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父母的榮耀庇蔭下,順遂無憂長大,身邊有門當戶對的青梅相伴,人生大概如此了。
一場浩劫,未來得及和他們告彆,便被下放到農村,
這裡過於貧瘠,人們穿著綴滿補丁的破衣服。
缺乏精神與物質滋養的環境,成群結隊的孩童是成年人的欲望產物。
周圍人好奇打量的眼神。
我注意到圍觀的一個女孩,她的皮膚白的發亮,兩條辮子又粗又長。
她害羞的看我一眼,躲到小夥伴身後。
我盯著她,她被我的目光嚇得縮了回去。
既來之則安之吧。
隻有忙碌勞作,我才不會想念城裡的愛人。
那個小女孩又出現了,她那麼瘦,乾活倒是麻利的很。
我知道她偷偷看我。
我走過去主動跟她說話,近看她的模樣真漂亮,像個洋娃娃。
我覺得她不應該埋沒在這裡。
我教她寫字,她聰明伶俐,學習認真。
這時,我每次寄給白雪的信都石沉大海。
屋漏偏逢連夜雨。
有人舉報我,我想,或許是因為我前半生太過順遂。
偶然的機會,我得知了回城的政策。
我找村長簽字,他把我的證件扔到一邊,
“想回城,沒門!除非你和我女兒結婚,半年之後我才會考慮簽字。”
我感到侮辱卻又無可奈何,想了一天一夜,我同意了。
在這裡,一切權力都掌握在村長手中,他們堪比土匪惡霸。
新婚夜,她坐在床上,一臉嬌羞。
她說要給我生孩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哪家好姑娘會對男人說這樣的話!
我狠狠懲罰了她。
殊不知,那是我最後悔的事情。
我恨她們一家,卻又不可自拔的被她吸引。
隻能用暴力阻斷我的沉淪。
沒多久,我接到返程的通知。
我毫不留戀說出傷害她的話。
看到她強忍淚水、竭力不哭的模樣,我覺得是對她的懲罰。
回城後,我和白雪順其自然的結婚了。
新婚夜,身旁躺著我從小嗬護的愛人,但我毫無欲望匆匆結束。
我想起山裡的英子了。
次數越來越多。
白雪坐在床上嚶嚶哭泣。
我說我們離婚吧,她不同意。
“我恨你!我這輩子死也不離婚!”
沒想到她偷偷把英子的父親舉報了。
“我要他們家不得好死!”
我打了她。
她開始帶著彆的男人回來過夜。
我回到那個小山村,村裡人說:
“英子在南方傍上大款了,把全家都接走了。”
我不願意相信,又想他們家做過的事又沒什麼不可能。
一次,我到南城朋友家,開門卻看到那一幕。
我們的重逢是如此措手不及。
她長大了,成為一個魅力四射的女人了。
我在樓下坐了一整晚。
英子改了名字,她和對方在一起看起來很快樂。
朋友說:“你知道嗎?我嫉妒你遇到她比我早。”
可我嫉妒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
英子說她不愛我,我黯然離去。
後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
沒想到,我隱藏的秘密終究被她知道了。
她提出分手,我想我有一輩子的時間和她糾纏。
她卻消失了。
她哥哥說,英子每年會寄來報平安的郵件。
除此之外,她沒透露任何信息。
我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一天,照鏡子時,我發現鬢角已泛起了白發。
我老了呀,她會嫌棄我嗎?
白雪終究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同意和我離婚。
1997年,香港回歸之際,我調任到香港。
繁華的銅鑼灣街頭,我似乎在人潮中聽到了她的聲音。
我尋覓的目光定格在前方,淚水在眼角滑落。
我看到她了。
她變得風姿綽約,舉手投足間更有魅力了。
我滿懷欣喜地向她走去。
我想告訴她,我一直在尋找她,等待她。
就在與她僅一步之遙的距離。
我卻看到一個小女孩歡快地奔向她懷裡,
“媽咪!”
她和身旁的男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