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五分鐘，雙方各不相讓，大打出手，戰況激烈到讓圍觀的海堂手直哆嗦。

“又不是你比賽，你哆嗦什麼？”MOMO滿頭大汗地說著，把外套拉鏈拉開。

越前沒有說話，芬達拿在手裡都沒顧上喝。他的瞳孔像出擊的貓一般放大了，那是人極興奮的表現。

快若閃電都不足以形容兩人的球速，一個刹那間，一比一的分數下，飛燕還巢！不二先出手了，完美到令人窒息的三重反擊之一，帶著空靈又凜冽的風席卷而來。

我看你才是風係魔法師啊不二，優姬看得太聚精會神，手上的筆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地上。

“對麵是不用儘全力就無法戰勝的對手，能收集到他們真實的數據真是太讓我激動了。”乾已經回來了，此時邊看邊記，下筆如飛。

“用滾網球回滾網球？”瞬息萬變中，有人驚呼著，但連那驚呼都追不及場上的突變，細微到樹葉都拂不動的風卻讓白鯨展現出萬般優雅，輕如羽毛，迅捷如流光。

扣殺！手塚已經追了上去，高速的強力扣殺讓觀眾都回不過神，而不二硬是在這轉瞬即逝的毫秒內作出了反應。棕熊落網，球被擊過網了！沒有絲毫停滯，猶如遇到銀河引力一般，金色光點被拉扯到手塚身邊，又是一個飛燕還巢，拍麵傾斜的角度是演練了幾萬次的精確，不二急身而起，在擊球的同時趕到網前。來得及！這個念頭閃過的刹那，他看到再次躍過來的小球隨同萬物一起被凍結，緩緩在地上滾動。

剛剛那球似乎把周圍的人都凍住了，震懾住了，一時間無人敢說話，隻有飛鳥撲簌簌振翅飛走的聲音。

她聽到MOMO大喘氣：“我都忘了呼吸……”

“好出乎意料的零式削球！”

“不愧是部長，一下子就破了三重反擊，剛剛看得我頭皮發麻了都。”

不二的表情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專注，眼神認真到令她感到陌生。“不二剛剛是什麼招式？”有人喃喃問著，但沒有人回答他。

搶七局！可以算得上是青學最強戰力的兩人終於進入搶七局。從未見過的招式再次從他手下施展出來，像鳳凰扶搖而去，尾羽流瀉出璀璨的光。“太美了……”場外有人做夢一般輕聲說。

觸網球，非常準確地回彈在球網上，在手塚擊球躍起半空尚未落地的時刻，不二再次打出了高吊球，棕熊落網下，球以勢不可擋的速度擦過手塚，即將落在後場。

“要輸！”在這樣的驚叫裡，他們的部長沉肩側轉，居然將球拍換到了右手，趕上了！那純粹是未經思考的本能行動，比神經傳遞還要快，千分之毫秒內，他用右手簡簡單單回擊。赫然是零式削球！還是個右手的零式削球。

比賽終結了。

場地中央，不二微笑著和手塚握手，任由眼淚緩緩流著。“太感人了……”堀尾淚流滿麵，其他人也深有感觸地點頭。優姬人正低頭滿地找筆，關切地問：“小堇，你心臟還好麼？”

龍崎教練：“……讓我多感動一會兒不行嗎！”

等這場比賽結束，眾人徹底回神，興奮地議論紛紛。菊丸終於發現不對，奇怪地“咦”了一聲：“上麵怎麼沒有大石的比賽，今天明天都沒有唉。”

“……”優姬避開他的目光，把大石扯過來，“你自己解釋！”前幾天眼睛不好，她也是直到今天才發現這個事的。

大家顯然都很難接受，菊丸更是呆了，大受打擊：“什麼叫你的傷又複發了，我們不是說好了黃金組合要一起進軍全國大賽的嗎？”

“當然不嚴重，隻是要比賽的話，強度還是有點……”

眼見這邊鬨將起來，那邊兩人已經走出場地，優姬給了大石一個“你自己好好勸勸”的眼神，過去遞了毛巾和水杯，沒話找話：“很漂亮的招式，有名字了嗎？”

一場打完，饒是手塚也顯出了疲態。而緊跟其後的那張一貫微笑的臉，此時神情複雜到難以形容，是一種坦然的釋懷嗎，還是一種終於認清自己內心的感悟？他什麼都沒說，輕輕朝優姬笑了一下。

成長的鈍痛啊。她托著腮想道。

距離全國大賽還有不到兩天。雨後的禦嶽山空氣清新得仿佛能把肺都洗乾淨，MOMO深呼吸了一下，大聲喊著：“啊——”

“你可真是精力充沛。”河村笑著說，也隨即跟上來。

“咦，”MOMO鼻尖微動，“最近這個天氣雨水好多，十分鐘後又要下雨了，我們最好早點下山。”

河村半信半疑：“你怎麼知道？”

“你不信就等等看會不會被淋到啊！”MOMO發出爽朗的大笑。

於是十分鐘後。“稀奇呀，部長大人沒帶傘嗎？”禦嶽山的某處，撐著傘的優姬看著頭發微濕的手塚，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

比賽前夕還要進山徒步，美其名曰體能訓練。她想都想不到，此人業餘愛好居然是登山、露營、釣魚、做木工，服了，不說年齡誰會覺得這是個未成年學生？

“彆鬨。”手塚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取下眼鏡擦拭著上麵的水珠。沒有眼鏡的遮掩，那雙鳳眼顯得更加清亮懾人。

優姬咳嗽了一下，把傘移到他的頭上。雨滴接連不斷敲擊在傘麵，發出清脆的聲音：“我就大發慈悲分你一半吧，快謝謝我。”

“……謝謝。”看她每天莽莽撞撞的，竟然能想著帶傘嗎？手塚略感意外，垂下眼倒是什麼都沒說，他包裡其實也有傘的。

夏日的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氣喘籲籲跟著他繼續往上走，見他臉不紅氣不喘，還帶著那麼多東西，好奇得要命。【洞察之眼】開！迅速掃描了手塚國光的隨身物品，她大為震撼：這就是釣魚佬的日常嗎，爬這麼久其實隻是過來垂釣？瞧瞧這設備這工具，好專業。

“垂釣也是一種專注力訓練的方式。”看她好奇地盯著自己的動作，他解釋道。

“所以你是因為釣魚才想到‘Tezuka Zone’的嗎？我還以為是放風箏想到的呢。”優姬奇道。

手塚看著她手下的動作，表情出現了一絲崩裂：“不要在這裡打水漂，走走走。”是熊孩子嗎！

她作勢泫然欲泣：“國光你好凶。”

“……”

深夜，她與龍崎教練、乾開了短暫的賽前視頻會議。兩人對影響到乾的日常訓練感到十分抱歉，但又確實很看重他的參謀能力。雖說優姬能夠通過雙眼直觀觀察出許多信息，大大提升了收集情報的效率，但論對網球數據的處理分析而言，乾貞治在青學的地位不可撼動。

乾的臉出現在屏幕上，眼鏡反射著白花花的光，又露出背後的房間布置。真沒想到，數據狂人的房間其實可以稱得上雜亂二字，書櫃上一排排都是同樣的深綠色筆記本，隻是書脊的名字不同，顯然是他的資料庫。

她想起六月乾的生日前夕，自己虛心向其他正選請教該以網球部的名義送什麼禮物給他，眾口一詞都是——“去兩條街外的那家文具店買一遝同款筆記本就好啦！”真不愧是朝夕相處的同伴。

“據說他三年內用掉了兩百多本，有了他這個穩定客戶，生產工廠都不用擔心倒閉。”

“這麼一想他每周用光的黑筆數量也超級多NYA！”

“手、手帳達人乾貞治？！”

而乾也在會議中觀察她的房間。落藤優姬本人平常很願意分享自己的信息，心理活動恐怕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瘋狂科學家的設定真有意思”、“被當做無性彆物種研究的感覺很新奇”，提供數據那叫一個爽快。不過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房間，正對屏幕的床頭端正坐著一隻精致可愛的泰迪熊，看起來主人似乎很是珍惜。

“青學首戰輪空，將在第二輪對決千葉縣六角中學與衝繩縣比嘉中學之間的獲勝者，不過照目前的數據分析來看，86%的概率是比嘉中學。今年比嘉中學稱霸衝繩地區，打獅子樂中學都能打出一分不丟的完勝成績。”乾揚了揚手裡的紙張，“可惜衝繩地區的比賽錄像流出來的很有限，但第一場比賽我們可以讓隊員早點去觀戰，也能提前窺探到不少信息。”

“這就是‘Competitive Intelligence’，掩蓋在比賽場下的信息戰，獨屬於青學的運動情報學。”優姬緊跟其後，對龍崎教練說，“目前對比嘉中出戰選手的分析和預測基本完成，還需要結合他們的首戰表現再調整；對競爭環境的信息收集也基本完成，包括賽製變化、場地、氣溫、降水、風速等，明天全部訓練結束後，最好讓全體隊員開個小會。”

她記得很清楚，日美比賽中，因為關閉了體育館頂棚導致依靠風力的技能用不出來，她才突然發現對場地的深入研究和利用也是一門學問。

龍崎教練滿意地看著左膀右臂頻頻點頭：大數據的支持，讓安排選手出戰順序這麼難做的工作都輕鬆起來了啊！

結束了會議的優姬對著分組表仔細看著：青學在C組，冰帝在D組，怎麼又離的這麼近，豈不是說第二場比賽又要遇到他們？不動峰中學在B組，即將麵臨的對手是新瀉縣的越後平第二中學、兵庫縣的牧之藤學院。牧之藤學院可是去年打進決賽的隊伍，聽說橘桔平鄭重承諾，打進八強的話帶全體隊員去唱K一整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