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呢弦柚。”孤爪研磨有些慌亂地抬起頭,瞬間就對上了那雙碧綠無波的漂亮眼睛。
隻見對方眉眼帶笑,抱著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撒嬌道:“研磨,你不會不要我的對不對?”
撒嬌的小孩有糖吃,撒嬌的柚子有研磨貼貼。
南弦柚咧嘴笑著,他說的毫無負擔,可聽者卻明顯怔愣了一下。
那雙直勾勾盯著他的貓眼不易察覺地瞳孔地震了起來,心臟不正常的劇烈跳動讓研磨沒由得感到一陣燥熱,他神色震驚地看著南弦柚,雖然沒開口說話,但表情無一不為之動容。
這種被彆人堅定選擇的感覺,讓幼年時期的研磨在心裡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字字句句,全盤觸動著他的心。
——原來不需要主動也可以擁有朋友嗎?
孤爪研磨看著緊緊抱著他手的南弦柚神情有些恍惚,但嘴角勾起的淡淡笑意無一不在訴說著他此刻的愉悅心情。
幼年的小貓放下心中的芥蒂,他主動回握住南弦柚的手,微笑著回道:“嗯,我不會不要你的。”
話音剛落,那錯愕的神色便從研磨的臉上轉移到了南弦柚的臉上。
後者很顯然沒從被貓貓回握住的驚喜中回過神來。
南弦柚深吸一口氣,一時間無法抑製住心中的激動。
他一個不過腦,直接上手環住了貓貓的脖子,身體隨之上前一傾,緊緊地抱住了研磨。
貓貓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他還沒反應過來,在擁抱結束準備分離開了的那一刹那間,南弦柚腦子再次一抽,他根本沒控製住心中的欲望,目標明確地盯著貓貓白淨的臉蛋,毫不猶豫地在人臉上親了一口。
研磨:!!!
一股如同水晶糕一樣軟軟糯糯的觸感在臉蛋上蜻蜓點水的帶過,孤爪研磨一臉震驚地捂住自己的臉,指尖所到之處,似乎還帶著餘熱。
南弦柚也愣住了,在意識到不對時,他已經把貓貓給親了。
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著,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異樣的沉默。
話倒是一句沒說,兩人的臉色倒是都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染紅。
在兩隻小幼貓都要變成焯過水的基尾蝦時,南弦柚和研磨默契地錯開目光,就當做無事發生一樣,各自矜持鎮定地望向了場館裡瘋跑著的同學們。
這個場館可真場館啊……
這個燈可真燈啊……
兩人心裡同一時間默念道。
發生這種事情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的。
幼年時期的研磨本身就羞澀內斂的性格,稍微逗一逗就會臉紅。
不過也正是年紀小的緣故,這份尷尬並沒有持續多久。
研磨將捂著臉的手緩緩放下,他很快就將這件事翻了篇,隻把這一切歸結於“小啞巴”對他表達喜歡的的方式。
而南弦柚在心裡掙紮半響後決定將錯就錯下去。
——反正親都親了,他還怕什麼!
想罷,南弦柚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已經熟練掌握撒嬌技巧的某人無所畏懼地拉過貓貓的手,他們十指相扣著,之間沒有對視,沒有交流,也沒有任何一絲的抗拒。
他們就這麼坐在台階上一覽無餘地注視著眼前的小孩子們,看著他們奔跑著,做著這個年紀本應該做的事情。
“還是弦柚好,不吵不鬨的。”孤爪研磨眯了眯眼,有些疲乏地歪頭看向南弦柚。
南弦柚驕傲地仰起頭:“那是當然,他們太幼稚了,我可沒這精力和他們胡鬨。”
雖然這話語氣中帶著“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意思,但這也是南弦柚的真心話。
他作為一個年齡二十多歲的穿越者,自然是不屑於和這些小鼻嘎玩的。
也正是因為這份以大人視角出發的“偏見”,竟意外和研磨達成了某種共識。
他們都不願意主動去融入這個正常的集體,而也正是他們的特立獨行,在其他的小孩子們看來,他們兩個人的一舉一動都帶上了怪異和孤僻的色彩。
在這種每天都要進行的集體生活中,人們總是會跟著大多數人一起報團。就算是一開始選擇遊離在外,但時間久了,還是會強迫自己融入集體。
這是人的天性,而強行違背這種天性的人,自然就會得到“集體”的報複。
“你走開啊!我不要和你玩!”
“彆挨著我!我不喜歡你!”
“啊!你彆碰我!你個怪人!”
小孩子的討厭是可以沒有理由的,他僅僅看你不順眼就會毫不避諱地罵你,而這種跟風的嫌棄與躲避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知從哪天起,孤爪研磨每天來到學校都能聽到不同的同學對他說著不友好的話語。
漸漸地,敏感的小貓也很快就感知到了其中的“原因”。
——他和弦柚都不受人待見,在同學們口中,他們一個是脾氣古怪的小霸王,一個是社恐孤僻的小天才,都被人們統一地規劃在“怪人”的範圍裡。
一開始他還能裝作無事、習以為常,但時間久了,那份肆無忌憚的排擠,讓研磨對於社交染上了更深一層的恐懼。
“孤爪來了!大家快走開!——”
耳邊不知道第多少次響起這句話語。
研磨害怕地捂住耳朵,但依舊被對方故意揚起的聲音吼得一愣一愣的。
內向有錯嗎?不喜歡社交有錯嗎?研磨一時間竟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此刻,他隻想趕快的逃離。
可前後左右夾擊著的人讓他無從而入。
研磨惶恐著,不知所措著。
下一秒,已經開始出現應激反應的小貓被一隻手拉了出去。
研磨一抬頭,就看到那雙熟悉的綠眸,此刻正無比擔心地看著他。
無論何時,總會出現在他身後的南弦柚一把將他拽入懷中。
在一句“研磨我們走吧,不用理他們。”的話語下,帶著他遠離了人群。
孤爪研磨自然而然地轉身便投入了南弦柚的懷抱裡,對方緊握著他的手,在感受到體溫的傳遞後,那還有些顫抖的指尖終於有了些許的回暖。
“沒事吧研磨?對不起,我來晚了。”南弦柚有些自責地說道。
他隻不過是去衛生間了一趟,就這麼幾分鐘的時間,研磨就被他們圍起來了。
孤爪研磨聞言搖了搖頭,他緩了口氣,終於從那種應激的狀態中逐漸軟下了身子。
關於學校“孤立”的事情,孤爪夫妻倆並沒有少去反應。
但最終的效果都微乎其微。
一是不管在怎麼調節下,研磨從始至終都不願意去和彆人接觸,儘管老師們極力撮合,每天宣讀著同學之間要互幫互助,友愛相處,可孤爪太過於孤僻的性格,始終得不到大家的接納,反而在這份撮合下,性格還算“正常”的南弦柚誤打誤撞地被那群人納入了集體。
如果僅僅隻是性格問題還好,隻要不斷努力,不斷去嘗試,總歸會有一個相對於現在更好的情況改善。
可偏偏研磨還踩了一個雷。
用老師們的話來說,就是:“孤爪同學的優異成績已經不適合再讀幼稚園了,他應該跳級去讀小學,甚至是高年級小學。”
學校的老師已經不止一次向孤爪夫妻倆反饋這個情況。可研磨並不想離開南弦柚自己獨自一人去上小學,因此跳級的事情就這麼在研磨的強烈反對下無疾而終了。
本來就獨來獨往的,現在又多了一個令眾人嫉妒的成績。
同學們更是不願意同他接觸。
而如果一直維持常態也不是不行。
可時間一長,偏見加多,同學們從一開始的疏遠,變得具有攻擊性。
不知不覺間,保護研磨已經成了南弦柚每天在幼稚園必乾的事情。
沒有人能去控製一群小孩子們的思想,對於研磨被孤立的這種事,不管是哪一方出麵都無濟於事。
所有人都對這種事情無能為力。
而孤爪夫妻心疼孩子,多次說過要轉學的事情。
可在研磨“去到新學校要適應新的人,誰也沒法保證新學校不會比現在更壞”的說辭下,也終是放棄了。
不過好在,有南弦柚的保護與陪伴,研磨並沒有過得很難受。
他除了對社交的恐懼加重了以外,其他方麵,包括心理健康,都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這也多虧了研磨是這種“淡淡”的性格,隻要不跟他打架,不傷害到他的身體,他覺得一切都無關緊要、無關痛癢的。
何況他本身也不喜歡這種集體生活,已經有了南弦柚的陪伴,有了這個義無反顧且永不背叛他的朋友。
研磨就已經感到很滿足了。
就這樣,明麵上的孤立依舊進行著。
在無法改變同學們的偏見下,幼稚園的老師們給了研磨非常多的偏愛與關照。
以此試圖來彌補研磨。
而南弦柚也是每天樂此不疲地陪伴著研磨,身體力行地保護著他,研磨和他的關係也在這一天又一天的生活中更加親密起來。
兩人相依相靠著,就這麼度過了一個不怎麼美好的幼稚園生活。
在幼稚園畢業的那天,孤爪研磨和南弦柚並排站在場館的地板上,他們像往常一樣注視著眼前的人來人往。
其他的學生都在活動場地上嚎叫奔跑,他們定在原地,和場館內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研磨,我們在幼稚園畢業了!”南弦柚轉頭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孤爪研磨,興奮地說道。
研磨相視一笑,一雙貓眼亮亮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說道:“弦柚看起來很開心呢。”
“那當然啦,終於可以離開這群麻煩的同學了,而且研磨的整個假期都會屬於我!”一想到即將來臨的暑假,南弦柚就無比的激動。
在學校裡根本放不開,他好幾次想要和貓貓肆無忌憚的貼貼都被各種情況打斷了。
這吸貓吸到一半被人強行打斷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南弦柚不知多少次祈禱假期趕快到來了,現在暑假觸手可得,他也不裝了,直接對研磨說道:“研磨!暑假來了,我要給你做好多好吃的!你全都要吃哦!”
話音剛落,孤爪研磨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因為一周要上五天學的緣故,周一到周五回家時永葵女士已經做好了晚飯,完全沒有弦柚的用武之地。
因此研磨還挺傷心的,沒法每天吃到弦柚做的食物,隻能每天數著日子期待著周末來臨,為的就是能吃上一口弦柚親自烹飪出的美食!
自從那次品嘗蘋果派時讓味蕾感到無比驚豔後,研磨就徹底迷上了南弦柚做的食物。
——他又可以吃到弦柚做的食物了!真是好棒了!
研磨第一次這麼期待暑假的到來,他主動地抱上南弦柚,舔了舔嘴唇,難掩心中的欲望:“弦柚要天天做哦!”
南弦柚看著撲到他身上,近在咫尺的研磨,整個人都熟透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提到了食物的緣故,此刻的研磨就像一隻偷了腥的小貓,愛意都具象化了。
怎麼能這麼可愛!南弦柚心中的小人咆哮著。
——嗚嗚嗚我們研磨真是隻可愛的小貓哇!!!不!我們研磨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小貓!!!
我吸!我吸!我狂吸!
南弦柚一頭栽進研磨的鎖骨處,他貪戀地索取著,恨不得吸得欲生欲死。