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耳畔似乎傳來呼喚，小麻雀艱難睜開眼，看見冷止天漸漸清晰的臉，他的身後排布著密密麻麻的參天大樹，周圍雲霧繚繞。
“我怎麼會在這裡？”小麻雀揉揉後脖頸，隻記得她似乎聽到荼白的呼喚，剛要睜眼，又被打暈了去，一醒來便是這個林子裡。
冷止天為她解釋了來龍去脈，並告訴她他追那隻齙牙妖追到這後，他就把她放下跑了。隨後四周開始蔓延起煙霧，煙霧無毒，但擋住了一米開外的視線。
“我們先從這裡出去吧。”冷止天道。
小麻雀點點頭：“或許我可以帶你傳送到荼白身邊。”
她站起身，伸出手腕，打算施法，卻發現毫無用處。
“這些白霧皆是由這些巨樹產生的，恐怕這些霧氣將這裡隔絕於外，形成一個封閉空間，所以法術的傳送在這沒有用。”冷止天冷靜解釋，心底猜想他的父上早就做好了這一步棋。
“那怎麼走出去？”
“那妖將你帶走時，一直是往東位飛。進這林子之後，我一路做了記號，這林不大，按照記號走一定能走出去的。”
“好。”小麻雀看了看周圍，跟著冷止天尋找留下的標記。
“殿下彆離太快，小心走散。”冷止天一邊朝下一個記號走去，一邊叮囑身後的小麻雀。
“嗯。”小麻雀回答著，卻感覺四周茫無邊際，到處都是棕色的樹乾以及纏繞在樹乾間的白霧，就算做了記號，也很難找到下一處，恐怕出去還得耗一番時間。
“小心！”
正思考著，身後突然傳來冷止天的驚呼。
小麻雀轉過身去，卻正好看到冷止天擋在她身前，被一隻齙牙妖用樹枝刺進肚子。
他捂著肚子癱坐在地上。
那齙牙妖還不死心，衝上去要殺了小麻雀。
小麻雀一掌過去，與他交了幾下手，齙牙妖不敵就遁地逃了。
“你怎麼樣？”小麻雀回過身查看冷止天的傷勢。
他捂樹枝的手早已被鮮血染紅，原本如湖水般清澈的眼失了光彩，嘴唇煞白，胸口艱難地一起一伏道：“殿下，我已經沒有力氣走了……”
他指著西方位道：“你往這個方向走下去，先離開這裡，再和她們一起想辦法來救我……”
“不行！”小麻雀堅決地說，“等我回去再回來不知要多久，你已經流太多血，我不能冒險。”
她站起來，看著眼前高不可測的樹道：“你不是說這些白霧都是由它們散發出來的嗎？那我便燒光它們，讓其無法再產生煙霧！”
她的眼珠迅速變成鳥瞳，飛到半空化身成鳳凰。
鳳凰碩大的金翼一展，朝下噴射真火。
整片樹林被烈火侵略，那些火焰和鳳凰金色的身影倒影在冷止天瞳孔中，他猛然意識到：殿下竟會為了他現出真身，損耗巨大靈力噴火，而這一切其實都是在騙她，包括他為她擋傷……
美麗的鳳凰在他眼中緩緩落下，最終化成小麻雀，氣力不支地單跪在地上。
她緩緩站起來，嘴角還掛著血艱難地朝他走來。
小麻雀將他扛起，堅定地說：“我帶你出去。”
這一刻，冷止天有了惻隱之心。
……
另一邊，荼白看著遠處火光，剛猜疑是不是小麻雀。小麻雀就帶著冷止天現身在她麵前。
荼白一個箭步跨上去，將冷止天從小麻雀手上接過道：“你們倆怎麼傷成這樣？”
“先救他。”小麻雀虛弱看著冷止天。
渡塵立即蹲下，封住冷止天的某個穴位，乾淨利落地將他腹部的樹枝拔了出來，在從手中變出一瓶藥，撒在傷處。再解開封穴，給他渡了些靈力。
“隻是失血過多，並無大礙。”渡塵弄完站起身道，看到荼白也在給小麻雀渡靈力。
自己靈力用著都不夠，還要輸給他人。渡塵在心底暗暗責備。
“我來吧。”他輕聲說，伸掌又給小麻雀輸送了些靈力。
兩人被渡了靈力後，也恢複了一點氣力。
眼看太陽已經西斜，冷止天掙紮著站起身道：“趁離天黑還有時間，繼續趕路吧，我還能走。渡塵仙子，多謝了。”
他朝渡塵微微欠身。
“都是朋友，不必客氣。”渡塵淡漠說道。
荼白眼中一亮：這仙子大人把我們都當朋友啦？
她歡喜地蹭到渡塵身邊道，扯直她的衣袖當做扇子，邊在他耳旁扇風邊道：“仙子大人辛苦啦，熱不熱，給你扇扇。”
四人又一同緩慢地朝聖山的方向前進。晚上總算遇到了人煙，尋了個客棧休息。
到了第二日上午，他們來到了另一個地方——靈鎮。
靈鎮的入門處是一座巨大的假山，假山頂部用紅墨寫了“靈鎮”二字，中間鑿了個供三人同行的口子。
有兩位人高馬大的壯漢赤裸著上身駐守門口，雙眼緊盯著進鎮的人。
“靈——鎮”荼白站在幾十米開外的地方，讀了讀假山上麵的字。
“靈鎮，顧名思義有靈氣的鎮。此鎮有溫泉，泉中有靈氣可滋補精元。”冷止天解釋道，“不僅如此，靈鎮每年四月初九晚都會舉行一場靈測，最有仙根的人可獲得一顆幽冥珠。”
“幽冥珠是什麼？”荼白好奇地問。
冷止天勾唇一笑，道“幽冥珠產自幽冥海，一千年才得以形成，吸收此物便可將人體內的靈力增強一百倍。”
“還有這等好事？誰說修仙沒有捷徑的？這不就是捷徑？”荼白得意地瞧一眼渡塵。
“四月初九……那不就在今日？”小麻雀道。
冷止天笑笑：“沒錯。”
“那太好了！今晚又能湊個熱鬨了！”荼白高興地就要提腳往前走。
“不過……”冷止天突然啟齒道。
“不過什麼？”刹住了腳，扭頭看著冷止天。
“荼白，你可能進不去。”冷止天麵露難色道。
“啊？為什麼？”荼白不禁抬高音量。
“看見門口那倆人了嗎？他們能看穿每人身上的靈力，靈力太低是沒資格入靈鎮的。”
“不是？這是哪個蠢貨定的破規矩啊？”荼白氣得一蹦三丈。
冷止天尷尬一笑：“是妖王定的。”
荼白當即打自己嘴巴一下，偷瞄了小麻雀一眼道：“嘴快了，嘴快了……”
好在小麻雀並不生氣，還笑臉盈盈地看著荼白。
“可妖王為什麼要定這條規矩？”荼白十分不解。
“因為靈鎮是去聖山的必經之路，妖王要在此地篩選靈力達不到修仙標準的人，否則若人人自信自己能修仙，找妖王要入天符，他豈不被擾死？”
荼白聳聳肩：“行吧，還是妖王思慮周全。”
“如果荼白進不去的話，我們便繞路去聖山吧。”小麻雀建議。
“不必。”渡塵說著就從手中變化出一個白瓷瓶。
“變回原身躲到這裡來。”他將瓶子伸到荼白麵前道。
“這主意不錯。”冷止天微微笑道。
“可這樣他們就看不來麼？”荼白問。
“我會施法將你靈氣掩去便可。”
“好耶！”荼白聽了又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她旋轉身體，變回一株細長的，紅色莖乾、綠色窄葉、白色花穗的白茅草立在地上。
白茅草在地上輕輕晃啊晃，晃動它毛絨絨的花穗。
三人無不露出隱隱的笑意。
變好後，渡塵施法將白茅草從地上緩緩升起，落入瓶中，再用手掌輕輕一拂，掩蓋掉荼白的靈力。
幸好今日靈鎮格外熱鬨，門外人來人往，嘈雜不堪，無人注意他們。
三人繼續往鎮門口走去。
此時待在瓷瓶的荼白並不安分，不時扭動毛絨絨的白茅花在渡塵的下巴處摸來摸去，蹭來蹭去。
“哇，仙子大人的臉好好摸呀，終於摸到了，嘻嘻。”荼白在心底暗自竊喜著。
“彆鬨。”渡塵寵溺地低眸看她，“到城口了。”
“哦。”荼白應一聲，立即裝死，像普通的白毛草一樣靠在瓶口，低垂著花穗，隻隨渡塵走動的幅度而輕搖。
守在城門的其中一人疑惑看著渡塵手中精致的白瓷瓶裡，卻插著一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野草。但卻終還是移開目光，沒有攔下它們。
進入鎮中，當即來了位引路人。
他長著一雙眯眯眼，留著八字胡，勾著腰，諂媚地迎上來道：“諸位也是來靈鎮參加測驗的？需不需去小的靈泉屋泡個澡，可恢複精元，療傷養顏。”
小麻雀看了一眼冷止天，問：“多少錢？”
眯眯眼笑得更歡了，伸出五根手指道：“一位五百靈識，需要的話小的這就給您們帶路。”
“五百靈石？！！！”荼白激動得差點從瓶口蹦出來，她在心裡道，“這人搶劫呢？”
渡塵卻很淡定地從口袋掏出一顆夜明珠，對眯眯眼道：“不知此物夠不夠我們三人進去？”
荼白奇了個怪了：仙子大人啥時候帶了顆夜明珠在身上？
眯眯眼看到夜明珠，眼睛發直，連忙接過它道：“當然當然，諸位請隨我來。”
他做出請的手勢，帶他們往鎮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