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白和渡塵回到茶館,麻雀和冷止天早已吃完了茶點。
桌上還有一份,是小麻雀給荼白留的。
“餓死我了。”荼白一看到吃的就兩眼放光,撲到桌前拿起就吃。
渡塵緩緩走到桌邊坐下,也拿起一個點心坐下道:“吃完就出發。”
“嗯。”小麻雀和冷止天一齊點頭。”
在荼白與渡塵吃早點的期間,小麻雀說了等待他們期間發生的事,以及她與冷止天談話的內容。
荼白瞪著個大眼差點被糕點噎到,努力將食物輸送到喉管才道:“原來小麻雀叫清落呀?真好聽,那我以後是不是要改稱呼了?”
“不是說過了嗎?繼續叫我小麻雀便行。”小麻雀嗔怪道。
“好勒!”荼白甜甜一笑,將最後一塊糕點送進嘴中。
四人最終起身離開茶館,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往聖山的方向走去。
離開了常春屯,一路都是荒郊野外。傍晚時分,冷止天突然停下了來,他望向遠方層層疊疊的樹木道:“前方就是黑煙林,一入夜,林中就會漫起致人幻覺的煙霧,使人走不出來。”
“這麼危險?”荼白道。
“嗯,安全起見,今夜我們還是就在此休息吧。”冷止天建議。
小麻雀看了看四周,是一塊荒地,土路邊正好有大樹可供人倚靠,周圍有些許雜草,視野空曠,算是個夜宿的好地方。
她指指前方的兩棵大樹道:“就坐那裡吧。”
渡塵未說話,表示默認了。
四人把東西在樹下放好後,荼白頓覺餓得慌,她沒想到一路上這麼貧瘠,連個腳店都沒有,搞得包裹裡少量的乾糧也被她吃個乾淨。
“小麻雀,我們去附近找些吃的吧。”荼白看向小麻雀。
小麻雀正在用水壺喝水。微微點頭答應,喝好後她擰緊水壺放下後便走向荼白。
“我也去。”冷止天這時也站起來道。
“多個人能多找些吃的。”冷止天微笑解釋,“若是遇到危險了,多一個人也好。”
危險?……
渡塵抬眸看冷止天一眼。
這句話倒提醒了渡塵,兩女一男在荒郊野外總不合適,何況萬一冷止天就是最大的危險呢?
略略思考過後,渡塵也站起身,用不容爭辯地語氣對冷止天道:“對付危險我更合適,你留下來照看東西。”
荼白不敢相信渡塵竟會對這種事主動請纓,提示他道:“仙子大人,找吃的可能會弄臟衣服哦。”
“那有如何?”渡塵看她一眼,漠然地不管不顧往前走。
小麻雀道:“也好,總得有人照看包袱,冷止天你便留下來吧。”
冷止天溫和笑答道:“好。”便返回樹下坐著。
“仙子大人走錯啦!你往馬路中間走乾什麼?”
荼白看見渡塵獨自在走來的路中間往回走,連忙跑過去拉渡塵的手。
“這邊,這邊!”她拉著渡塵一腳踩進雜草叢中。
“找吃的,自然是找找地間、樹上有沒有瓜果之類……”荼白絮絮叨叨地說著。
渡塵深鎖眉頭,一邊嫌棄地看著腳下雜亂的草地,一邊像個乖小孩一樣被荼白牽著走。
小麻雀在後頭看著這對歡喜冤家,無奈搖頭苦笑。
天黑得很快,月上枝頭時,三人回來了。
冷止天早已生好了火等著他們。
他看著三人歸來的樣子,各自手裡都拿著大小不一的地瓜,渡塵居然拿得最多,白淨的衣袍破了幾處,三人衣袖的位置都很臟。
明明都是會法術的人,居然搞得這麼狼狽,冷止天有些忍俊不禁。
“烤地瓜烤地瓜!”荼白蹦躂著就往火堆灰燼中丟一些進去。
渡塵將食物放下,便獨自一人往另一棵樹下走去,靠在樹乾上閉目養神。
荼白與他們閒聊了幾句,將身體烤暖後也走了過去。
月光將樹的投影灑在渡塵臉上,明暗交錯,襯得麵容愈發清俊。
“不聊了?”渡塵緩慢睜開眼,對坐他身旁的荼白道。
“聊完啦,來找仙子大人聊。”荼白抱住雙腿望向天空。
“聊什麼?”寂靜的夜中,渡塵聲線清冷。
高遠的夜空之上,星辰閃爍,皓月熠人。
“仙子大人,天界的星空,會比妖界更好看嗎?”她睜著明亮的眼睛好奇地問。
“差不多。”
“可天界離月亮更近不是嗎?”
“如果是在望月台上會看得更清楚。”
“望月台是什麼?”
“你去了天界再告訴你。”渡塵扭頭對荼白淡淡一笑。
這是否表示,他和她定下了約定……
荼白回望渡塵的眼,那裡充溢著溫柔。
“荼白——可以吃了。”小麻雀在篝火旁朝她招手喊道。
“仙子大人我去去就來。”荼白興奮地說,屁顛屁顛跑那邊拿了兩個地瓜,又屁顛屁顛地跑來。
渡塵看著荼白跑來的樣子,腦後長長的辮子在上下揚動,額前的兩綹長到下巴的碎發隨風吹動,眉眼彎彎,笑容明媚,在清冷月光下卻顯和煦。
他不自覺勾起了唇角。
“快吃,快吃,待會冷了就不好吃了。”荼白一屁股坐在地上,朝渡塵遞過去一個。
“這世上終於多了一個除我以外輕易就將小麻雀逗笑的人了。”荼白突然提及道。
是從她剛剛去拿地瓜的過程中發現的。
“你不覺他目的性太強?”渡塵緩緩剝著手上的地瓜,意指冷止天。
“不覺得呀,我當初目的性不也強。”荼白快速剝著地瓜。
“你?”渡塵停下手,看了荼白一眼,又繼續緩慢剝地瓜皮,“你當初可沒這麼殷勤。”
荼白剝好了地瓜,朝小麻雀那邊看一眼,她和冷止天有說有笑的,冷止天手中剝好的地瓜正好對小麻雀送去。
“哦~我懂了。”荼白將手中伸到渡塵麵前,把他手中剝好一半的地瓜交換了一下,笑臉盈盈地對他道,“仙子大人,夠不夠殷勤?”
渡塵接過那個地瓜,無奈道:“不是讓你對我殷勤。”
“哎呀,冷止天他是妖族統領之子,小麻雀呢,又是妖王之女,他們的關係就是君臣的關係,他對小麻雀殷勤也是應該的。”荼白咬一口地瓜,咀嚼著說,“仙子大人不要老是把人想得太壞。”
“你今後彆吃虧就行。”
“我今後怎麼可能吃虧呢?我看人可準了。就比如仙子大人就是世間最好的人!”
最好的人……
渡塵不禁揚起嘴角。
荼白一看自己又把渡塵說高興了,心裡也暖洋洋的。
篝火漸漸小了火勢,直至熄滅。
四人吃飽聊足後便就地靠在樹上入睡。
後夜轉涼,半夢半醒的荼白不禁蜷縮了手腳。昏沉沉中忽然感到有個溫暖的東西蓋在了她身上,她總算甜甜地陷入夢鄉。
日上三杆,前方突然傳來兩對稀碎的腳步聲。
渡塵和冷止天一同睜眼,麵前出現了兩個凶神惡煞的妖怪。
“就是他,渡塵,殺死了我的弟弟。”其中臉上有疤痕的獨眼妖,握著一個鐵錘指向渡塵道。
“正好今日就替你弟弟報仇!”另一個齙牙細眼的妖對獨眼妖道。
渡塵二話不說化出寒霜劍閃到獨眼妖前相鬥起來。
冷止天在小麻雀身上施了個小法術後,也加入了戰鬥。
機械之間鐺鐺鐺的碰撞聲擾醒了荼白。
她緊皺眉頭困難地睜開眼道:“乾什麼,吵死了?”
不睜不知道,一睜嚇一跳。
渡塵和冷止天正同時與兩個妖怪激烈交手中。
“嗯?打架怎麼不叫我?”荼白站起身,一看小麻雀還倚靠在樹上沉睡,連忙跑過去搖醒她道,“天哪,小麻雀快醒醒,你怎麼睡得比我還死。”
就在小麻雀迷迷糊糊被搖醒的過程中。
獨眼妖與齙牙妖默契地撒了一手粉,迷了渡塵與冷止天的眼。
接著,他們閃到荼白和小麻雀身邊,一人將她們砍暈,再各提著一個就往不同的方向飛去。
“追!”渡塵對冷止天道。
渡塵追捉住荼白的獨眼妖,冷止天則追齙牙妖。
他們一個朝西,一個東。
不知飛了多久,也不知追了多久。
獨眼妖最終在停在一個斷崖前,崖深千丈,目不見底。
他將荼白拎到崖邊,對身後的渡塵道:“渡塵,也讓你嘗嘗失去他人的滋味,哈哈哈哈……”
說著就將荼白扔了下去。
荼白在這時醒來,感到自己在瘋狂下墜,腦子幾乎隻想了一個詞,她將它喊了出來:“渡塵——!”
渡塵想也沒想就跳下崖去,加速朝荼白飛去,終於在半道接住了荼白。
他將她攬在懷裡,嗓音低沉道:“抱緊我。”
荼白聽話地摟住渡塵的腰,緊緊貼他的胸膛。
渡塵帶著荼白往上飛去。
由上呼嘯來的風狠狠刮過荼白的頭頂,她卻隻感受到渡塵身體的溫暖,他寬厚的胸膛讓她十分安心。
若是能一直抱著就好了……
倆人很快上去了,荼白還不願分開。
“還要抱多久?”渡塵的聲音在頭頂響來。
荼白連忙鬆開,燦然笑道:“太害怕了嘛。”
其實她一點不害怕,頂多掉下的時候很慌張。
渡塵輕歎一口氣,神情嚴肅道:“小麻雀也被另一人抓走,冷止天正在追,他們可能處在危險中。”
“什麼?小麻雀也被抓走了!”荼白一驚,連忙伸出手腕道,“那我們得趕緊傳送到她身邊。”
就在她準備對那印記施法時,遙遠的東邊突然傳來一聲鳳凰啼鳴,接著有一處地方燃起了熊熊火焰,儘管很遠,卻依然能看到紅光晃動。
荼白不禁喃喃:“那會不會是小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