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沉淵發現昭雪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幾個隨從。
除了大胖外，還有一個矮個和胖子。
他經常看到他們三高高興興跟在昭雪後頭說著話，仿佛是她的崇拜者。
雲沉淵納悶了，憑什麼這幾個小子能離昭雪這麼近？同她相處這麼好？而自己每每與昭雪說話時，她總保持著刻意距離，與他相當疏離？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令她要回避的？她是當真不喜歡他嗎？
當然，雲沉淵也覺得自己瘋了，總想要著要與昭雪相熟，仿佛忘了來都州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可他又得承認自己對昭雪的好感。
在宮中的十幾年來，他自以為自己封心鎖愛，對任何人不感興趣，卻在見到昭雪的第一眼將所有的定論都推翻。
也許是心湖平靜的時間太長，所以在動心的那一刻起就狂起波浪，無法平息。
雲沉淵覺得這幾天自己就像陰溝裡老鼠，懷揣著這份要與昭雪接近的心思見不得光。
隻是他高冷慣了，不知如何讓女孩子開心，如何讓女孩子願意同他親近，何況像昭雪這樣與眾不同的女子。
難道他也要像大胖那樣憨憨跟在昭雪身後？這也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吧。
再說這樣的自己，她便能接受麼？
深夜裡，雲沉淵思來想去睡不著。輾轉反側到半夜後，他決定，明日找另外兩個問問，他們是如何接近昭雪的。
次日晨，雲沉淵在軍營找到了另外兩人的身影。
他從背後將手一隻搭在他們的肩上，把這兩都嚇了一大跳。
他們轉過頭來發現是雲沉淵後，才轉身行了禮。
雲沉淵率先蹲下，並對他們招招手。
兩人相看一眼，也蹲了下去。
雲沉淵又往前挪了幾步，近距離問道：“你們怎麼稱呼？”
“小胖。”圓臉胖子答道。
“矮子，趙校尉也這麼稱呼我的。”矮個笑答道，他身高不到七尺，臉長得也算白淨，眼睛如月牙，小卻有神，看上去比雲沉淵小好幾歲，應該還在發育階段。
“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一定要認真回答知道了嗎？”雲沉淵嚴肅道。
“雲副尉，我們這麼老實，你不會要咱倆乾什麼壞事吧？”矮子的稀眉囧成八字，惶恐地望著雲沉淵。
“是啊，雲副尉，我與矮子受趙校尉指揮與訓練，沒與誰起衝突過。”小胖附和著說。
“放心，僅僅是問題，回答我便好。不過此事你們不可告訴任何人，明白？”雲沉淵微微勾唇，眼中透出一股威脅的意味。
“明白明白……”小胖和矮子嚇得連連點頭答應。
“你們……是怎麼接近趙校尉的？”雲沉淵轉回正常神色，認真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聽到這句話，小胖和矮子不敢相信地麵麵相覷了好一會。本以為雲副尉要問什麼重大事情，結果竟是這種非常人能提出來的問題。
可看雲沉淵的樣子，又不像在逗他們。
矮子年齡小而機靈些，他很快就回答了雲沉淵，“我就跑趙校尉麵前說‘趙校尉，你搶使得如此厲害，可否再多教教我們？’”
“她同意了？”雲沉淵抬起一隻眉毛，質疑著問。
“對，她立馬同意了，當時我和他一起去問的，畢竟我們是在她手下訓練，想找她隨時可以。”小胖補充道。
“趙校尉就跟趙將軍一樣為人隨和，不難接近啊，雲副尉為何問我們這種問題？”矮子疑慮道。
那就奇了怪了，怎麼就他感覺昭雪對自己是那種對陌生人的客氣感？他根本感受不到一點親和感嘛。
“可我為何會覺得她難以接近？”雲沉淵緊咬薄唇，眉頭深鎖。
“那或許隻有兩種可能了，要麼趙校尉喜歡你，要麼她討厭你。”早有妻室的小胖對待這種事情上，深有經驗。
雲沉淵一聽有道理，兩眼放光道：“那如何得知她是喜歡我還是討厭我？”
“要不你在趙校尉麵前受個傷？看她反應如何？”矮子如此建議。
“這倒是個好主意。”雲沉淵沉思了會，將手再次搭在小胖和矮子肩上道，“不過，得需你倆助我。”
他勾唇一笑，一個小計謀默默在他們三之間醞釀出來……
……
“趙校尉，聽聞今日軍營有比武切磋，我們去看看吧。”
矮子和小胖趁中午吃完飯休息的間隙，來到昭雪跟前說道。
昭雪眉頭一皺，“比武切磋？趙將軍舉辦的？我怎麼沒收到消息？”
“聽說是雲副尉自己臨時辦的，說要見識見識弟兄們的趙家槍有多厲害。誒呀，趙校尉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矮子拉著昭雪就往目的地走去。
到了比武的地方，擂台下已經圍了一圈人，台上雲沉淵正和一小卒打得激烈。
看上去，雲沉淵更遊刃有餘，對麵那個小卒，儘管表麵是進攻方，卻處處受限，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果然，不一會兒，雲沉淵反守為攻，將長劍放在了離小卒脖子一寸處。
小卒灰溜溜下了擂台。
“唉，看來趙將軍教你們的趙家槍也不過如此，傳聞果然不可信。”雲沉淵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用手擦拭劍身，不忘看昭雪的反應。
矮子注意到昭雪的手緊緊握成了一個拳頭。
按照雲沉淵先前的計劃，矮子這時要補充一句道：“這雲副尉也太猖狂了，居然敢質疑趙將軍自創的趙家槍，真應該讓趙將軍和他比試才行。”
“是啊，不過這趙將軍如今年紀大了，反應和力量都不如年輕時候，若真來了說不定也贏不了。”身旁不知是誰又補充一句道。
“要再這樣比下去，這雲副尉以後不會要到處說我們的趙家兵不行吧？”小胖說道。
豈有此理。
“我來！”
人群中，昭雪高喊了聲。她當了真，眼神淩冽地望著雲沉淵，她不允許任何人質疑她父親的不是。
上當了。
雲沉淵在台上眼帶笑意地看著昭雪。
昭雪走上擂台，從一旁的兵器架裡抽出一杆長槍。
她握著長槍，冷眼看著雲沉淵手中的長劍道，“你確定依舊用這短器同我打嗎？”
畢竟短兵器在長兵器麵前有劣勢。
雲沉淵輕輕一笑：“自然，開始吧，趙校尉。”
話音剛落，昭雪的槍尖就直逼而來。
幸好雲沉淵反應快，仰身一躲，也迅速進入戰鬥狀態。
昭雪的槍頭不留餘地的往雲沉淵猛戳，逼他往後退。
“真快啊。”雲沉淵心想，嘴角就沒下來過。但他必須集中注意力，因為昭雪的槍法太過鋒芒，一不注意真會被她傷著。
台下的士兵們也看呆了，這簡直是一場比武盛宴。
俊男俊女，動作瀟灑，多麼的英姿勃發與颯爽。倆人額前的發和高束的馬尾都擺動得十分有節奏。
劍光之快，根本舍不得眨眼，連刀槍碰撞的哐啷聲都不絕於耳。
最難的其實是雲沉淵，沒想到那些話徹底激怒了趙昭雪，這哪裡是比武切磋啊，她簡直把他當敵人來打，關鍵是他還得找機機會受個不輕不重的傷。
防禦了十幾招後，雲沉淵終於找到了時機。
就在昭雪將槍往他小腿處刺去時，他用刀刃擋住了槍頭，又故意偏了位置，使得槍頭劃過刀刃，直往他腿上紮去。
昭雪意識到不對，緊急拉回槍杆，但槍頭還是由於慣性戳中了雲沉淵。
台下一陣驚呼。
雲沉淵眉頭一皺，立即蹲下握住傷處。而後明媚地笑道：“趙校尉的槍法果不一般，是我低看了。”
昭雪丟下槍，擔憂著問：“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雲沉淵看昭雪的表情很是愧疚，也看不出對他是喜歡還是討厭。
“比武切磋，不小心傷到也是難免的事，隻是接下來我可能需要要人攙扶著走了。”雲沉淵自嘲地笑笑。
他握住傷口那隻手的指縫慢慢溢出血來。
昭雪毫不猶豫從衣袍撕下一片布來，拿開雲沉淵的手，將布仔細地給他傷口簡單的包紮了起來。
“我帶你去軍中大夫看看。”包紮好後，昭雪將雲沉淵扶起道。
雲沉淵看著昭雪關心的眼睛，十分滿足，裝作虛弱的神態道：“那便有勞趙校尉了。”
他在昭雪的攙扶下下了擂台，往醫藥院走去。
“矮子，你說我們這算成功了嗎？”小胖望著他倆離去的背影問。
“應該成功了吧。”矮子回答。
“那你覺得趙校尉是喜歡雲副尉還是討厭他啊？”
“我覺得是喜歡，反正我不會主動攙扶我討厭的人，哪怕是我造成的。”矮子聳聳肩道，“趙校尉其實完全可以叫彆人來扶。”
“那看來我們收了雲副尉的50兩，也不算對不起趙校尉吧。”小胖低頭看著矮子。
矮子抬眸，眉眼一彎，露出他小小的虎牙道：“我們這叫促有情人終成眷屬。”
“你小子。”小胖笑著擂了矮子一拳。
準確來說，幾乎台下所有的人都被雲沉淵收買了，他這次可為這場戲破費太多。
管昭雪對他是喜歡還是討厭呢，接下來雲沉淵可有理由賴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