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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遠又在寫信了,這幾天他眉目舒展,收到了期待已久的回信。

我憑借所學的有限文字,辨認出信封上收件人名白雪。

林修遠似乎和對方關係親密。

他寫完信後,迫不及待地跨上自行車,趕往鎮上寄信。

我整理好他書桌上淩亂的書籍,趴在桌子上練習寫字。

下午,他回到家徑直進了臥室。

我正在打掃衛生。

忽然聽到臥室傳來巨響,林修遠臉色鐵青地走到我麵前,大聲質問我:“你偷看我的信了?”

我愣在原地,驚愕的看著他,連忙解釋:“我沒有。”

他憤怒至極,反而笑出聲來:

“沒有!嗬嗬!書桌上的東西你明明動過!”

無論我怎麼解釋,他都不肯相信。

他居高臨下的睨我一眼:

“你們農村人就會坑蒙拐騙,像野蠻人一樣沒有規矩!”

婚後他動輒對我言語羞辱,批評我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文盲,對我態度巨變。

聽到他這樣說,我心中沉重,連他都對我輕視。

我忍不住問他:“你這麼看不起我,為什麼還要和我結婚?”

他冷冷地回答:“問你爸去!”

隨即摔門而出。

我找到爹,問清楚緣由。

爹輕描淡寫地告訴我:

“你以為誰告發的他?正是你的哥哥。他想回城,我隻是在他手續上略施手腳,他就答應了娶你,女兒,我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原來,那些我自以為真誠的交往,竟然都是一場欺騙,

他夜夜與我同床,卻是對我的無聲報複。

我們日夜同床,卻是心各異夢

不久之後,上麵放開了政策,爹開始愁雲滿麵。

我知道我和林修遠之間要結束了。

爹懇求林修遠能夠留下來。

林修遠冷笑一聲,睨了我一眼,對爹譏諷道:

“你還有什麼手段威脅我儘管使出來,城裡有我愛的女人,我的人生本就不屬於這裡。”

是啊,城裡有和門當戶對相愛的女人,他們屬於那繁華喧囂的都市,怎麼能甘心和我這個沒上過學的農村婦女,束縛在這貧瘠落後的小山村呢?

就連那些知青們也失去了乾勁,紛紛懈怠,迫不及待的要離開這個封閉破落的地方。

林修遠更是如此,對方跟他回信越來越多,他看著信時,臉上的心情時而欣喜時而焦慮。

這一天,林修遠高興地整理著行囊,他的衣物不多,很快便整理妥當。

得知他即將返城,當我真正目睹這一刻,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酸楚。

“修遠,我們真的要離婚了嗎…”

他抬起頭,嗤笑一聲:

“我們根本沒有登記,你還不到結婚年齡,何來離婚一說。”

哦,他連退路都想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返城的車子來接知青們。

昨晚我早早便睡下了,直至清晨我起身時,也未見到他的蹤影。

做好飯便匆匆趕往田裡勞作。

我們甚至未能見上最後一麵,或許命運本就注定了我們不應有交集。

曾經熱鬨的小山村,重歸它之前的寧靜。

村裡的人開始對我冷嘲熱諷:

“她被城裡大學生拋棄了!我看以後誰要她這個破鞋!”

“二婚女人誰要娶!活該!都怪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真以為自己是天仙呢?老老實實找個農村人嫁了得了!”

甚至有人開始給我介紹鰥夫,

“英子,你是二婚,這個條件對你來說不錯,這個男的媳婦生下五個女娃後病死了,你嫁過去生個兒子就享福了!”

哥哥聽後,憤慨之下將對方打得鼻青臉腫,

“滾!我家妹子即使嫁不出去,我也一輩子養著她!”

爹也氣的臥病在床。

沒多久,便有人舉報爹作風不正,他被判入獄。

我已明白是誰,隻是想不到他這麼狠。

沒多久,爹在獄中去世了。

家中氛圍始終籠罩在低沉的氣氛中。

我的生活有了新目標,去學校旁聽找來課本學習識字。

讀報紙成了我的習慣,報紙上的一則改革開放新聞吸引了我。

我立下決心想到南方看看。

哥哥哭著說對不起我。

嫂子將我耳邊的碎發拂到耳後,柔聲說:

“英子,我知道你心裡苦,以後我給你介紹個更好的對象!看誰還看不起咱!”

林修遠已經在我的夢裡鮮少出現,憶起的唯有那些苦澀的回憶。

如同前塵舊夢,現在夢醒了,我依舊是那個生於小山村的英子。

他們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心。

我堅定的說:“哥,嫂子,我從小在你們的嗬護下長大,是時候看看外麵的世界了。”

我懷揣著哥哥嫂子攢的兩百多塊錢,坐了幾天的綠皮火車,抵達了南城。

南城的茂密熱帶植被,伴隨著陣陣輕拂的亞熱帶海風,讓從小生長內陸的我感到新奇。

耳邊便響起的是南腔北調的方言。

走出車站,立刻感受到了人潮湧動的繁華,四處可見工地施工,一派蒸蒸日上的繁華景象。

我突然覺得不對勁。

轉身一看,背上的挎包已不翼而飛。

前方,一個男人提著我的包,飛快地逃離現場。

我立刻拔腿追趕,大聲呼喊:“小偷!抓小偷!”

然而,周圍的行人似乎對此見怪不怪,每個人無動於衷。

我緊跟著小偷,左拐右拐,他逃入一條無人小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蹲在地上,淚流滿麵,此刻我身無分文。

在我絕望之際,頭頂傳來了一個聲音,

“喂!呢度附近真係好危險。”

男人講著粵語,眉眼深邃,五官立體,一派紳士風度。

我掃視一圈,周圍一群人正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或許,從我出火車站的那一刻,就成了這群小偷們的下手目標。

我想,我得賴上眼前的男人,看他的打扮,想必是個有錢的大老板。

我擺出楚楚可憐的姿態向他借錢,男人十分慷慨,拿出五百元港幣遞給我。

我拿著手中這筆巨款,心情激動,

“先生,我隻要兩百,以後我一定會還你。”

他卻揮手示意不必,“唔使客氣,就當我行善積德吧。”

說完,他上了停在路邊的轎車,揚長而去。

我突然意識到,竟然忘了詢問他的姓名。

我拿著這筆錢,租下房子後,白天穿梭於市場,尋找機遇,晚上讀夜校。

一個中年人走近我,問我是否有興趣成為一名模特。

於是,我開始了我的第一份工作,這個行業為我打開了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

每天化妝拍照成了我的日常,從剛開始的局促到鏡頭前揮灑自如。

手握人生的第一桶金,我驚喜不已,沒想到賺錢竟如此輕而易舉。

把錢寄回家一部分後,我有了新想法。

那時,人們剛剛脫下灰藍色的衣服,迫切地追求著新的風尚與時尚。

趁土地價格低廉,我迅速購置了幾處廠房,決心自主開廠生產服裝。

在經紀人的惋惜中,我解約了模特事業。

我將哥哥嫂嫂接到身邊,共同生活。

我的製衣廠如火如荼地投入運轉。

哥哥嫂嫂協助我處理工廠的大小事務,而我憑借在模特行業的人脈,負責對外宣傳推廣。

每當靈感迸發,我會親自設計,每一款新出的時尚款式都備受追捧,銷售一空。

不過短短數年,“Andy張”的名字在這個城市家喻戶曉,我成為了行業翹楚。

和霍沉舟再次見麵是我沒預料到的,我負責為一位香港的太太設計一套禮服。

踏入彆墅的那一刻,我便立刻認出了他。

他以一貫的平和態度和我打招呼,這份自然令我不至於感到尷尬。

作品完成後,霍老太太對我的設計讚不絕口。

她邀請我共進晚餐,霍沉舟也加入其中。

餐桌上的他溫文爾雅,博學多才,引出我熟悉的話題緩解了我的不適。

誰能想到,出身豪門的他,竟沒有絲毫傲慢之氣。

聚會結束時,他主動詢問我的聯係方式。

隨著我們的相處,他主動對我表明心意。

“當時你可憐巴巴的蹲在路邊,好像落難的仙女,等著我去解救,你說我們算不算有緣。”

在南城的數年,我謝絕了所有的追求者,將自己的心緊緊封閉。

我婉言拒絕,他承諾願意等待,他說對我初見一見鐘情至今,並提出我們不妨從朋友做起。

一次,我不知不覺工作到午夜,走出辦公室。

月光下,他獨自站在門口,手裡拿著夜宵,不知已在寒風中等待了多久。

我答應了他的追求。

我們的第一次,由於以前的陰影,他恍若看出我的緊張,溫柔的安撫我的情緒。

這一晚,我真正體會了魚水之歡,水乳交融。

攀上高峰之際,他把我緊緊抱在懷裡,臉上的汗珠滴落到我唇上,深情的說:“寶貝,我愛你。”

我說:“我不是第一次。”

他霸道的回應:“我希望你忘記以前,以後隻記得我們的第一次。”

在一起後,他會主動向身邊的朋友介紹我的存在。

他記得我的生日,每天會給我帶來驚喜,甚至在我生理期時,貼心端來紅糖水按摩。

在他身邊,我感受到了無儘的溫暖和嗬護,生活仿佛變得無比美好。

在他的再三邀請下,我搬到了他的彆墅。

客廳的牆壁上,一幅鄉村景色畫引人注目,與周圍的奢華家具顯得格格不入,畫中的風景讓我覺得分外眼熟……

霍沉舟指著畫說:

“朋友送的禮物,他說我拍拖後好像變了個人一樣,畫了一副畫送給我們。”

他豪門出身,注定了他的交際圈甚廣。

我想哪位朋友送的禮物這麼與眾不同,真想認識他。

總是聽霍沉舟提起這個朋友。

他說這位朋友年輕時深愛著一個女孩,卻又不慎傷害了她。

當他想挽回時,彼此早已失去了聯係。

聽他講述,我聽著不勝唏噓。

霍沉舟偶爾出差已成慣例,他向我抱怨:

“沒有你在身邊,我晚上睡不好覺。”

我在電話那端輕聲安撫,心中滿溢甜蜜。

今晚,他出差回來,丟掉手中的行李,急不可耐的把我推到沙發上,眼睛裡是欲望燃起的火焰。

不過幾天而已,他不在身旁,我也同樣想念他。

我主動吻到他唇上,他反客為主,脫掉我的衣服,正當我們情難自禁之際…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我抬頭恰好與推門而入的男人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