
十年的磨礪,我是功成名就的女企業家,我帶著優雅和自信從容回應,
“你好,霆珧經常向我提起你。”
他的麵容籠罩上一層陰翳。
接下來的談話中,他的視線始終落在霍沉舟身上,甚至沒有回頭正眼瞧我一眼。
不久,他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告退去休息了。
霍沉舟轉過頭,溫柔地望著我:
“老婆,他是我很好的朋友,在這住一晚,你不介意吧?”
我搖搖頭。
夜晚,又是一場激情纏綿。
霍沉舟今晚異常投入,他的熱情更是無以複加。
等到一切結束,時針已指向淩晨。
他將安全套扔入垃圾桶,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
“老婆,今天用了七個套,我厲害吧!”
沒多久,他摟住我,漸漸沉入了夢鄉。
我輕輕推開他的臂膀,獨自下樓。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男人寬闊的背影投射在牆壁上,平添了幾分孤寂。
我下樓的腳步停滯了一下,走到飲水機前接水。
嘩啦啦的水聲中,隱約聽到對方說:
“你改了名字,怪不得。”
我喝了一口水,打量他一眼,他沒轉身,隻看到他挺闊的背影,“是,昔日承蒙你的教導。”
誰知道他突然站起身,衝到我麵前,我手中的杯子摔碎到地上。
他眼尾泛紅,俯身在我脖頸間輕輕嗅了嗅,低聲呢喃:
“有男人的氣味,太臟了,我在樓下聽了一整晚。”
“啪”我伸出手毫不猶豫的甩了他一巴掌。
他眼中掠過一絲驚詫,舌尖輕舐嘴角流出的鮮血,幽聲說:“打得好,以後這樣不會受男人欺負。”
“跟你沒關係。”
可笑的男人,我轉身便上了樓。
他卻在身後說:“我們找個時間談談。”
清晨,我下樓時,兩個男人已經在享用早餐了。
霍沉舟見我出現,調侃道:“小懶豬,終於醒了。”
我有絲窘迫,不敢抬起頭看對麵的人。
吃完飯,霍沉舟便去公司工作了。
如今,我的工廠正如日中天,不趕設計時都在家處理工作。
“叩叩”一聲輕響,男人穿著白襯衫出現在書房門口。
身影翩然,依舊如十年前那般風采依舊。
“打擾一下,就當老朋友見麵,我們出去走走吧。”
我望了眼一上午讓我心不在焉的電腦,最終合上了它。
林修遠開著車,我坐在副駕駛。
他像個老朋友一般,事無巨細的詢問我這些年的點滴經曆。
他告訴我他來這裡履曆掛職。
我竟不知,他竟如此健談。
到了一家新開的咖啡館。
靜謐的空間,我們相對而坐。
“你…我離開後找過你,村裡人說你家去南方了沒有回來過,我曾試著查詢你的名字,卻始終無果,原來你改了名字。”
聽到他提及曾經尋找我,我感到意外。
“他對你好嗎?”
我們心照不宣,都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誰,我輕輕點頭。
他的目光陰沉地注視著我胸口裸露的肌膚,端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我低下頭,看到了昨晚霍沉舟留下的吻痕,燈光下分外顯眼。
“抱歉,沒有其他事了。我先告辭。”
我提起包起身,卻被他抓住了胳膊。
他掌心的溫度傳到我皮膚上,滾燙,我甩開他的手。
但他卻將我緊緊擁入懷中,“彆走,讓我抱一會兒。”
我定在原地。
“英子,對不起,過去十年我每一天都想你。”
我頸項間感受到一片濕潤,是他滾燙的淚水。
“我一點都不想你,你可以鬆手嗎?”
我冷冷回應,他卻把我抱的更緊。
“英子,我愛你。”
我抓起手中的包砸到他身上,拳頭如暴雨般落在他的身上,聲嘶力竭的大吼:
“你不是愛白雪嗎?你有什麼資格愛我?你把我傷害這麼深!”
他挨下我的拳頭,聲音苦澀:
“回城後,我以為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裡,可你悄無聲息把我的心偷走,這十年我過的行屍走肉一般,夢裡都盼望你出現,看到你在彆的男人懷裡我隻有自責和悔恨!”
我拿起包落荒而逃。
晚上,霍沉舟回來喊我吃飯,我借口工作忙,整個下午都躲在書房。
第二天,餐桌上隻見霍沉舟獨自一人。
他解釋道:
“修遠的單位已經為他安排好了住所,他一會兒就走。”
我鬆了一口氣,卻又感到胸口悶悶的。
霍沉舟撫摸著我的臉頰,眼裡一片深情,
“老婆,你會離開我嗎?”
我心裡一震,還未回答,他便急切的吻上我的唇,我沉浸於欲望的洶湧之中。
“打擾了!”
林修遠臉色深沉,拉開椅子,在餐桌旁落座。
霍沉舟留戀的吻了下我的唇,和林修遠打過招呼便去公司了。
諾大的客廳裡,隻剩我們兩個人。
我失去了用餐的胃口,轉身上樓,門在我關上的一刹那,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
林修遠的身影出現在門外,眼神陰沉,麵無表情。
“滾出去!”
他的雙手卡在門縫之間,我猛地關上門,他的指尖因撞擊而滲出了鮮血。
我關門的動作停了下來。
“你心疼嗎?跟他分手。”
“朋友妻不可欺,你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嗎?”
他冷笑一聲,猛地踢開門,走進臥室,環視一圈,盯著淩亂的床出神,轉頭目光炙熱。
我急忙奪門而出,即將跨出門那一瞬間,一陣狂風般的力道從身後將我緊緊抱住。
天旋地轉間,我被重重地拋落在床上。
我被他束縛在身下,他的手指蜿蜒向上,輕觸我的唇畔。
下一秒,卻猛地蹂躪我的雙唇,眼中是無垠的幽暗,
“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他。”
“你又想強迫我,對嗎?”
我眼裡的淚水流下。
“彆哭,英子,你哭我心疼。”
他猛地一巴掌扇向自己的臉,又握住我的手,用儘全力打在他的臉上,“都怪我,你打我吧。”
曾經高高在上的男人低下頭顱,眼裡泛起淚光。
我冷漠的彆過臉,
“我不愛你,我愛霍沉舟,你憑什麼要參與到我的生活中!”
“好…好…”
他緩緩放開我,一步一步退到門外,眼中是深深的哀傷。
不久,院子裡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我心中忐忑不安,右邊眼皮不停跳動。
剛走到書房,突然接到霍沉舟的電話。
他焦急的說:
“老婆,修遠出了車禍!我在花城,回去趕不及,你幫我過去看一下!”
我接電話的手在顫抖,不知怎麼打車到了醫院。
醫院急診科。
消毒水刺鼻的氣味讓我感到一陣惡心。
病房門口,擔架上躺著一個沒有生命跡象的病人。
我眼裡的淚水湧出,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英子。”
我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喊。
林修遠滿臉血汙的身影出現在我身後。
我飛奔到他麵前。
他解釋,自己隻是受了些擦傷。
想到他與死神擦肩而過,我忍不住像個孩子一樣泣不成聲。
“彆哭,看到你的眼淚,我心痛。”
他擦乾我的眼淚,我依偎在他懷裡,傾聽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
我無法欺騙自己,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便為他重新跳動。
霍沉舟晚上就到了家,看到林修遠安然無恙後,感歎: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我顫抖的開口:“對…不起…我們分…手吧。”
他聽後愣了幾分鐘,沒說話。
“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敢抬頭直視他的目光。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你對我有沒有一點喜歡?”
我點了點頭。
他長歎一聲:
“那我就知足了,我放你離開,但我會永遠在這等著你。”
我知道,我一輩子對不起他。
步出彆墅,林修遠已在門外等候。
看到我出來,他緊皺的眉頭才舒展。
我和林修遠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像熟悉的陌生人。
過去彼此的生活習慣一點點磨合。
夜晚,我們喚醒過去的回憶。
我們激情的吻在一起,我像被啃食的一塊奶油蛋糕,被他吃乾抹淨。
我們恨不得一天24小時黏在一起。
轉眼間,我們已三天未曾踏出家門,房間裡彌漫著濃鬱的愛欲氣息,滿地散落著用過的安全套。
他仿佛是想將一生的嗬護給予我。
背後伸過來一隻寬大的手掌,又一次撫摸到我的身上。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英子,舒不舒服?”
見我不回答,等待我的又是一場身體力行的懲罰…
林修遠去上班了,我獲得片刻自由。
看到垃圾桶裡滿滿的安全套,我臉色升溫。
我拍拍滾燙的臉頰,我們太放縱了。
忽然,客廳的電話響起,
“你好,我是林修遠老婆白雪,我們談一談。”
“我和林修遠早就結婚了,他沒告訴你?”
白雪氣質高雅,顯然是自幼優渥環境中培養出的從容不迫。
即使作為原配,她臉上也沒有歇斯底裡的憤怒。
他們,實則屬於同一世界的人。
“對…不起…我確實不知情。”
此刻的我自慚形穢。
全因我太過愚蠢,沉溺於林修遠的歡愉中,未曾詢問過他的婚姻狀況。
“你明白就好,不需要我怎麼教你吧。”
她目光平靜地看著我。
“我會和他馬上分手。”
她點點頭,優雅的轉身離去。
回到家,這半個月恍若像夢一樣。
我整理好行李,準備下樓。
林修遠麵色蒼白,臉色驚慌攔住我,語氣焦灼:
“英子,我和她是開放式婚姻,我已經和她提了離婚,她不同意。”
“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結婚了?”
他撲通跪在我麵前,抱著我的腰,聲音嘶啞:
“我愛你,我怕你離開我。”
我推開他的身子,心撕裂般疼痛,
“你知道嗎?我們曾經有一個孩子。”
林修遠返程後,我時常感到惡心嘔吐,嫂子問我是否有了。
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幾個月沒來例假。
在家人的強烈反對下,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天意弄人,因為我年齡太小,孩子最終沒來到這個世上。
“讓我用一輩子彌補我犯的錯,我們明明很相愛啊!”
“不!你放我自由吧。”我決絕地說。
白雪的出現一棒打醒了我,愛情並非意味著相守。
我們難以跨越的階級鴻溝,深藏我靈魂深處的自卑,這些年精心曆練,卻在遇見白雪的瞬間,土崩瓦解。
若繼續與林修遠在一起,我會日複一日地遭受折磨,恐怕自己也會變得麵目全非。
我要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迅速安排好工廠的交接事宜,我帶著行囊,透過飛機舷窗,凝視著那片湛藍的天空,我要重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