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1)

紅樓之悲催賈赦 箏煜 3758 字 2個月前

這邊婆媳之間其樂融融,另一邊賈赦帶著邢夫人卻是憂心忡忡。

回了院子,未及坐定,賈赦便連忙問道,“老太太究竟與你說了什麼?竟使你變成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我就是搞不懂老太太究竟在與我說什麼!”邢夫人狠狠晃腦袋,將賈母的話一字不漏的轉述了出來,然後巴巴地望著賈赦,真心剖白。

“老爺,你信我,我真的並沒有想要養琮哥兒的心思!再有,璉哥兒乃是老爺的嫡長子,爵位家財都正該是他的!我手上有體己,還有老爺你給的銀子,連帶琮哥兒都儘夠了!”

她自知嫁進賈家是繼室,前頭又有了嫡子,隻求一容身之地安然度日,從未有過覬覦家財嫉恨賈赦亡妻的念頭啊!

賈赦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望著她的眼睛,鄭重點頭,“放心,我信你。”

“老爺相信我就好!”邢夫人呼出一口長氣,抬袖拭汗,眼睛偷偷瞄賈赦,“隻是老太太……”

賈赦聳肩,“顯然老太太是不信你的。”

邢夫人險些一口氣嗆住,抿著唇看賈赦,“那我該如何是好?”

“她不信不是正好?”賈赦淡淡道,“將琮哥兒抱到你的屋子裡,讓她以為,你我果真因抱養之事生了隙,還能留下一道與璉兒起隔閡的口子,也免得她再往這邊使些其他的手段。”

“老爺是說,今日老太太與我說這些話,全是故意挑撥?”邢夫人捂住嘴巴,整個人比方才還混亂。

方才邢夫人隻顧著疑惑話題如何從她與老爺吵嘴,突變到她想養琮哥兒而老爺不同意,還夾雜了全不相乾的前頭太太和爵位家財進來。

細細想來,若想養琮哥兒果真是她的想法,在老爺不願的情況下,又得知他一直惦記著先頭的太太,她心中能不生怨?

心中生了怨,以她這些年素來愛財的性子,老太太給她的明路她會不走?

一旦她動了手,賈赦和賈璉早晚看出端倪,到時夫妻反目、兄弟鬩牆也未可知!

老太太竟是衝著毀了他們這一房來的!

邢夫人使勁搖著頭,全然不敢相信,拽著賈赦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不會的!我們臨走時,老太太還叮囑你家和萬事興,一定是我猜錯了!”

“是沒你猜的這麼嚴重。”賈赦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老太太隻不過是想給我們這房添點亂子,讓我們沒心思去插手榮國府的事。”

“榮國府的事?”邢夫人更是疑惑,“榮國府又有什麼事?”

今兒這一日,她竟是越發覺得腦子不夠用了。

賈赦輕笑,“你怕是忘了,當日王氏可是說過,想要將我們這房的采買一同接手過去?”

“後來不是沒了信兒嗎?”邢夫人歪著頭看賈赦,不滿道,“更何況,這是她們想要插手我們大房,可不是我們動了彆的心思。”

“那你可知道,此事為何沒了信兒?”賈赦問。

邢夫人正色道,“還請老爺為我解惑。”

賈赦神情一肅,沉聲道,“隻因這些日子,王夫人派人按你的要求,往各處店鋪去詢了價。得出的結果是,若她接手大房的采買,需要花用的銀錢,比撥過來的,起碼超出了三成。

那邊每年撥過來一萬銀子,多三成是三千兩,而她以往每年能攢下來一千上下。邢夫人在心中默默計算,所以,九千銀子的東西,榮國府那邊報的賬是一萬四?!

得出結果,邢夫人狠狠吸氣,眼睛瞪得像銅鈴,“那群狗奴才怎麼敢?!”

“奴才自然不敢,但要是主子也插手了,他們又有什麼不敢?”賈赦冷笑。

“二太太居然!”邢夫人更是震驚,又趕緊搖頭,懷疑地看賈赦,“老爺怕不是猜錯了吧?”

王氏出身金陵王家,祖上乃是都太尉統製縣伯,掌管各國朝賀進貢和海運,嫁妝自然豐厚,哪能乾出這等監守自盜的事來!

“我也希望是自己猜錯了,”賈赦狠狠灌了一杯茶水,意興闌珊地擺手,“但兩家鏢局各自探查,最後送來的是一樣的消息。我再是不願,也隻得信了。”

尤其兩家鏢局雖手段不同、各有側重,但何人領的命、何時去的哪家店鋪、店家的報價幾何、府上的最終報價,各種關鍵細節那是彙報得清清楚楚,府上人的私心更是展現得淋漓儘致。

如今便有超過三成的虧空,若真是王熙鳳接手了管家事宜,頂上兩重大山壓著,還不知會被那些刁奴再多挖出去多少。

難怪書冊中王熙鳳管家後期,各處不湊手,隻能典當度日。一隻隻碩鼠趴在身上,榮國府除了彈儘糧絕,哪還能有其他的出路!

邢夫人猜出了一二,抿了抿唇,乾巴巴安慰道,“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如今找出了漏洞,還能想辦法彌補,總比一無所知到最後束手無策來得好。”

“你說的有道理。”賈赦點點頭,看似振作了些許,囑咐邢夫人,“如今院子也通了,你往後便多往那邊走走,最好把上下事體一一捋清楚。”

“等我把外麵的事情理順了,這掌家權也該拿回來了。”

這些日子,兩家鏢局給他送來的消息可不少,不僅私產的危機有了些眉目,榮國府的漏洞更是一抓一大把,那是狠狠讓他開了次眼界。

原本想的若邢夫人應付不來,便帶著妻小分府另過的想法徹底煙消雲散,畢竟邢夫人再差,也比不上那些樂嗬嗬看著奴才搬空自己家的主兒!

邢夫人略一遲疑,便點了頭,鬥誌滿滿,“老爺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信你。”賈赦真誠道。

邢夫人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又輕輕抿了下去,“老爺,我真的要將琮哥兒抱過來養?”

養孩子麻煩,養男孩兒更麻煩,養不是親生的還對繼子有威脅的孩子最麻煩!

賈赦哪裡看不出邢夫人的抗拒,他很有魄力地道,“你願意養就養,不願意就不養,一切都隨你。”

“可是,老爺不是答應了老太太,要將琮哥兒抱給我?”邢夫人不放心,“而且老爺還說了,要借此來模糊那邊的視線。我若是不養琮哥兒,會不會有妨礙?”

“人都知道我一向混不吝,一時換個想法,又有什麼大不了?”賈赦答得灑脫,“你隻要順著自己的心意,也就夠了。”

順著心意?邢夫人猛然想起引出今日誤會的源頭,她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淚意,咬唇道,“老爺自己尚且要受儘委屈與人逗趣,我養孩子又不需要親力親為,隻不過是分出幾間屋子,有什麼不順心的?老爺這便讓人將琮哥兒抱過來吧。”

看不得邢夫人這樣兒,又早有心與她解釋清楚,賈赦連忙說道,“你等等!等等!誰跟你說我與人逗趣,就是受儘委屈了?”

“那日老爺如何伏低做小,我是一一看在眼中的,你便不要粉飾太平安慰我了。”邢夫人搖著頭,滿眼的疼惜。

賈赦避開她的眼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次是我口不擇言冒犯了人,可不得放低姿態討討饒。”

將屠淵當做迎春一樣哄,也是他當日哄慣了迎春,一時順口話便說了出去。不過也幸好有了這一遭,他對自己找到的這座靠山,才有了幾分底氣和真實感。

“老爺冒犯了人?”邢夫人腦子懵了一霎,隨即不敢置信,“那位就這麼輕輕放過了?!”

關於那位的傳言可從來都是嚴肅冷厲、不近人情,若老爺當真冒犯了人,那些做小伏低的賠罪之舉對比其他人,哪裡及得上萬一。

偏偏老爺就這般毫發無損、活蹦亂跳的平安回來了,這真是找的靠山,而不是……

不知道邢夫人又在腦子裡編排他,賈赦自顧解釋,“你要知道,俗語有雲,物是人非,高處不勝寒。那位經曆得多了,一般的討好哪裡入得了眼?那些扮醜賣乖太過的,怕是反要遭人厭棄。”

“倒是我的性子我行我素,直來直往,又不會對著他戰戰兢兢,才更讓他覺得有趣些。如此,隻要我不犯了他的忌諱,他自然不會介意略加幾分庇佑。”

原來如此,都怪綠柳把她帶歪了!邢夫人偷偷按下心底荒謬的猜測,追問道,“不知那位的忌諱是什麼?我也照此管束家中,以免牽累了老爺!”

賈赦道,“人都說他不近人情、鐵麵無私,至少彆犯了我朝之律例。”

邢夫人恭謹應下,看賈赦對其並無太多了解,走偏的心暗暗落了地,又主動說起賈琮,“那琮哥兒……”

“你既一時做不了決定,便先做個收拾屋子的樣兒。”賈赦及時打斷她。

迎春的屋子花了這許久時日,尚且還沒搬過來。邢夫人真要養賈琮,用更多的時間做準備也正常。而這些時間,也足夠他騰出手來了。

與邢夫人達成共識,賈赦回到自己的書房,毫不停歇地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去給福順。

請教兒子的教養是個好借口,正好讓他見見靠山,安一安因那幾個私產管事而起伏不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